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梁星钧 于 2014-12-6 17:39 编辑
把评论写得短些 梁星钧
近读《中国新时期散文经典》《散文经典》《中国散文30年》等书有一点体会，即见名家经典大多写得精短。结合自己写作及中财论坛评论一些体会，我特提出倡仪，让我们的文章特别是评论写得短些、短些、更短些！
我以前行文也较短，不知从哪里养成了一个坏毛病，即首先在认识上就觉得文短不够份量，就没有起码的阅读厚感，尤入中财论坛散文版后，见大多是写长文，不少人文一开头就成百上千字，主体更“大气磅礴”，结尾也“卒章显志”，以让升华文意，特别是要让版主明白啊，不然谁有更多时间精力来琢磨你那短文的隐义？当然毫不排除我们许多人是为加精计酬的功利所驱使，但因此也带来了不同程度的困绕，故就自觉不自觉地一篇一篇写长起来，以为这样就份量加重，但实际上效果怎么样呢？当然我们绝不排除一些长文的厚重及内容需如此，但实际上这样大多数作者表面看来文章形式厚了重了，而实际上失了自然及本我，言不由衷的东西很多很多，这样含蓄及令人咀嚼的味儿反而淡了，“言多必有失”的弊病也暴露无遗。 所以我今天在检省自己的写作时敢于直面并吐真言说：我们许多人（含我）实已步入了认识及实践的误区，这归根结底还是功利所害。故我有意无意地感叹过，若真如此，势必会灵光耗尽，才情大失，只会适得其反，越写越差，最终丧失或殆误自己！
此言是否有些极端？但事实上如此。如果一个人不能有效地反观自己并勇于调整自救自己，那终殆误自己。所以我们要拨乱反正和自我拯救！这建立于清醒地认识自己及勇于破除某些历史性的局囿。用一句柏青先生曾评我的评论集《说长道短集》里的话说，那就是“站在清醒的阅读之上”。我今天套用之为，就是要站在清醒的自我认知之上，以勇于面对和处理眼下的一切。
基此认识并阅读名家经典的体会，我想重点谈谈我们论坛眼下的评论。
评论这种文体属论文体，论文既要有论点论据和论证，按我的通俗理解就是标题（或文中要提出）是论点，小标题或中心句是论据，文间的一些叙述是论据。这些在我们的学院派评论或论文中见得很多。但是评论又可以看作是散文体，在文学的传统分类中也没自己的单独类别而只好列入散文类。所以评论既为散文就书写很随意，合 “形散而神不散” 的主体要求，这就是在坚持评论中心论点（散文之神）下放宽了论述写作的形式。这样写评的目的我想也主要是避枯燥，易操作，好阅读。那么既然评论可当散文来写，所以笔法就相当灵活（甚至漫无边际）。但我提醒文友特别是自己说，评论毕竟还是评论，故我们的准确理解应是，论述宗旨，散性操作。怎么理解？即我们写评的目的还是为了评与论，尽管你表达的手段可多样，倘若我们失去了这个东西，那恐怕就偏离评论的文旨本身了。评，即是要对对象进行评介、评价，作出自己的基本甄别和判断，能下个结论的就要下结论，不能或暂不能作结的也要作些探讨诠释，以引发必要的文学争鸣及思考关注，目的最终还是为了解释疑难，以作出基本判断为目的。那么，要作好评，证明自己的基本判断而指向目的，就必须论。故“论”就是论述，用材料来解说和证明自己的观点及结论。当然“论”还有另外一种目的，就是展开对作品的思考延伸及史性考量，所以评论就不单是对一作品对象作个概括总结评介评价所能了事，而还要以纵（史）为度，以横（今）为比，对作品作出更深、更宽、存在价值及前景远望的阐析。故从此意义上说，评论就不单是简单所理解的评论了。当然本篇我们不重点谈论评论的定义意义及价值，主要说点评论的写法，尤其是怎么写得短些。
我发觉名家经典都写得精短，而一个人一生的成名成就也大多短篇。而这样的短篇写起来费时也恐怕并不短，我们的阅读理解驾驭的耗时包括赏析评论耗时恐怕也不短，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所在了。
短而不短的评论，就是我们所需要的评论了。
短而不短，也可理解为言简意赅。有人说言简好办，就是少说少写几句，我看问题并没那么简单，诚然，有些能者确能出口成章，一锤定音，三言两语成文，之后基本不修改即成名篇，但这毕竟是少数，且你知他的那“三言两语”真是瞬间的“放电”所致？而没有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的修炼？古有“吟成一个字， 捻断数根须”，不正是锤炼文字胸中构图的真实写照吗？所以我们大多数人是先运筹帷幄，再决千里，是反复思营得好，然后才拿出来。具体点说，所谓的短文，大多由长文增减删加而致，是削去碴碴草草的枝曼，而留下的文之主干及必须的血肉。按鲁迅的说法，把那些可有可无的悉数删去！说到这里我引一句贾平凹先生创作的经验之谈，他说，名家就是在适当时候写些可有可无的话。请注意他指的是“适时”，即在最精彩段句令你思考停顿的间隙瞬间，是给你紧张刺激绷紧的神经放松一下，有点像一个人背负重物走了一段之后的歇脚，也有点像一个人成就得意之后的短暂“癫狂”，目的就是分散精力歇气，以重振精神继续到底，否则一个人神经过于绷紧会出问题，弦绷紧过了极限会断，也如“文似看山不喜平”，说的大概都是同一道理吧！我想这也是充分考虑到人体的心理节律的特殊要求，这与删余没有矛盾。
所以关键就在这个“不短”或称“赅”字，也即怎么才做到不短而赅？
“赅”的本意是兼而完备，指都有了，齐整了。那么怎么做到简而完备齐整，实现这对矛盾的统一呢？我初想了以下几条，供己备忘及引起大家必要的思考：
一是向古人学习语言。古文因甲骨刻字或竹简书写成本高而用字求经济，这样单音字或一字多义的通假借用就成为常事，故也形成了字意及文意的含蓄多义，这就从客观上给文短而意深打下了坚实的物质基础。我们是承扬者，我们有责任承接好古文化的这个优势，且还要深入发掘好我们所遗忘的、不理解的、没发现的好的今天仍有生命力的语言形式，才谈得上发扬和发展，这是我们弘扬历史文化，写好当今作品特别是短文短评的重要基础。
二是反复炼意及炼技。炼意好说，不外想深想透最好是洞穿，那么怎么提炼自己的技艺之术呢？就是能不能以最简省的方式，明白晓畅又带含蓄地表达自己的观点呢？我想这是做得到的，也是炼字琢句炼意的基本功要求。因有了“反复”二字，即问题想清了，手段精简了。世上的事物，凡简单的也是复杂的，因简单也是高深后的化简。这里的前一个简单，是事物的萌初阶段，是事物的开始，后一个简单，是事物高级阶段，错综复杂之后的条理清晰，开怀洞明，或问题得到了解答，疑难得到了澄清，终明晰、明朗和简单化。天体自然看上去简单：终年如一的四季运行，但谁又知晓和掌握内宇的深刻动荡及其变化的奥秘？我想我们的短文也即如此：内部的深刻动荡（文思）变化，终被简静的外表所包裹，呈现出四季如常的“简化”。
三是将可有可无的悉数删去。尽管我们的手段及文章枝叶该要都要，但我们更看重大树的主干。我们衡量一树的也主要看其主干的巍峨挺拔及其支撑的力量，至于旁枝除必要的外该修剪应修剪，这样才利大树的突出及其主干的生长。说穿现在在文如烟海里看一篇文主要想看看你里面的新发现，新见地，新手段，而其余的废话配话絮叨话多余话虽说是血肉但于阅读的收获没多用。所以我们的评论一定要把握好本篇要告诉给别人的东西，是一句或三言两语，一定要自己想好、理清楚，呈现好。这才是文章的魂魄。
四是文短而有味。这既可是内容的问题，也可是表达的问题。因涉及到内容的凝炼和化简，也涉及必要的尽可能含蓄。有人说论文是晓畅的语言，散文是介于小说的通俗与诗歌的诗性语言之间怎么去含蓄？我说这两者结合有可能是随笔。随笔就是散文体裁内的一种思想性强的表达方式。散文与随笔的区别很多，我的理解主要看是思想含量重还是情感含量多，前者即用随笔，后者用散文。评论这种文体如为了学术性强可写成论文，如为了好读易解可写成随笔。而用抒情或过于散淡去谈吐或调侃一篇文章我认为也不是不可以，而总觉有点太随意，不庄重，不严肃，甚至于不慎重或尊重对方的劳动成果吧。我想的是即便我们想写得轻松随意自然谈吐些也尽可能关键性的观点需严肃庄重，表示我们对对象的尊重，由衷地敬佩而不是糊里糊涂或模棱两可的可有可无的赞肯或认同。我们的不太随意，也同时表示我们的赞肯。我们的不戏语，表示我们的认真和心灵真实。
五是树精品意识。有人始终认为评论是为人作嫁衣服，费力不讨好。此观点抓住了一些现象，我认为至少不全对。评论的确是写人家的文章好坏，为什么说是给人作嫁衣？难道你说人家的好是恭维的、勉强的、不愿的、虚假的？这样的现象有，但非评论的本质，是否也正因为有这样的说好说坏之为难所以才那么自然慨之？我想说，除非你对对象的赞赏不是发自内心的真实声音？或者是你觉得好文好见地存于心比脱于口见于文更重要？或者你觉得自己的认识发现收获预见只自己独享更有意思更划算，而分享于人或者还得不偿失只能算自己是大亏？若果如此，我认为这就有违评论同样是文章同样是艺术而必须吐真言的基本准则，所以才难怪你为难痛苦而不划算深感为人作了嫁衣。费力不讨好更不对了，我们要别人讨好什么？尽管我们写了许多赏识发现别人的文章当了伯乐而之后别人一眨眼忘了我们，这些人只知道自己的成功而忘了甚至还抹煞自己当初的艰难与“灰溜溜”的角色是有的，要我说只能说我们的评论功力还欠缺，我们的古人从来尚文如其人，文品如人品，你一个搞评论的，连对方的人品都没搞清楚，你作那些鸟评何用？你连一个人的人格人品都没发现预见你预见其文获茅奖、诺奖又何用？所以这更考验我们评论者的识见水准及功力。我所说的精品意识指，我们的评论要更短些，更形式简明而内容更含蕴藏些，要像写散文诗歌等文学作品那样更咬文嚼字些，把可有可无的悉数删除，以一字胜百字，以一语代多语，要根除精酬稿费及市场因素的干扰，以一生求一本，求一文成即人成的中外名家的精品经典意识，以经营和写好我们的评论。这样的评论就会更短，更有味，更有存在及传世照文的光明前景。当然任何事都没有绝对，尚短也并不否长。意思是该长则长。我们倡一种文风，一般是针对当时的表现而言，如果一味之短，短至回到了古文原始甲骨，会意象形，妨碍理解就不好了。总之该短则短，该长则长，不然到时我们又会呼吁长了。这当作为一个基本定位准则。（2014,11,19－27 清江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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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2-6 17: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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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2-6 1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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