一根香烟头

百味人生

一根香烟头

    不是老婆子嘀咕钱财才不想在冷得伸不开手的天气里去翻耕荒地。在门前的太阳下晒晒太阳，抽抽香烟，和邻居们谈闲聊天多遐逸。钱财挑着犁，老婆子拉着牛，朝着要耕的荒地走去，还没有出村子，钱财的烟隐上来了，摸摸荷包，烟忘记拿了。放下肩上的犁，转身要往家回，老婆子不知道钱财要去干什么，忙问：“丢了魂似的，又回去做什么？”钱财理也不理地往家跑，回来后，举举手中的香烟说：“这个不能忘了。隐上来太难受了。”老婆子骂道：“烟是你祖宗，不吃能死呀。”


    荒地在南山头的半山坡上，是半山坡上一块较平坦地地方，十多年前钱财在山上放牛时没有事用手将石块一块块搬走，用镢头刨出来的。一开始只有几分地面积，后来钱财没有事就往四周扩，现在已变成足有三亩地大的面积了。也就是这块荒地一年能为钱财增加千把块的收入，钱财把它当宝贝一样地侍弄着。十年前，村民组将南山头的山场对外进行发包，被本组的韩国承包去了，韩国当场就提出，荒山上钱财的那块荒地应该也是荒山的一部分，应该归他韩国。也在现场参与竞标的钱财当时就蹦了起来，声称那块地是他流汗出力开出来的，就是他钱财的，没有竞标上钱财心里老大的不快活。钱财也参与了竞标，只比韩国低了两百块钱，没有竞争上。因为他知道，如果被人竞上了，那块荒地肯定是麻烦。果不其然，这边竞标上了，那边得标人就提出了荒地的事情。钱财明知理亏，他只不过是说说硬话，拉拉硬屎，这年头，老实受人气。见大伙都把目光对着他，他心里也发慌，装出生气的样子：“我看那块地谁敢去动。”拍拍屁股走了。韩国坚持要那荒地。组里没办法，来找钱财商讨解决的办法。钱财屁放出去了，拉硬屎，死活不给。说到最后，他说：“这样，我也不给组里添麻烦，你算算我在地上花了多少工夫，你们把工夫钱给我，地我可以让出来。要么，这南山头他韩国不包了他什么价包的我给他多少钱。”韩国不肯让，并说：“钱也不会出一分的。”后来没有办法，组里采取了折中的办法，按照南山头的总面积除去总价格，得出一亩地多少钱，把钱财占去的荒地减掉，让钱财承包这块荒地，就这韩国也是不高兴,他是冲着钱财的那块荒地承包的。后来韩国在荒山上绿化栽树，韩国把树洞子打到钱财的荒地边上，钱财死活不愿意，非要韩国树洞子离他地边两米，不这样，韩国栽一棵树他拨一棵树，栽两棵树他就拨两棵树。钱财说到做到，韩国也认死理，钱财承包的面积只是地，其余的都是他的范围。他在自己的荒山上栽树天经地义。韩国真的在钱财的荒地边栽上了树，钱财也毫不客气地将韩国的栽得树拨掉了。拨过之后还告诉韩国，这树是他拨的。两家人吵得天昏地暗。村组干部来处理，明明是钱财不对，但村组干部知道钱财不好惹，抱着息事宁人的态度，和和稀泥，劝说韩国三棵五棵树对你来说也无所谓，摊上他这样的人，让一步海阔天空。韩国也知道缠不了钱财，只好认了。尽管这样钱财还是不满意，没事时就扛着镢头在田边挠挠，把地往外扩大个三五寸。韩国没有办法，找来人把钱财荒地的四周用石头垒成坝埂，隔断开来，让钱财没有办法再向外扩展。


    钱财烟隐大，耕了两墒地就要停下来，坐在石坝上过他的烟隐。一边抽着烟，一边看着韩国山上的外松树，才栽上十年不到，树已能在山风的吹拂下，晃动着腰身在风中摆动了，好喜欢人。看得钱财心里醋溜溜的。不是他韩国插一杠子，这山是他钱财承包，再过若干年，这一片树就是个大银行呀。他养老的钱也就不用儿子们出了。越想心里越往上窜火。索性站起来，朝一棵长的最高最大的外松树抬起一脚将这棵老大的外松树从根底踩断，觉得踩一棵不过隐，一连踩了十来棵。这样子好象解恨一样。那年春天，钱财在地里锄地，看着窝在草丛里长得绿油油的外松，他心里气不打一处来，为了报没有竞上标的一箭之仇，他瞅瞅四周无人，跑到一片成活得最齐的树棵里，隔两三棵拨一棵，拨还不拨出来，把根拨活动了，让人看不出来，一连拨了上百棵，害得韩国夏天忙着为树补空子。看到韩国为树补苗棵，钱财心里既快活又惭愧，毕竟是做了亏心事。就这样他还装着关心的样子：“咋搞的，成活率不高吗。可能是春天雨水少的原因吧。”韩国蒙在鼓里：“请人栽的，还不是糊糊，没踩实在吧。”钱财心里一阵地畅快，一种复仇般地快活。


    眼看着天要中了，地还有不少没有耕完，怕老婆子嘀咕，他将没有吸完的烟往身边一甩，又吆喝起睡在地上倒嚼的老牛，忙着耕起地来。一墒地没耕完，等转过头，钱财猛地发现石坝旁的草丛里冒出了一股烟，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钱财没拿当回事，烧就烧，烧两棵树又不是他家的。等再转回头来时，火借风势，越烧越旺，越烧越范围越大，向着山上蔓延开来，钱财看着火越烧越大，外松树在一阵风吹来时，噼噼啪啪地窜起老高的火头，忽拉一下，就被烧成一道火柱。钱财这才慌忙停犁，忙着扎一棵树枝扑火。可是迟了，他一个人那能扑得了。树枝扑断了，脱下身上的外衣，左扑右扑，火还是蔓延开来了。


    要不是乡村干部及时发现组织群众上山扑火，附近林场带着灭火器械及时赶到，估计韩国的这片山场将烧得一干二净。还好只烧了二十多亩。火扑灭了，钱财的头发烧焦了，脸上烧起了白生生的水泡，手被烧得破皮烂肉的，当时就被送到了县医院。



    事情不算大，但烧了山林，林业派出所可要管了。找到在医院治伤的钱财。看到穿制服的公安人员，钱财知道事情搞大了。他后悔当看到火苗刚起来时就去扑，不至于闹到这地步。唉，钱财深深地叹口气。当公安人员对照法律条文要处罚他时，钱财哭了，连说：“我不是故意的呀。我不是故意的呀！”顾不得治他的烧伤，连忙跑来家找人求韩国，让韩国看在乡邻乡亲的面子上，让派出所不找他了。韩国要求也不高，让钱财把烧掉的树开春给补栽上，损失吗就用山上的荒地算补偿吧。


    钱财割肉样地疼，泪水顺着眼角珠子一样地往下磙。




[ 本帖最后由 百味人生 于 2011-2-27 20:08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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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来读了，生活味儿很浓，人物矛盾冲突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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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二位版式主评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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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读了，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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