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蒙蛮的旱魃

王人天

乌蒙蛮的旱魃

          王人天

　　云南的滇东北，自古称为乌蒙地区。该区域的古人被称为南蛮，但是南蛮称呼广泛了些：凡是南方的人都被称为南蛮。为了好区分，中央王朝的人专称乌蒙地区的人为乌蒙蛮，乌蒙蛮又分为乌蛮和白蛮两种。


　　我们的老祖先乌蒙蛮居住在这片神奇的土地上，由于远离中央王朝，得不到中原文化的大量熏陶，便走自己的发展道路，一边融合军屯和充军带来的汉人文化，一边融合自己地区多民族的文化，承先启后，内外结合，发挥他们善于思考的智慧头脑，创造着这一方独特的文化，并成为爨文化的重要依据。


　　当然，爨文化很广，绝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讲清的，那需要数十本书的研究，方可知道个大概。这里专讲讲乌蒙蛮的旱魃文化。


　　旱魃在北方是传说中引起旱灾的怪物。《诗·大雅·云汉》：“旱魃为虐，如惔如焚。”唐代孔颖达疏：“《神异经》曰：‘南方有人，长二三尺，袒身，而目在顶上，走行如风，名曰魃，所见之国大旱，赤地千里，一名旱母。’”这里所说的南方，实质上是指西藏甘肃青海一带，并非滇曲之地。明胡文焕《山海经图》：“刚山多神魃，亦魑魅之类。其状人面兽身，一手一足，所居处无雨。”据资料又说刚山是在泾谷山向西一百二十里的地方，泾谷山又是在申首山向西五十五里的地方，等等这些说法，足以说明绝对不是乌蒙地区。唐代杜甫诗《七月三日》：“退藏恨雨师，健步闻旱魃。”《大荒北经》中又记载了天女魃与应龙助黄帝打败蚩尤，丧失神力，而不能转天上，应龙居南方，魃留居北方，从此北方多旱，她无论走到哪里，都被人们诅咒驱逐，称为“旱魃”。由此，也就可以定性了，大旱之魃是北方。


　　我们的祖先乌蒙蛮由于笃信巫鬼，少受北方文化的影响，便形成了“旱魃”一词的不同解释。在他们的眼里，旱魃是超能力的，有厉鬼和鬼王两种说法。民间传说为人死后被猫狗之类从尸身上跳过，又被太阳照射从而产生尸变，不腐烂，青面獠牙，长毛（白或红）长甲，黄昏之后即会出坟害人吃人。若发现旱魃，必以道教佛教之符咒相克制昏，火烧坟地，油锅炸煎旱魃尸身，方可毁灭，并不像北方之说单用火烧可以了事，也不会出现大旱，形状仍然是人身，并非顶目兽身、一手一足。作为鬼王的旱魃，也有情有义，擅变化，统管地狱之鬼，功能相当于阎罗王，受命于天帝，并不敢胡作非为。


　　袁枚《续子不语》中说：“尸初变旱魃，再变即为犼。”这里说的旱魃为尸变，已经和滇东北所说相似，唯一不同就是再变的过程。滇东北之说没有再变，只有能力的大小，能力小的，能被人控制为己谋福的又称为“小绳子。”绳子是捆绑物体所用，称呼其为“小绳子“，原因是它能像绳子一样搬来许多东西，甚至是金银财宝。纪晓岚《阅微草堂笔记》卷七：“近世所云旱魃，则皆僵尸，揭而焚之，亦往往致雨。”同样说明一个问题——尸变，但乌蒙蛮的旱魃不同于僵尸，也没有下雨之说。相较下来，滇东北之说，更具人情味和教育意义，目的是教人们善待死人，无论什么人都要管好尸身，不放猫狗乱跳，不放风吹日晒，让逝者早日入土为安。同时，这也说明了早年乌蒙蛮的理性，想想，在那样原始而又山高林密、虎狼众多的时代，真难为他们的智慧了，鬼主要教化一方也真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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