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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读梁炳青心灵短章两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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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4-7 11:47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梁星钧 于 2015-4-7 14:46 编辑

读梁炳青心灵短章两篇
梁星钧


  《燃烛听雨》写一个停电之夜作者燃蚀听雨。

  停电。燃烛。听雨。

  这是梁炳青心灵散文《燃烛听雨》的几个关键词。

  可以想见。一个停电的漆黑之夜,窗外是淅淅的雨声,这时燃起一支蜡烛,是什么感觉呢?顿时有了光明,心眼都照亮了,静闻窗外雨声,又有几分清寂。这时真的“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但且受用这无边清寂之夜好了。

  我们看看作者这时想了什么,做了什么。

  他首先感到室内的“朦胧与温馨”,“宁静与安详”,因平时浮躁,身心被包裹,此时心如烛光般柔和。

  这时的窗外是冬至后的冷雨。作者自然会想到古人的四季雨时之宜(春雨宜读书,夏雨宜弈棋,秋雨宜检藏,冬雨宜饮酒),于是便提出自己泡了三年的枸杞酒,于是他借此饮酒、触景、品诗中的古人言辞,来浇自己心中的块垒。作者由此刻冬雨的凉,想到了自己的人生之凉(奔四)。最后借晋平公与师旷对话的秉烛之事,想到旅美《怯懦的宁静》里的句子,激发了自己坦然和积极面世的生活勇气。最终作者说自己四十而不惑,正处夏(热)秋(熟)的人生交替,但是作者没一概喟叹或“散漫”到底,最后借晋平公与师旷的对答句子,而秉烛明志照心。

  这篇散文触景生情,重在抒发,是借言抒怀,倚景生情,感叹世事多艰,春光易逝,人生渐老,最后借古圣之言,舒解自己的寂躁,以醒励自己,终至“我的心,朗如月,澈如泉。”不足在于借引过频而失之己言(主要是体验欠了点),不过文尾收束有力,如若去掉末尾“于是”句会更显蕴藉。


  《死亡之梦》写自己的一场梦。

  写一个梦遇死亡时的感觉及所为。

  他找来何老十,吩咐要记下他的话,死后让老婆赶紧嫁人;自己想出而没出成的书就烧给他当纸钱吧;今晚就到窑子去住他妈的一宿;死后可以捐献自己的心和眼;火化后骨灰分两份:一份撒入长江,一份带到西藏。

  这也是一个游历于生死之间的故事。

  他醒后才知是自己只是做梦。但现实中他的同事不断地死去。

  作者没泛写生死,而是引入深层探讨。他借帕慕克小说《我的名字叫红》里姨父的一句话说:死亡不是一切的结束。死亡“不过是一场我没有做完的梦罢了。”可见作者异域文学根底扎实,超越了一般性的文体结构,把虚实相间处理得结实而饱满,从而显出了一定的定力、毅力与实力。也使他对生死的探讨有了实质性的深入,如他获得的一些关于死亡的理解,死亡是什么?是“平静”、“是生命的另一种形式”,最后也得出,要从生死的桎梏中彻底解脱,就只有“放下”、“放下”和再“放下”(自己的一切烦恼和名利)。文以“看破,放下,自在,是佛教的六字真经”结束,给人以充分的想象。

  本文以多个小标题来串连各种场景,加强了意境的转化,也增强了文章的层次。作者《死亡之梦》构筑了一个奇怪的梦幻,说自己遇见了死亡。于是他在临死之前有了许多的托付和忏悔。人在死亡之前的言语是真实的,作者巧借这个临死之前的嘱咐,解剖了一个人面临死亡时的灵魂。这个故事我曾在哪里读过,是篇极有意思的故事。它写了人对生死的态度。作者本文之妙在于,结合现实中的诸多死亡,最后认识到生死不过是自然轮回和人生常情,重要的就是要放下放下再放下,如此才能真正摆脱生死对于人的心灵重负及纠缠,这就穿越和超脱了寻常的生死,而更加坦然地面世,在我看来,这也就是本篇作品的核心价值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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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4-7 11:54 | 只看该作者
附上作者发表于不低纸刊的两篇短文,大家评之。

11-1   燃 烛 听 雨
        实在难得的停电之夜。
        我找出了搁置已久的蜡烛,划燃一根火柴。蜡烛在这暗夜里缓缓燃起。我凝视着燃起的烛,柔和的烛光似小精灵在快乐的舞蹈着,然后化成轻烟一缕,遁入夜里,整间屋子便沉浸在半明半暗之中,弥散着一种诗意般的朦胧与温馨。
        今夜,竟如此宁静而安详。
        平日,在白炽灯的强光下,一切就像把美女身上的饰物剥光一样,一览无余,就连那大街上明明灭灭的霓虹灯,也像歌厅里涂红抹绿的妖冶的女子,满身粉气和俗气。而今夜的烛光,则以一种氤氲般的氛围,向四周洇散,悄然洗去我心中的浮躁,卸去了我那包裹的严实的思想的外壳。心,也像烛光般柔和。
        已是冬至。
        外面下着冷雨,古人云:春雨宜读书,夏雨宜弈棋,秋雨宜检藏,冬雨宜饮酒。屋里除了烛光,还有在烛光中放大的自我。我不禁提出自己泡了三年的枸杞酒。
        两杯酒下肚,身子变得暖和起来,体内有一种说不出的释放与轻松,思想也异常活泛开来。我寓居的屋后是座小山,山下有条小溪,终年淙淙地流着,溪边山上长满翠竹,茵茵郁郁。在这暗夜里,听觉变得格外敏锐。窗外,冷雨泠泠作响,夹杂着落叶的簌簌声,溪流的哗哗声:似情人在呢喃,像母亲在叮咛,又似怨妇在暗泣……此时,有关听雨的不少诗词又涌了上来:南唐后主的“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易安居士的“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我记忆犹深的还是宋代蒋捷的《听雨》:“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  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古人关于听雨的诗句大多过于凄凉、伤感,尤其是秋雨冬雨。当然,也有春夜喜雨的欢欣、雨打芭蕉的诗意,有“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的期盼,更有“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的豪情。张潮说:“春雨如恩诏,夏雨如赦书,秋雨如挽歌” ,冬雨呢?他没说。此时的冬雨虽然也透着凉意,我倒感觉像是一位安详的、大彻大悟的、银发飘飘的长者,用他那宽大的、饱经风霜的手摩娑着你多皱的额;他正宽容而别有深意的像你讲述着他的人生际遇,不徐也不急,不高也不低,不悲也不喜。
        “四十而不惑”,我已是“奔4”(戏用cpu奔4型号,意指年近四十)之人。这是怎样的一个人生季节啊:没有了夏天的火热,也没有秋天的成熟。反过来,既有夏的热情,又有秋的成熟,有所为又有所不为,有所失又有所得。回想自己走过的这几十年,有悲有喜,更多的是艰辛与沉重。恰同学少年时的书生意气、豪情万丈已不复存在,而是终日为俗事而奔波,但聊以自慰的是这一辈子虽然劳累,但至少还没迷失自我,还在坚守自己的精神家园。我想起一个有关烛的故事。:“吾年八十,欲学,恐已暮矣。”师旷答道:“何不秉烛?” 晋平公以为师旷戏弄他,师旷解释说:“少而好学,如日出之阳;壮而好学,如日中之光;老而好学,如秉烛之明。”对呀,我何不秉烛呢?
        或许我们早已习惯于这个喧嚣的世界,这个充满声色与诱惑的世界。旅美作家刘墉在
写《怯懦的宁静》时,年龄正好和我现在相仿,心境与我又如此相似,文中有这么几句:“宁静啊!宁静!我想到你,便泫然欲泣了。距离你,我是如此近,又那么遥远。我才触及你的衣角,就又被扯入喧嚣。我对你是这样殷切的盼望,却又那般迟钝。我想回去,却不归去,因为没有归去的决断……”
        我知道:明天,将不再是今晚的烛光之夜。我还得回到光的世界里。戴上面具,继续在这纷扰的世界里为生活而奔波着、忙碌着,但我会时刻在心里燃一盏宁静的烛光。
        我的心,朗如月,澈如泉。
  于是,扯下一张纸,斜躺在床上,借着今晚的烛光,写下上面的文字。(末然似显多余,不要意更幽远)   

12-3  死 亡 之 梦
1
    一条窄窄的小巷,铺着青石板。不知是何年何月铺就的,石板已被岁月磨成了暗黑色。两边的屋子低矮,歪歪斜斜的,象田垄上随时被风吹倒的谷草堆。抬头,望不见天,阳光漏不进来,月光也泻不进来;望出去,也看不到头。巷子终日晦暗,森森的,象一条隧道,更象一列瘫痪的列车。
        他就住在这巷里。
        屋里黑黢黢的。灯光昏黄,风一吹,吊着的电灯就摇曳起来,他的身影也就裁成几截,跟着在墙壁上晃动。除了他,屋里没别人。母亲到哪里去了,他不知道;妻儿呢,他也不知道。反正,屋里就只有他一个人。电视里,一群人象中风一样,抽搐着舞着蹈着,嘴里唱着含混不清的曲子。
        两个人进了来,悄无声息的。穿一袭白衣,戴尖顶的白帽,无血色的、惨白的脸,长长的舌头,手里似乎还拿着什么钩魂刀之类。
        你们干什么?
        他慌了,忙站了起来。
        告诉你吧,明天你将死亡!其中一个说。
        如一个囚犯突然被听到死亡的判决,他的脸一下刷白,瘫软在板凳上。一刹那,他像只突然漏气的气球,觉得甚么东西脱离他的心,他的脑,他的身体,出窍而去,青烟般袅娜的升腾。身体却又正在渐渐收缩,轻盈如羽,碎成片片雪花,从高空悠悠地往下坠。
       
        2
        那两个人像来时一样,悄然而逝。
        屋里又剩下他一个人。寂静象一朵漆黑的花,蓬勃绽放,飘散在夜里。
        他慢慢平静下来,对死亡的恐惧感渐渐减弱。既知无可奈何,到不如安之若命。老庄曰:“适来,夫子时也;适去,夫子顺也。”
        在赴这个死亡之约之前,该做些什么呢?他想。
        他找到何老十。
        我明天就要死了,你把我的话记下来吧。他对他说。
        你给我老婆说,我死后赶紧嫁人。她跟着我,既没有票子、位子,也没有房子、车子。的确也苦了她了。先有物质基础才有上层建筑,先有面包才有爱情。即使有那个叫爱情的东西吧,但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真正的爱情也可以不只一次。所谓婚姻,就是他或她瞎眼的时候遇上的那个女人或男人而且居然都有耐性地生活在一起罢了。
        你知道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出一本书呢!可惜还没来得及整理呢。罢了罢了,其实这些文章除了自己当作宝贝,也只是给人家做垫屁股的纸罢了。我死后,你把它们烧给我吧,让它们和我一样速朽。
        今晚,我就到窑子去住他妈的一宿!其实,哪个男人没做这样的春梦呢?我其实就是这么个偶尔也会使坏的人。既不能名垂千古,又不能遗臭万年。
        单位或许会给我开一个追悼会。我在背后说过别人,别人也在背后议论过我。爱我狠我和既不爱又不狠我的人,你们会怎样评价我呢?
        我的心还是好的,眼也没瞎,可以捐献出来。我相信,我能以另一种形式存在。
        火化后,把我的骨灰分成两份。
        一份撒入长江。你知道我一直想游览天下的名山大川,想看三山、登五岳,可惜我过去有那么多时间却没钱。就让我死后出夔门、过三峡、入东海,壮游一次吧。然后,“乘桴浮于海”。
        一份带到西藏。那是离天堂最近的地方。在舞动的经幡下,在喇叭们的梵音中,就把我埋在那雪山之巅,就算我不能到达天堂,至少也能仰望天堂之门。或许在我曾经飞扬过的思想之上会开出一朵微笑的雪莲花来!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不知道。我在做什么?我也糊涂。明天,我将往何处去呢?那是个甚么样的地方呢?没人告诉过我,但我能以我的方式告诉你了,如果你能听到……
        3
        脚一蹬,他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满头大汗,虚脱般。
        你在干什么啊?妻子嘟哝一句,翻过身,涛声依旧,她又睡着了,像这夜一样沉。
        他使劲拍拍自己的头,又用力掐了下大腿,哎呀,好痛!还好,知道痛苦,证明他还活着。
        幸亏是个梦!他回过神来。
        4
         这两年,他身边的同事和往日的朋友接二连三地死去。他们的年龄,也才三、四十岁,这是个并不适合死的年龄。
        女同事小周,三十二岁,死之前的十来分钟还在舞厅跳舞,眨眼间却倒在舞厅门口,身上被捅了五刀。一间办公室的谢老弟,刚满三十岁,晚上和几个哥们喝了酒,回家一个小时不到,象一只沉重的布口袋,从住的四楼的窗口摔在当街上。德华君,比他小一岁,被查出患直肠癌,他一直做着诗人梦,后来自修法律,辞了职,做了律师。他去看他,告辞时他爱人送他出门,他本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却禁不住失声而哭,三个月后,再见他时,他已静静地躺在冰棺里。廖五哥,头一晚上只是感觉不舒服,拿了点药,第二天却再也从床上起不来,而四年前,廖五哥的亲兄弟,也是他曾经的同事,被一辆疾驰的车撞倒在地……
        难怪民间把钩魂使者叫作无常。人生也就是这样无常。因为生,死也就离每一个人如此切近。生命是如此之轻,轻如鸿毛,如此之薄,薄如蝉翼;生命又是如此之脆弱,脆弱如一只手中的玻璃杯。看看自己,已是人到中年。揽镜自照,映出的是一张苍老的容颜。这是一个能依稀望见死亡在前方露出它的狰狞的年龄。而这种感受,是四十岁前所没有的。
        5
        帕慕克在《我的名字叫红》里借小说中姨父的话说:死亡不是一切的结束。人们无一例外地都能成功地死去。死亡是一生寻求的一场甜甜的睡眠。他在书中叙述了一个叙利亚神话故事:一个独居老人,一天半夜醒来倒水喝。当他把杯子往茶几上放时,发现原来摆在那里的蜡烛不见了。去哪里了呢?一丝微弱的光从房里透出。他循着亮光回到卧房,却发现有个人拿着蜡烛躺在他的床上。他问:“你是什么人?”“我是死亡。”陌生人说。老人一下静了下来。“所以,你来了。”他接着说。“是的。”死亡回答。老人坚定地说:“你只不过是一场我没有做完的梦罢了。”老人倏然吹灭陌生人手里的蜡烛,一切都消失在黑暗中。老人爬回自己的空床,继续睡觉,然后又活了二十年。
        全书中弥漫着一股死亡与神秘的气息,那个叫高雅的画师,在死亡与痛楚中获得不可思议的轻松感与解脱。姨夫在被凶杀后的灵魂反而相当平静,他的灵魂在上天悠悠地俯视人间,鸟瞰着大地,看着悲伤的人为自己举行的葬礼,他感觉自己好似脱下一件紧身束衣,终于拥有了自由,无比轻松平静。
        是的,平静。这是这本书讨论死亡时留给他印象最深刻的词语之一。这大概也是他在终于穿过书中死亡与神秘的迷宫之后获得的一个关键词语。
        他睡不着了。
        “生亦他所欲也”,“死亦他所恶”,趋生避死,人之常情。有乐死者,也有悲死者。死亡是什么?他想起海涅的诗句:“死亡是凉爽的夜晚”。人一生下来,不就是一辈子都在往死亡的路上赶吗?死亡不过是从一个终点到另一个起点,从此岸到彼岸而已。生,是一瞬,死亡,才是永恒。死亡,是生命的另一种形式。问题是当死神象一朵罂粟花向他们招手时,他们能象庄子那样豁达、洒脱、超然物外,能象故事中的那位老人那样平静,心若止水吗?有一位外道拿了两个花瓶献给世尊,世尊说:“放下。”外道放下了一只手中的花瓶。世尊又道:“放下”。外道又放下了另一只手中的花瓶。然而,世尊还是对他说:“放下。”外道摊开两手道:“我现在已两手空空,还让我放下什么呀?”世尊开示道:“我不是让你放下花瓶,而是放下一切烦恼执着。当这一切你都放下,你将从生死的桎梏中解脱出来。”谁能参透名利场,生死关。难那!因为我们总是有很多“得不到”与“放不下”。
        看破,放下,自在,是佛教的六字真经,凡夫像你我者,能参透多少呢!
        一轮明月,挂在窗外。
3#
发表于 2015-4-7 15:18 | 只看该作者
两篇短评,各有特长;短小精悍,好读易记,可谓评论文中之“短平快”!
4#
 楼主| 发表于 2015-4-8 15:54 | 只看该作者
高迎春 发表于 2015-4-7 15:18
两篇短评,各有特长;短小精悍,好读易记,可谓评论文中之“短平快”!

最近天气反常大,德州大不大?上周回去,新车站的扩音器里说,至济南经德州的车居然在我地都开通了,感觉这些都近在咫尺。问好,短篇给我的感觉就是短言回之。
5#
发表于 2015-4-8 17:57 | 只看该作者
梁星钧 发表于 2015-4-8 15:54
最近天气反常大,德州大不大?上周回去,新车站的扩音器里说,至济南经德州的车居然在我地都开通了,感觉 ...

前些日子,温度达到26度,然后一下子降到14度,感觉温度就像过山车。有了特快,我们距离真的很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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