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爱马。
大臣千方百计寻得一千里马,献国王。此马浑身炭黑,无一杂毛,眼如铜铃,炯炯有神,两耳如批,四蹄强健。王甚爱之,大悦。
王携此马与诸臣角胜负,无不胜。王益爱之。修宫室,佩鞍鞯,拨仆者,赐好料,以养此马。 一日仆者报:“马郁郁不乐,不饮不食,恐有疾。”
王趋而视之,抚马之背,曰:“汝不乐乎?因何而不乐耶?”
马颓然曰:“王之爱我,固知之矣。宫室之盛,鞍鞯之精,仆者如云,好料日给,无以过之。然王非知我者,故不乐。”
“非寡人,汝何以至此?然曰非知汝者,寡人愿闻。”
“我,马也。驾车冒矢,驰骋疆场之上,破阵掣旗,成不世之功,吾所愿也。纵死于此,心亦甘——得其所也。王以千金致我,常思报效以报王恩之万一。不意王以我为玩物,出入于斗鸡玩狗之肆,其不令折损英雄,消磨豪气?王若不用我,乞寄我于山野之间;王若用我,请将我赐予一良将,敢为王一试身手。若似今日,仅博达官贵胄一笑,空长骄奢淫逸之心,罪莫大焉。且老死于厩中,能不恨恨?”
王闻此言,嘿然不语,垂首而去。次日,赐大司马,往镇北陲。
马闻旨,精神顿起,四蹄腾跃,长鬣飘飘,喷然作气,引颈昂首,萧萧之声响彻九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