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小城人过年

常华敏

　　　　　　　　　　小　城　人　过　年
　　　　　　　　　　　  　
　　　　　　　　　　　常　华　敏／文

　　对身居小城的人来说，临近年关的时候，可亲身体验过年的气息每日见浓。小城不像有些大城市一样有禁放烟花爆竹的规定，才进入腊月，小孩们便急不可待地把爆竹点燃，仅仅这一点，就足以无时不刻地在提醒着人们，那喜融融乐盈盈的新春佳节就要来临了，且是越来越近。

　　我和妻的老家都在乡下，属于那种应该常回家看看的人。但我们的户口在小城，家也在小城，我们理所当然地成了城市边缘人的那一类。每年的春节一到，我的心情便变得复杂和矛盾起来，大多数的年份都是回乡下去的，只要一放了年假，就冲到大街上和那些购物大军一道疯狂地去买年货，但美滋滋地背着、挂着、提着、抱着一身子的物品回到家，突然感到长期生活着的家竟是那么陌生，似乎已不再属于自己的了。这时，我才深感到小城的家只是一个客居的场所，真正的根还在乡下。不能回乡下的年份，在看到不少的熟人在办年货、就要回老家过年时，心中又在羡慕的同时，不免有些淡淡的失落感。

　　不过，心里想着即使只能在小城过年了，也不能过淡了年的味道，毕竟春节是中华民族最为传统而隆重的节日，只草草收场，就枉为龙子龙孙了。

　　年货是要买的。听说我们不回乡过年，老家和乡里的亲戚早把过年要吃的一些土特产送了来，不足的部分还是要找时间上街去买。在小城过年，不需像回乡过年一样购年货一次购完，只需今天去买糖、明天去买爆竹和烟花，过年到了，年货也便齐了。

　　除夕这天，天才亮，小孩们就此起彼伏地放起了鞭炮，过年是属于小孩的，这话一点也不错。到了下午，那些街道上的人家每家每户都喜气洋洋地贴对联、粘年画，正应了王安石的诗句“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一样的意境。我想着虽然家在单位，也应买一副对联贴上，于是跑到街上去买对联，等我回来时，吃惊地发现同院在小城过年的人家都贴上了对联，反倒是我家落了后。不知怎的，我的心里顿刻间充满了亲切感，这和乡下过年一样不也是同一种氛围吗？
　
　　晚饭后，也许是家家户户都要尽快赶走“年”兽吧，全城爆竹声连片，不绝于耳。若在乡下，势头则弱了很多，分得清这响声是张三家放的，那响声是李四家放的。守岁是要守的，老本不能丢，好在电视上的春节联欢晚会一直热闹过午夜十二点，在乡下近年也有了电视，往几年则只能以打扑克、吹牛送旧迎新。

　　到了大年初一，老家的习俗是在初一这天不能随意到其他人家去，在小城过年却没了这些束缚，吃过早饭后，几家处得好的朋友就聚到一起玩乐了。

　　之后的日子，就朋友们东家请一顿、西家请一顿，基本不独家人吃饭了。我们过出了过年的另一种方式，就是大伙朋友举家相聚，城里的、客居的，大家本着相识就是朋友的原则，共聚一堂，同乐同庆，把年意过尽。还有朋友没轮到请客，想不到春节假就满期了，就要收起天马行空的散心，规规矩矩地回单位上班了。没请到客的朋友心有不快，大家只好劝说帐就挂在下一年算了。

　　就我来说，在乡下过年，体验的是一种亲情的温暖和深切；在小城过年，更多体验的是一种友情的纯洁和坚毅。在小城过年，既完美地继承了乡下的春节传统，又有机地结合了城市的新规则，成为了我记忆里永生难忘的一个新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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