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问

吴明华 · 发表于 2012-11-18 09:47

质问

　　                                                             吴明华
　　

　　当突然接到女儿要来见他的消息的时候，他的心随之振奋起来。他一边走一边忙努力地擦拭着眼睛，就怕眼眶里的某些障碍物会阻挡他不能把女儿看个够。
　　

      女儿十一岁了，十一岁的女儿从小就体弱多病，亮晶晶的眼睛镶嵌在瘦瘦的脸蛋上显得又圆又大。几个月以来，女儿这双天真无邪的眼睛曾无数次地出现在他的梦里，梦里的女儿不是泪眼婆娑就是怒目圆睁地看着他。
　　

   推开门，瘦瘦的女儿如期而至地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妞妞…..”他声音哽咽，眼睛湿润了。

　　然而，女儿没有喊他。离他两步之遥的女儿就定定的站在他的对面，他看见一丝惊喜从女儿的眼里一滑而过，旋即垂着眼皮木然地看着地面。

　　他上前一步，向女儿伸出双手：“妞妞，拉拉爸爸好吗？”

　　女儿不答。

　　“妞妞，你不想爸爸了吗？”他哀求似的问。

　　其实现在的女儿正在作着激烈的心理斗争，当想起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要见爸爸的时候，激动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她哭了起来。

　　他把身子凑了过去。此刻，父女俩依偎着，父亲的眼泪和女儿的泪水交汇在一起。

　　他们就这样哭着，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

　　他慢慢的棒起女儿的小脸，泪眼中的女儿黑了，更瘦了，但女儿黄黄的头发今天却梳得整整齐齐。

　　女儿告诉他：“是爷爷给我梳的。爷爷说，来看爸爸要把头发梳好。

　　“爷爷好吗？”他问。父亲已经八十高龄了，生活的重担，现在只有压在他的肩上了。

　　“不好，爷爷的老寒腿又患了。”

　　想起本来就不富裕的家，他垂下了头：“那家里还有钱吗？”

　　“没有。”女儿说，“我们好久没吃过肉了。”

　　听女儿这样一说，他的心就象刀割一样难受，这老老少少在这些日子里真不知道是怎样过来的，还有将来....他内疚地问女儿：“那平时你们都吃什么菜？”

　　“白菜。爷爷种的，有时我也帮爷爷种。”

　　“奶奶呢？”他记得屋后的那块菜地平时都是母亲和妻子在侍弄。

　　“奶奶看不见了。”

　　“啊！”他一惊，“奶奶怎么啦？”

　　“你走后，奶奶就天天地哭，把眼睛哭瞎了。”

　　他叹了口气，木然地看着女儿，心里愈发的迷茫起来。今天女儿的到来给他带来了太多不幸的消息，心想，这个家，是真的完了！

　　“爸，我想你。”女儿说。

　　“我也想你，妞妞….”

　　“我更想妈妈。”女儿又抽泣起来。

　　“回去要听爷爷奶奶的话。”他嘱咐地说。

　　女儿突然想起了什么，从他的怀里挣脱了出来，声音提高了许多：“爸，其实今天我是来问你一件事的。”

　　“时间到了，走吧！”狱警正正帽沿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他乞求地望着狱警，希望狱警能多给他们一点时间。

　　“走吧！”狱警推着他开始往门外走了。

　　“爸！”身后传来女儿不甘的呐喊声
。
　　狱警回过头来问：“小女孩，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爸......”此刻，女儿怒目圆睁，但话哽咽在喉咙里久久地说不出来。

　　此时，他似乎听到了女儿要问的话,身子猛然地一抖，顿了顿脚步，但终归缓慢而沉重地转过身，结束了和女儿的最后一次探视，心想，这一辈子可能再也没有机会看到女儿了！

　　“咔，咔…...”沉重的脚链声。

　　戴着手铐脚镣的他正被狱警押着走向他应该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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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吴明华于 2012-11-18 09:59 编辑 ]

敬一兵 · 发表于 2012-11-18 10:02

小说结尾留白给人带来了想象空间。欣赏。

吴明华 · 发表于 2012-11-18 10:06

谢谢一兵来读，问候

荦春 · 发表于 2012-11-18 10:11

场景感动，留给人的想象很多！学习了！

吴明华 · 发表于 2012-11-18 10:29

问好荦春！我来论坛不久，以后还请你多多指教！

木门长子 · 发表于 2012-11-18 10:40

寓意很深，女儿的辛酸希望他能多多感知。

吴明华 · 发表于 2012-11-18 11:35

是啊，可怜的女儿，已经没有回头路的父亲。这篇小文我真的是在带泪写作，心想，留给人们的不仅仅是文字就好。问好木门

子夜歌 · 发表于 2012-11-18 12:58

小说的线索单纯明晰，内核却让人嘘唏。父亲的痛悔，女儿的泪眼背后是一个家庭的沉痛和辛酸。拜读，问好！

吴明华 · 发表于 2012-11-18 14:45

感谢阅读！远握问好！

曾经沧海 · 发表于 2012-11-18 19:34

欣赏朋友新作。

刘满园 · 发表于 2012-11-18 22:04

对话精彩，人物传神。

若水 · 发表于 2012-11-18 22:27

小说留白很多，带给人更多的思考和沉思，问好！

吴明华 · 发表于 2012-11-19 15:18

谢谢沧海！大树底下好乘凉啊。

吴明华 · 发表于 2012-11-19 15:18

问候版主！

吴明华 · 发表于 2012-11-19 15:19

若水朋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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