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30日

夏冰

　　早准备在10月30日回家。还在周五，即26日，妻电话说，你30号回来吧。我意会，就说，那么周末就不回去了。


　　27日一早，妻又来电话，告诉大伯去世了。综合各种情况，商量，还是按原定计划走，30日回家。


　　到29日傍晚，接到母亲电话，问怎么还不回去。我说不是说好明天回去的吗？电话里说不清楚。再说许多事情还没有脱手，也这么晚了，一切只好等待明天，30日。


　　把单位上事务在29日下班前一并安顿了，把忻州事情做了，30日一早，先回定襄，跟妻做些安排，再回村里。随后到大伯家。


　　还是那个院落，但是已经不再呈现往日的祥和宁静了。灵棚搭在一进院门的南屋前，黑色的幛幔，白色的字，多彩的花圈。哥哥姐姐们出出进进，有条不紊。老师傅在棺椁前忙着。


　　棺椁前的案桌上，20多岁的大伯一身戎装，英气勃发。这相片，黑白分明。经年累月，没有丧失丝毫亮泽光度。


　　大伯！


　　心里叫上一声，已经哽咽。


　　伯母眼睛是红的。她尽心侍奉因病卧床的大伯近二十年。她絮絮叨叨，对灵棚前一些摆布表示自己的反对意见。但已于事无补。她心疼花了冤枉钱。该花的就花，不该花的就不花。她就认这个理儿。一辈子就是这样了。节衣缩食，勤劳俭朴，已是她以及她所代表的老辈人一生的依靠。


　　与大家一起做些事情。用花圈装饰灵棚。粘贴联纸，讣告。琐碎，但是实在。为了死者，也为了生者，只能再做些琐碎事情了。一切不过尔尔。


　　中午回家。弟弟妹妹也回来了。我们聚一回很不容易。各自都忙。上有老，下有小。


　　妹妹明显憔悴。脸色黑黄，又有些苍白。诸多事情不能如意。天下，家家如此。不是谁能够左右得了。


　　弟弟只是做事，擀面，炒菜，几乎不说话。一直印象里，弟弟就是一个务实的人。


　　弟妹们都已是四十岁的人。人生一半。生活改变了许多。那些曾经的轻松，活泼，简单，不复存在。


　　妻把孩子姥姥安顿好后，也赶回来。


　　下午，和弟弟去大伯家。人们忙着做油糕。


　　这样那样的，帮些忙。人们净在说些宽慰话。为伯母，也为姐姐哥哥们。


　　一切在按一定规则进行。


　　明天就是出殡日子了。傍晚，我和妻作为长侄及侄媳，从头到脚，一身白素，腰扎麻绳，在灵堂前尽孝。


　　哥哥姐姐们哀哀号哭，追念逝者。情动于衷，我放声大哭，涕泗横流。至声哑方罢。


　　灵堂案桌前，人们燃烧色纸，一一跪拜，祭奠。唢呐笙管咿咿呀呀，把氛围烘托得如火如荼。


　　这便是乡俗味浓厚的烧夜纸。从逝者去世第一天晚起，至出殡前一晚，夜夜如此。


　　晚饭。


　　近子时，与大家一起进行出殡前一个大型活动——送行。绕街巷，走村子中心，逢巷口行跪拜礼，烧纸祭奠。唢呐笙管相随。今晚走的路，就是明天出殡走的路。


　　然后回家。休息时，已是子时以后。


　　30日，就这样过去了。


　　30日，阴历九月二十，我的生日。


　　（2007.11.9）

夏冰

呵呵，晰子的数字标题，让我想起我也曾写过这么一篇。

运涛涛

在生日里为长辈送行，滋味很悲痛哦。

夏冰

原帖由 运涛涛 于 2013-11-14 18:32 发表
在生日里为长辈送行，滋味很悲痛哦。

是啊，真的是百感交集。
谢谢涛涛老师首读。问候。

陀螺

生日、忌日不过一串数字而已。想开了就没什么了。我说这话就该掌嘴呢！

柳藏

生命中的每一刻，都是一样的。但在某些时候，却会发出不一样的光泽。淡忘，或者铭记，都是人生的一部分。

摇曳风铃

有些日子注定要来，虽记忆深刻，但也会云淡风轻。
生活总要往前。

冷晰子

夏冰这叫报复。

冷晰子

文字与文字标题，随心就好，这是我一直坚持的观点，不入主流。
感谢夏冰理解。
诚如柳藏言：每一个日子，在生命中，都有着不一样的光泽与意义。悲伤或者喜悦，我们都需铭记。

一水

这些年，这些体验，我读之，深以为感动。

时光安然

这日子，这日子，直教人感慨。

夏冰

时间关系，就不一一回复大家了。
关于这个生与死的时间，很奇怪的。往往会有出其不意的偶合。像我父亲的忌日，刚好是我妻子的生日。说来好像无所谓，不过就是一个数字代表某一个日子，但是恰巧遇在了一起，就显得有些诡异。每年到那一天，该祭奠逝者还是该给生者过生，心里的忐忑，无可形容。
问候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