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铸围墙的愿景

曹雨河

　　

　　　　　　　　

　　　　　——读作家侯波的《贵人相助》

　　　　　　　　　　　　　　　　　　　　　　　　　　　　　　曹雨河

     读过侯波先生的小说《黄花闺女》、《肉烂都在锅里》、《乡情小学》、《春季里那个百花香》等，这些小说大都是写乡村历史心理积淀与现代西方文化碰撞搅合后文化伦理混乱的现实情状。用侯先生自己的话说：“当工业文明扑天盖地来时，首当其冲的是传统乡村的文化秩序。这种秩序就象农村中家家户户的院墙……院墙被撞塌了，于是围绕墙的建与不建、什么方式建、用什么样材质建就都成了大家议论的焦点。而院内人在旧墙已倒、新墙未立之时正常的生活秩序被打乱了，他们缺乏安全感，焦虑不安，甚至有几份无可适从。”（《给小说选刊的创作谈》）。今又读到侯波先生的《贵人相助》（载《清明》2013.1）小说延续了侯先生稳健的叙述、鲜活饱满的生活细节和不动声色的幽默里蕴含着沉甸甸的话题。《贵人相助》蕴含的话题既有延续性又截然不同：这就是重铸围墙的尝试。

    小说主要人乡书记折方宇在升迁“敏感期”的节骨眼上父亲去世了，要回家奔丧。回家奔丧的路上就被乡里牵头新农村建设的宋江江携带重金追上，为方宇升迁注入资金；到家后，村支书善堂和女儿三三送给方宇投其上司所好价值不菲的文物；郭一江给方宇送来了足以扳倒对手的黑材料“照片”。折方宇被升迁和奔丧挤在墙角里，有这么多人来相助，可谓幸也。然而，这些都是贵人吗？

    小说重头戏是出殡过程的“吊唁”、“跪灵”、“下话”、“行礼”、“对向”，这些环节不仅是出殡的习俗而是饱含着浓浓的儒家文化的仪式。折方宇就是在这种儒文化氛围里出生成长的；更有父母的濡沐和教诲：“皎皎白驹，在彼空谷；生刍一束，其人如玉”，“不做昧良心的事，不欠良心债”，折方宇在儒家伦理的土壤里深扎修身养性之根，汲取仁义精华铸就他方正的人格。不因自己的升迁怠慢父亲的丧事，更不会接受别人的“帮助”：在权力、金钱、文物、甚至女色面前，顶住糖衣炮弹的轰击，稳住方寸，立住脚跟坚守了完整的人格。折方宇是作家心目中理想的人物，他身上承载着作家的理想：儒家文化熔铸于心，成为行为的指南，重建社会伦理秩序；在他身上体现的价值观：最珍贵的不是官位、财物、女色，而是儒家伦理文化。面对现实法律和道德规范背后的伦理源头被掏空，这些法律和道德法则对于许多人来说，只是外在的、强制性的规范，没有内化为自觉的、天经地义的良知而在空中漂浮；原有维系人们正常生活的文化伦理、价值观溃散了，新的秩序尚未形成，人们处于一片迷茫混沌中，不仅迷糊了眼睛迷失了心灵，还冲昏了头脑，撤销了做人准则和行为底线。在这样价值观混乱伦理溃散的语境下，作家塑造了熔铸儒家文化精髓的人格，其用意不言自明了：这里作家勇于肩当修复伦理秩序这座围墙的责任，且经过深思熟虑选择了儒家文化的精髓做材质，一砖一瓦亲躬自行。曾看到过一篇文章的题目《与其诅咒黑暗，不如点亮蜡烛》，侯先生就是在点亮蜡烛！他以前的作品描述当下伦理秩序混乱的情状，其目的是“揭出病苦，引起疗救的注意”，于是他的《贵人相助》尝试“疗救”了，尽管是尝试也弥足可贵。瞭望当今的文坛，肩负这种担当的作家有多少呢！

    《贵人相助》艺术上也多有可圈可点：文题为《贵人相助》，从头到尾始终没见贵人，灰色人物倒见了几个；暮然回首，原来“贵人”是儒家伦理文化，既激起阅读兴趣，又让人落到实处。小说的第二节看似闲笔实则妙哉，有着贾宝玉梦游太虚境的妙用，即是节奏的调适又是文旨的暗示；出殡时的大肆排叙直抵汉赋，淋漓尽致地渲染了主旨；叙述视角的灵活调换也是个亮点。

    一言毕之：《贵人相助》是一部勇于担当的现实主义小说，其可贵在于重铸当下散乱的伦理秩序的愿想和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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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曹雨河 于 2013-2-26 15:35 编辑 ]

曹雨河

还是读后感，请诸位指点。

西夏楼兰

“与其诅咒黑暗，不如点亮蜡烛”，虽然是读后感，一样让人有了这样的感慨。文章抓住重塑价值观这一主题对小说进行评价，既有对小说结构和内容的介绍点评，更有对小说主旨的提炼。雨河的评价系列对小说的创作者的启迪有着重要意义。精华支持！

曹雨河

谢谢楼兰版主鼓励！我当努力写得更好些！

[ 本帖最后由 曹雨河 于 2013-2-26 20:41 编辑 ]

暴雨迎风

支持精华！！

梁星钧

昨天读过，写得不错。学习。

曹雨河

原帖由 梁星钧 于 2013-2-27 09:16 发表
昨天读过，写得不错。学习。

谢谢梁老师阅读！谢梁老师鼓励！

曹雨河

原帖由 暴雨迎风 于 2013-2-26 20:43 发表
支持精华！！

多谢版主支持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