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啊，心中的那束芳香

山里娃

这是我在今年入冬后进行的第一次专访，也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走访这个地区小有名气的青年画家许地舟。
    地舟的家坐落在那片竹林的一侧，竹林的背后是苍茫而深邃的山岭，那是从远古的战场上驰骋而来的一匹火红的战马，它用绚丽的身姿驮来一地朝霞，让故乡这块纯朴的土地放射出一种叫人难忘的美丽。地舟的住所只有房屋三间，一作客厅，备有竹节沙发，红石茶几上摆放着嶙峋凸奇、绿意欲滴的山石盆景。墙壁上还有一幅线条柔和、笔廓讲究、温馨分外的《母子图》，举目间已悄然感知主人的艺术品位。
    其实我与地舟算是一个学校的同学，后来我参军入伍，地舟却考上了大学。如今重又坐在一起，时间老人已经悄然掀过去了10多个春秋。此时此刻，又该有多少感慨、有多少欣慰、有多少畅想浮上心头？待我说明来意，地舟才开口讲起了他和嫂夫人枣儿之间的故事。
    我从省美院毕业以后被分配到市美协工作，由于我的作品屡屡地在市级以上获奖，所以很快就成了一个在省内外小有名气的专业画家，这个时候爸爸妈妈为我的婚事操心了，他们还不是为了早日抱上孙子。可我的心中不知为什么，始终没有往这方面考虑。也就是说还没有那种见一眼就可以让你铭记在心的女子。那个时候我经常到岭上村写生搞创作。娃子，不知道为什么，我虽然在城里长大，可我感到我对山乡有一种前世就有的归属感，我觉得我就是山乡的后代，那里的山，那里的水，我感到那么的熟悉，宛若早就在等待我的到来似的。那些造型奇异的峰峦，那些立一寸山土便可以生长的松柏，那些极具人性化的山溪，无不调动起我的激情，真的，我像是找到了自己创作的根啊。
    那天我又到岭上村去创作，前方的一处冷峻的山岗成了我 画笔下的景象，山岗下的地方，有几位乡亲在锄地，那是一种有机的组合，一样的颜色，一样的性格，一样的负重，我精心地描绘着，这时有一阵微微的芳香从我的身后传递到我的心灵里，还分明有一阵急促但又怕惊扰了我的轻轻的喘息，我慢慢地回首，我是说我慢慢地回首。你知道那是一个怎样的场面？她就那样小心翼翼地站在我的身后，那是一张健康而羞涩的圆圆的脸庞，齐耳的短发描绘着白白的脖颈，她的双手端着一个盛满衣物的脸盆，双腿的裤脚高高挽起，白皙的胖嘟嘟的小腿肚儿像焊花一样直灼我的双眼。啊啊，在美院的时候，多少次人体写生我没有这么激动过，多少次见到美丽的女子我没有这样激动过。我好想和她说上一句话，然而还没等紧张的我开口，她早已端者洗衣盆慌慌张张地走了。我停顿在那里，画笔掉在了地上，清凉的山风吹在我的脸上。
    我不可能再继续我的这幅作品了。我收起画板向村里走去，我要揭开"她是谁"？这个谜底。
    她叫枣儿，是岭上小学的一名民办老师，听乡亲们说，她的爹娘都有慢性病，家里十分的困难，为了供应弟弟读县里的重点高中，学习成绩优异的她便主动放弃了高考。听了乡亲们 的介绍，更坚定了我一定要再见件她的愿望。于是我请了假，继续在岭上村南的树荫下去描画山色的壮美，但是我真正的动机还是为了等枣儿，然而十多天过去了 ，我始终没有等到枣儿，我的心失望了，但我想枣儿一定与我有着某种缘分，我一定会在这里等到她的。
    我的目光又投向了远方，远方正有一处山泉挂在山腰，明明亮亮的像是一条银色的缎带。我泼彩来撷，刚刚将那幅景致取下来，就有一阵芳香袭来，我知道是她来了。
    我们四目相对，好像已是早就熟悉了一般。"你好！""你好！"必要的寒暄还是难免的。"嗨，高材生，大画家许小舟先生架到，实在是俺们小山村的荣幸"她已没有了一点羞涩，大方而调皮地说。"你怎么知道我是许小舟？""难道你不也是一直在打听俺枣儿吗？"一语说的不好意思起来。随即我们都爽声笑了起来。
    我们就这样认识了。后来村子里传开了我们的故事。我问枣儿："你怕吗？"枣儿摇着头说不怕，说他唯一怕的就是我们两家的距离，她说小舟你又不是不知道俺家里的情况，我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愁绪。我说枣儿你别急，会好起来的，一切的一切。
    我们的相爱遭到了两双父母的严厉反对，先是枣儿的爹，他拄着拐杖找到我，说好侄子你们家是好人我还是知道的，可我们家太难了，你是市里的大文化人，我们不忍心连累你呀，听大爷一句话，以后就不要来岭上村了。我摇着头说我办不到。枣儿的爹刚刚拄着拐走了，枣儿的娘又气喘吁吁地来了，她说小伙子你可别凭了一时的心性，这婚嫁成家是一辈子的事情，你能做到？我说我能做到，一辈子。枣儿娘叹着气回去了。枣儿说别怨俺爹娘，现实中山里的女子被人哄的还少吗？我说枣儿你说我也是在哄你吗？枣儿说我说不上来，也许你不会。
  我们家反对的就更激烈了。爸爸只是简单地训了我几句，说是自己的事情自己拿注意，还要我记住一定不要在人家那里坏了良心。我妈可就严厉地多了，过来就拧着了我的耳朵："你说你是傻了还是疯了，你现在刚要成名啊你，怎么非要到偏僻的山区里去找一个乡下姑娘？"我说妈呀，现在都到了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是老观念。"什么老观念？大街上那么多人没有一个人劝你，我是你老马，我得疼你为你着想！"妈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我想过去哄哄妈，却被妈一下子推开："滚，你若再到山里去，就不认我这个妈。"
        后来我和我妈的关系真的到了十分紧张的地步，即使是我两个星期不回家，我 妈也不会给我要个电话。
    但是这一切似乎都没有影响到我和枣儿的交往，反正我是铁了心，今生今世我只对枣儿一个人好。
    我们就是在这样的局面下走到了一起。我们的婚礼是在岭上村里办的，村支书老锅子和小学校长袁林当了我们的证婚人。我这也不是嫁到枣儿家，而是我妈妈根本就不让我娶枣儿，我的家中没有枣儿的位置。只有我爸爸偷偷地塞给了我5000元存折，爸爸再一次叮嘱我：莫在人家山里闺女身上坏了良心。那天我冲动地上前拥抱了爸爸。
    新婚之夜，我们忘记了所有的烦恼和不愉快，在淳朴的山里人的祝福之中将两颗心紧紧地系在了一起。我看着我怀中的枣儿，感到了从没有过的幸福，她是我心中最美最美的形象，是一尊纯洁的雕像，那晚，皎洁的月光洒在我们的窗前，让这温馨之夜更多了几分温馨。
    哎娃子弟，你知道什么是天伦之乐吗？我告诉你。我们在婚后的第二年，就有了我们的爱情宝宝，他就是我们的儿子小舟。那时候枣儿抱着小舟，那个小东西两个胖嘟嘟的小手轻轻地抓挠着妈妈丰满的双乳，枣儿的奶水可真是旺得像一条小溪，小东西吃了这个吃那个，不吃的那个枣儿就只好用手心捂着不然那些雪白的乳汁就要淌出来。枣儿 就那样喂着孩子，目光是那么的慈祥、温柔、圣洁。我的心也不仅被感染了，我拿起画笔，开始勾勒了起来，枣儿抬起头，轻嗔了我一眼，然后微红着脸儿对儿子说："别闹啊小舟舟，看爸爸在为我们拍照呢"！一语说得我们俩个都笑了起来。
    接下来的是发生在一个夏天的事情。你知道这年的降水特别地大，江南地区调动了千军万马抗洪抢险。我们山东地区虽然没有南方那么大的洪水，但到处也是积水，枣儿的学校东边就是毛圩子村，这是一个十分偏僻的村庄，村子通向学校的唯一道路就是那道石板桥。桥下的流水十分地湍急。枣儿在桥边护送着放学了孩子们回家，也许是她太劳累了，就在送一个叫二蛋的孩子时，她的脚下一滑，重重地摔倒了。虽然枣儿的手拉住了小石桥边的野棘，但她的头还是磕在了一块石头上，她感到一阵眩晕，但她不 可以叫自己闭上眼睛，她还要护送孩子们。然而她终于还是倒下了，没有走远的同学跑回来，叫来了校长和其他的老师，大家七手八脚地把枣儿送到的乡卫生院，卫生院一看情形非常严重，立即打电话叫来了120 ，火速地把枣儿送到了县医院。等我接到校长的电话，赶到医院的时候，枣儿已经……
    枣儿没有走，但是她却似乎失去了知觉，竟然连我的到来都没有任何反映。那一刻我的心似乎是碎了，我将枣儿的头揽在怀中，轻轻地呼唤着她 的名字，然而她还是一点反映也没有，我知道如果枣儿不能醒来，我也一定会随着她一起走向某一个地方，因为我不可能离开她，枣儿更不会将我一个人留下，决不会的啊。
    我陪着枣儿又住了20多天的院，但是她竟然一点好转也没有，医生悄悄地让我做好思想准备，说是病人生死也就是在一刻之间了。我听了立刻苦恼了起来，我说人家还说你们是白衣天使呢，你怎么可以这样讲话？枣儿她不会有事情的，不会，她只是睡了一觉，因为他太累了。医生说许老师你可千万要坚强啊，你的坚强是能够给病人带来一线希望的，医学史上并不是没有这样的奇迹发生。我哭这说那就尽快地让这样的奇迹发生吧，我求求您了。
    枣儿还是没有醒来，医生说她的思维可能已经变成了植物的形态。我们不能再在医院住下去了，我们决定出院回到大山的怀中，我想不论枣儿是死是活，都会得到大山的庇护。就在办出院手续的时候，我的母亲却第一次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她看着我叹了一口气，然后走到她从没见过面的枣儿的身边仔细地端详着，最后轻轻地梳理着枣儿的黑秀发，母亲说：小舟他妈？我是你的婆婆啊，我知道 你不会走，为了地舟你也不会走的对吗？"母亲已经泣不成声，我知道母亲的泪水中含有对枣儿的歉意，含有对儿子的疼爱。
    我们回到了山乡。我继续照顾着我的枣儿。我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到单位上班了，单位里的领导和同事们对我给于了最大的支持和同情。老主席打电话给我，叫我不用担心单位里的任何事情，让我一心照顾爱人，当然也不可以把创作撂了，我含这泪在电话的这端点着头。
    这是一段我与枣儿天天在一起厮守的日子，我也按照老主席的叮嘱开始了我的系列山水作品的创作，虽然没有语言上的沟通，但是我可以感知枣儿一定在用心灵与我对话。每天我在我们的居室里展开画板，继续着我的山水系列的创作，我感到枣儿的目光就盯在我的身后，因为在我每每将一副作品完成的时候，我走总是感到枣儿微微的喘息似乎变得急促起来，同时有一束芳香沁入我的心灵，让我想起最初认识枣儿的情形。这个时候我就会溜到枣儿的身边，轻轻地亲吻一下她 的额头，这种共同庆祝的方式即使是将我们的儿子小舟送来一聚的岳母家的人在场，我也会照样如此，只是他们看到了我的样子心里会更加难受一些，这叫我有些不安。
    我的《山山水水》作品终于就要画上一个句号了，在这幅作品里，我像《清明上河图》一样细致而全面地展示了现代山乡的风土人情以及沧桑变化，只不过我汲取了电视和摄影的构图方式，以多画面的构架来铺开我的观察和想象。我对着身后的枣儿说道，亲爱的老婆啊，再有几笔咱们的《山山水水》就要完成了，我不知道我的老婆该怎样向我祝贺？是给我一片如水的温情呢？还是让我手牵着你的手到老山沟里去抓螃蟹？还是包一顿鲜鲜的香蘑菇水饺让我和我们的小舟解解馋？就如以前那样，我的身后有一阵微微的喘息，接着就是一束直沁肺腑的芳香，我有些陶醉。"地舟，你的三个要求我都回答应你！"声音虽然有些微弱，但还是那么温柔，我说谢谢老婆！啊啊，我仿佛突然从梦中醒来，画笔一扔扑到床前，枣儿无限妩媚地看着我："地舟啊，我是不是睡了好长的一觉？"我扑到枣儿怀里，哽咽着说："是的 ，你睡了整整一千年啊，我的老婆。"
         地舟的故事讲完了，我擦干双目，动情地握着地舟的手连声说："为你们的爱情而感动"！地舟说谢谢。我说现在都11点半了，孩子们该放学了吧？地舟哈哈一笑，说娃子啊娃子，想见你嫂子今天是不可能了，因为她已经到市里参加小学教研法培训了，再过三天才可以回来呢？不过我可以带你去看看我们的儿子。我说那就快走啊，地舟说走！
    此时的山乡，正朝阳似火。

山里娃

拜师学艺来到这里，请斑竹和各位批评、关照！！

山里娃

最初由 太阳神 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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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很有意思.

我实验了几次，可怎么也不行啊，真急人！唉，我好笨的！！

manchurose

要将智能输入法的半角变为全角呢

龙侠

娃娃也来了~~~

张光茫

还记得那个茫茫猪住吗，俺就是～～，欢迎欢迎～～～

山里娃

最初由 manchurose 发表
要将智能输入法的半角变为全角呢

俺实验了，还是不行！

山里娃

最初由 龙侠 发表
娃娃也来了~~~

啊，龙大侠也在这里啊！！多关照啊！！

山里娃

最初由 张光茫 发表
还记得那个茫茫猪住吗，俺就是～～，欢迎欢迎～～～

啊，记得，你可是这里的大腕了，多支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