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不可多得的写给爱情的书 ——闻月长篇纪实散文《准爸爸候产记》之解析

王克楠

　　                       一部不可多得的写给爱情的书
　　                                    ——闻月长篇纪实散文《准爸爸候产记》之解析
　　
　                                  　文/王克楠
　　
　　人生有几大快事，其中之一是异乡遇故知，而笔者与闻月先生的认知则属于是“异乡遇新知”。去年的12月，笔者去孙犁故乡安平县参加第二届“孙犁散文奖”颁奖会，在衡水火车站西南方向的广场边，一眼就看到了从广州前来参加颁奖会的闻月。闻月不像别的文友那般矜持，见面后，握手，并且递上他的名片。接站的大巴来了，我俩并肩而坐，我听他叙述他的获奖散文——妈妈的故事。从闻月的叙述中得知他儿时生活的困顿。他叙述得很认真，虽然我没有读原作，已经感知到他是一个重亲情的南方汉子。
　　
　　第二届“孙犁散文奖”颁奖典礼匆匆，晚上我俩在寝室畅谈文学和人生。他用短平快的话语谈了他的个人履历和文学成长。闻月出生在湖南浏阳，大学毕业后参加广东作协组织的一个作家班学习，而后“北漂”到北京当记者，三年后再次到广州创业…….他的语速很快，但由于说的是普通话，我还是可以听得懂的。在他的叙述里会经常出现“恩师”这个字眼，虽然不太熟悉他遇到的恩师具体情况，但知道闻月先生是一个非常懂得感恩的人。在他的叙述里还会经常出现“老婆”这个字眼，提到自己的夫人，他的眼睛发亮，在很多人认为婚姻是坟墓的当代，闻月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南方汉子呵？
　　
　　颁奖议程和会议程序很密集。两天的会议很快结束了，我和闻月先生一起乘坐大巴来到孙犁的故乡安平县，又一起乘坐大巴归去，只是我往北方飞，他往南方飞，罢了。文人之间的相知像是孩子的相知，互相认知的很快，因为彼此用是第六感觉——感知。在大巴车上，我们互相留言，叮嘱“会议是友谊的开始，不是闭幕。”他还认真地送了我一本他的新著《准爸爸候产记》，请我“斧正”。我在车上先简单翻了翻，书的基本叙述方式是日记体，文体风格颇像冰心先生的《寄小读者》，清新而可爱，只是在大巴上不适合阅读，回到邯郸后，深入地阅读，为作者的博爱胸怀而感动，认为这部书从文本上具有以下三个特点：
　　
　　一、        主题思想上，单一主题的凸显和多主题的渗透相结合
　　
　　现代散文的主题思想，在很多作家那里表现为“隐藏”，不是直接告诉读者，而是间接暗示给读者。但散文有多种的写法，间接呈现主题是才气的表现；直接告知读者，也是作者的性格使然。我刚刚认识的闻月先生，他的性格是阳光透明的，是不屑于隐藏自己生活观点的，他的《准爸爸候产记》毫无疑问是表达博爱主题的。之所以表达为“博爱”，是由于作品里表达的爱是广泛的，如果将文本里表达的过滤一下，大致上有一下六个组成部分：
　　
　　1、表达夫妻之爱和以沫相濡。表达夫妻之爱和对尚未出生儿子的爱，是《准爸爸候产记》的中心主题。这个主题当然是老主题，也是新主题，因为爱情在我们这个年代是很容易被污染的，商品经济污染了爱情，一切向“钱”看，是这个时代的主流。在这个主流之导向下，官员堕落、文人失贞、夫妻反目比比皆是，而作者则在纪实作品里讴歌夫妻之间的婚后爱情，非常难得可贵。写婚后爱情的纪实作品，笔者看过清末沈三白写的《浮生六记》，当时感动不已，在闻月笔下，则读到了现代版本的“浮生六记”，更加感喟不已。人们常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这个逻辑在闻月先生这里是行不通的，在他这里，婚姻是爱情的继续。在他当年选择配偶的时候，他把“道德贤淑”放在了第一位，按照这个标准选择了来自山西在广州定居的爱人。婚后俩人一起写作，一起创业，相互关爱，爱情是他们生活的主线也是他们干事业的动力资源。
　　
　　2、表达父母兄弟姐妹的亲情之爱和朋友的友谊。在当下的现实生活里，由于金钱的污染，亲情不亲的事情也屡见不鲜，可在闻月《准爸爸候产记》里，表达的是没有污染的浓浓亲情。亲情在作者的表达里，是没有条件的，是无私的。作者的父亲从湖南浏阳来到了广州，及时提出了让儿媳妇休假保胎的建议，还在一次煤气漏气事故里，冒着生命危险关闭煤气开关，保住了作者的“兔子窝”没有燃烧毁坏。作者的岳父岳母为了能和女儿生活在一起，主动放弃在故乡山西省的安逸生活，选择到岭南的广州来创业，让人感动。
　　
　　3、表达对大自然的爱和确定作者的人生定位。从文本里可以看出，作者夫妇是热爱自然的，他俩向往没有公害的蔬菜和肉食，向往接地气的生活。他俩看到了一个萤火虫竟然那么地兴奋，购买新居的时候，特意买了在楼顶可以种“菜地”的具有田园风光之便的顶楼，在楼顶他俩如愿以偿地种植蔬菜，竟然在保证自己食用的同时，可以赠送无公害蔬菜给亲友。闻月夫妻俩对被金钱污染的官场保持高度的警惕，作者不仅自己远离仕途，而且建议尚未出生的儿子也要远离被污染的官场。在表达爱的主题时，作者用动物的爱来做爱的旁证，《准爸爸候产记》里有有敢于牺牲的海蚤妈妈，有小燕子的智慧，有黄鼠妈妈对子女的抚养等。
　　
　　4、表达对真纯人生的爱和对非人性的愤恨。作者虽然是南方人，却有北方汉子的愤世嫉俗和嫉恶如仇，这在“16岁的杀人犯”一节有突出的表达，一个16岁的孩子杀了商铺的老板娘，就是为了得到一些钱来上网做电子游戏，毫无疑问，这个少年是狠毒的，也是悲剧，但是造成这样的悲剧的原因又是什么呢？鲁迅先生当年喊过的“救救孩子”为什么在当代越是救，越是多呢？作者冷静地对病态儿童生存的病态社会进行了思索。还有一节“感动的事和气愤的事”，则表达了作者对人性美的赞叹和对人性丑的愤懑。令人感动的事来自武汉市的一家发生燃气爆炸，一个12岁的女孩抱着3岁的弟弟从三楼上跳了下来。气愤的事的新闻来源来自上海市闵行区一栋大楼上，一个年轻的大学生试图跳楼轻生，而楼下的观众中居然很多人鼓励大学生从楼上跳下来，结果大学生跳了下来，掉在楼下的垫子上，又翻到了垫子旁边，严重碰伤。闻月用了对比的手法来抒发心中的块垒，一方面讴歌小女孩的崇高品质，一方面谴责大楼下面鼓励大学生自杀的人们的残忍。
　　
　　5、表达作者对自己的孩子和对一切孩子的爱。作者在这部书里，大部分篇幅是写给未出生的儿子的，其中包括对儿子的教育，期待儿子长大好要有责任心，要有诚信，有懂得感恩，要用自己的勤奋赢得财富等等。作者的这些教诲，不仅是写给儿子的，也是写给天下的少年儿童的。
　　
　　二、        结构方式上，采取“形散而神不散”叙述策略
　　
　　形散而神不散是现代散文的结构方式。散文不像小说有完整的故事和对人物的深层次挖掘。散文暂时放弃了对故事和人物的追求，而直接把笔深入到人的心灵层面。因而，在散文的结构方式上有与诗歌相似的特点——跳跃性。散文的跳跃和诗歌的跳跃还是不同的，诗歌是用“意象”跳跃的，而散文则是通过生活的画面递进的。生活的画面之间从表面看，似乎很零散，甚至好像没有什么关联，但是读毕一篇散文并不觉得分散，为何？因为散文的“精神”一直是这些生活的画面的底线，宛如地底的河流把这些画面连接到了一起。
　　
　　毫无疑问，闻月的这部《准爸爸候产记》，如同冰心先生的《寄小读者》是长篇纪实散文，文本里呈现的生活画面，或多或少，或远或近地都与讴歌“博爱”主题有关。笔者从文本角度分析，这些画面分以下几个层次：
　　
　　1、        作者在夫人怀孕阶段（妻子在住院分娩前），他对夫人给予的生活上的照顾和心灵上的慰藉。
　　
　　2、        亲人们对作者夫妻俩的关怀和对他们未出生的儿子的期盼。
　　
　　3、        朋友和同事的爱情以及甜美的果实以及在医院遇到的美好的人和美好的事情。
　　
　　4、        作者夫妇的成长经历和爱情经历。
　　
　　5、        从报刊上看到的有关青少年成长的资料。
　　
　　以上五个方面互相看起来彼此孤立，其实内在连接，成为作品组成部分。当然主线是第一个层次，这是作者写这部《准爸爸候产记》写作的动因和缘由，也是作者最刻骨铭心的部分。作品的第一个层次仿佛是一棵大树的主干，这是书的主干部分，其它四个层次是主干的分叉，也和枝叶，共同组成了这部作品的茂盛。在作者叙述的主干部分，有柔情蜜意，也有惊涛骇浪，最为惊险的是三个场面：一是作品的开头“兔妈妈”先兆流产。二是“兔妈妈”从单位回家遇到暴风雨，一棵大树倒下，正好倒在轿车上。三是本来准备好的产房顺产，陡然遇到了难产的危险，是儿子在“兔妈妈”的肚子里自己摆脱了脐带的缠绕，在医生的果断措施中，这个赖着妈妈不出生的儿子终于来到世界上。惊险和平和并存，使得作品可读性大大增加，作品从整体结构上呈现跌宕起伏的艺术效果。
　　
　　《准爸爸候产记》第二、三、四、五个层次在作品里并非可有可无，构成书的情感链条是开放性的，有父母姐妹兄弟的对尚未出生宝宝的期盼和祝福，也有单位的同事和朋友对尚未出生宝宝的期盼和祝福。血缘之亲是人性的组成部分，来自非血缘的爱，更是难得可贵，表现了人性深处的东西——博爱。在表现博爱时，作者使用的是“互动法”，一方面接受外界对自己的关爱，另一面作者也回报世界的爱。作品里有作者用粮食喂养小鸟的镜头，有对小燕子学习的心得。作品里也有通过对新闻事件的评判，来表达作者对世界的态度。作者儿子出生后，作者把儿子的“脐带血”赠与需要的人，表现了作者对爱的回报和反馈。
　　
　　从作品的整体的构架密度看，作者在作品的开头和结尾的叙述是紧密甚至惊险的，而在中间部分是宽松的：天南海北，商场家庭，湖南广州，自然人生，读书感悟，街市人物，家庭来历，爱情诊断，南北季节，可以说如同侃大山，无所不包，无所不至。由于作者是资深记者，所以这部书具有浓浓的纪实风格，也构成了“非虚构文本”的特点。幸福从来是一个共同的词汇，不是小范围的专利。一个人，一个家庭幸福了，就会带动更多人的幸福。常言道，性格即风格，由于闻月先生性格幽默豁达，此书的语言风格也是明快和幽默的，读者在明亮和幽默中可以体会到作者的幸福。
　　
　　《准爸爸候产记》的开头和结尾部分，叙述是密集的，作者是不安和紧张的，因为作者是“剧中人”，在“事件”里要承担一定的角色，所以在妻子分娩的时候，他竟然忘记了事先说好的为“兔宝宝”剪脐带的事，当然更无从幽默和风趣了。作品的结尾处，作者的儿子经过了一番折腾才来到这个世界上，“主助产士卢护士去接‘兔宝宝’来不及躲闪，当头给被喷了一身一脸。大家见状，笑成一团。我却激动得流着眼泪也笑了。”总起来说，《准爸爸候产记》的疏密安排得合理有序，读来津津有味也。
　　
　　三、        从写作手法看，文本的细微之处见精神
　　
　　什么是细节，文学理论书上这样描述；“所谓细节描写是指文学作品中对人物动作、语言、神态、心理、外貌以及自然景观、场面气氛等细小环节或情节的描写。细节描写在刻画人物性格、丰满人物形象、连接故事情节、丰富作品内涵等方面具有重要作用。生动的细节描写，有助于折射广阔的生活画面，表现深刻的社会主题。”而笔者则认为细节不仅属于人物的，更是属于事物的，细节不仅是“手段”，细节的本身也有独立存在的价值。
　　
　　我们可以用闻月《准爸爸候产记》为例来阐释细节的开阔性。这部书从整体布局上是一个准爸爸等待夫人生产的“事件”，因为是写实的，就没有整体的事先构思，而是生活里发生了什么，就写什么。生活里发生的，并非是事关国计民生的大事件，而是夫妻感情里的点点滴滴，这些“点点滴滴”就构成了细节的基本要素。所以，这部书的亮点不在构思的精巧，而在于细节的真挚。
　　
　　此文本里的作者所要彰显的夫妻之情、兄弟姐妹之情、对父母的亲情、对尚未出生的儿子的情感等，是通过细节来呈现的。作者对来自故乡的兄弟姐妹之情，是用关心他们的作者夫妇“造人计划”呈现的。一个家庭挣钱再多，生活再富裕，如果没有后代，就会发生亲情“残缺”，这是作者所不能接受的。对父母的亲情，作者是通过带着刚刚怀孕的夫人回浏阳老家探亲来呈现的，而父母对作者夫妻的喜爱，是通过点燃噼噼啪啪的浏阳鞭炮来呈现的。让人感动的还有作者对岳父岳母情感的细节描写，作者工作生活再忙碌，也不忘记给心脏已经搭了支架的岳母购买药品，而岳父岳母对自己的女儿的情感细节在文本里也比比皆是。
　　
　　表达商品社会背景下的夫妻真情，是《准爸爸候产记》所刻意表现的，已经构成文本的细节链条。在这条长链上，有婚礼上作者对夫人的“爱情表态”，有作者送给夫人的神秘礼物，有作者亲自在自己家小菜园里为夫人种植无农药蔬菜的细节，有作者陪着夫人参加怀孕妈妈学习班的细节，有拍“大肚照”的细节，有作者参加采风活动不忘和夫人打电话的细节，还有作者上厨煲汤的细节，因为是纪实，作者笔下曾经为夫人做的烧茄子…….这些感人的细节呼之欲出，令读者动容。爱是相互的，闻月爱夫人，夫人也爱这位对家庭充满了责任心的湖南汉子，在闻月在外应酬喝酒的时候（作者由于手机无电而没有给夫人电话），夫人在家里心焦如焚，发动亲友去酒店找他，使人感受到爱情的牵心牵肺。
　　
　　作者对未出生的儿子的感情，更是令人感动。虽然小家伙没有出生，这对夫妻已经为小家伙煞费苦心地起了名字，为他购买了婴儿用具，准备了婴儿小推车。文本里还有作者还放音乐给肚子里的儿子听，抚摸着夫人的肚子和未出生的儿子说话的细节…..不仅夫妻俩对未出生的儿子充满了感情，作者的父母亲，岳父岳母也对他们尚未出生的第三代充满了感情，“兔爷爷”一次次从湖南浏阳老家赶到广州，在广州还挽救了一次作者家可能的起火事故，“兔外婆”更是和女儿寸步不离，从女儿的怀孕妊娠阶段，一直到临盆生育，对即将来世的外孙充满了温情，老人还为外孙按照北方的风俗打了一对银镯子。
　　
　　作者写书的时候是立意给自己的儿子看的，也是给少年读者看的，所以文本还有浓厚的童话特色。从文本的整体来说，细节像是放大镜，放大了作者对亲人的爱和对世界的爱，没有这些成功的细节描述，就不可能产生《准爸爸候产记》文本魅力。当然，除了细节描写外，作者还采用了对比、插笔、氛围烘托、多文体集合等文学表现手法，共同为《准爸爸候产记》的可读性添光彩，使得这部书成为当下教育青少年（也包括成人）一部不可多得的佳作。
　　
　        
      

高迎春

这篇评论采用归结法，条缕清晰，文笔细腻，开掘出了一部散文集的思想内涵，对于有志于写纪实散文的读者，也有很强的指导意义。

梁星钧

一篇抓住对象特征的、很全面(从作品内容、结构、手法等)的通畅评论。很值一品。

五出眉心

       从相遇相识，到彼此印象，到赠书读书的过程，以及从思想主题、结构策略、手法应用等方面的评析归结，无不显露出王克楠老师对闻月先生作品的品读、理解与认识，给人同样温馨的感觉。
       眉心拜读佳评，向老师学习了。问候王老师！

刘彦林

克楠老师的评论读过不少，每次都会受益。问好。

夏冰

来学习克楠老师全面到位的赏析文章，获益匪浅。
问候！

王克楠

高迎春 发表于 2015-1-19 06:02
这篇评论采用归结法，条缕清晰，文笔细腻，开掘出了一部散文集的思想内涵，对于有志于写纪实散文的读者，也 ...

谢谢迎春的解读。

王克楠

夏冰 发表于 2015-1-21 16:44
来学习克楠老师全面到位的赏析文章，获益匪浅。
问候！

谢谢夏冰的解读。

王克楠

刘彦林 发表于 2015-1-20 16:58
克楠老师的评论读过不少，每次都会受益。问好。

嗯，希望对刘老师有益

王克楠

五出眉心 发表于 2015-1-19 15:11
从相遇相识，到彼此印象，到赠书读书的过程，以及从思想主题、结构策略、手法应用等方面的评析归结 ...

谢谢您的解读

王克楠

梁星钧 发表于 2015-1-19 11:45
一篇抓住对象特征的、很全面(从作品内容、结构、手法等)的通畅评论。很值一品。

谢谢梁老师的解读。

五出眉心

王克楠 发表于 2015-1-29 09:48
谢谢您的解读

不客气，向您学习！

五出眉心

王克楠 发表于 2015-1-29 09:48
谢谢您的解读

不客气，向您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