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与狗

宋云霄

　　　　　　老人与狗
　　
　　老人养狗，纯属偶然。
　　
　　老人的儿子在外地打工，庄稼地都租给了别人。老人种了一辈子地，闲不住。在村头的山根旁，开了一片荒地，种了一些蔬菜。儿子见了说，爹，别忙活了，没钱俺给您，别种菜了。
　　
　　老人说，做人，不能忘本。
　　
　　儿子吃惊，以为爹说自己不孝顺，急忙说，爹，俺哪点做得不对了？
　　
　　老人说，爹不是说你，爹是说，咱庄稼人以地为本，做人，要以德为准。何况，你娘身体不好，我和你娘每天种种菜，拔拔草，权当锻炼身体。
　　
　　爹说得是。
　　
　　这天，老人和老伴从菜地回来，正走着，突然，老伴指着不远处说，谁家的死猫扔到路边了。
　　
　　老人打趣地说，看你那眼色头，明明是只小白兔，非说是只死猫。
　　
　　其实，老人还没老伴的眼神好。
　　
　　老伴走到跟前，轻轻踢了踢说，我说是死猫，你非说……
　　
　　老伴这一踢不当紧，“死猫”翻了个身，露出了真实面目，原来是条脏兮兮的小狗。
　　
　　狗的嘴脸特殊，与其它动物不一样。
　　
　　老人嬉笑说，我眼瘸，你眼也瘸呀。
　　
　　小狗奄奄一息，只有肚子微弱在地，一起一伏。老伴伸手把小狗抱在怀里说，它没死。
　　
　　老人说，看那成色，也难活。
　　
　　老伴固执地说，没咽气，就有救。
　　
　　小狗真的活了。
　　
　　老伴把小狗抱回家，沏了些白糖水，吹凉，用小勺喂进小狗的嘴里，小狗咽了。
　　
　　小狗有救。
　　
　　老伴对老人说，快去买一袋奶粉！
　　
　　老人颤颤悠悠飘了出去。老人回来，小狗睁开了眼睛。
　　
　　老伴喂了小狗半碗奶粉，小狗精神多了。老伴倒了一盆温水，稍许放了洗衣粉，把小狗放进去。轻轻揉搓，一遍遍梳洗，瞬间，小狗雪白的毛发呈现出来。
　　
　　老人见老伴细心为小狗洗澡，风趣地说，你看你，比待孙子还亲。
　　
　　老伴说，它是俺按孙子，也是你孙孙呀。
　　
　　老人笑笑说，那咱就叫它孙孙吧。
　　
　　老人和老伴把孙子照应大了，孙子被儿子带进城上学去了。老人和老伴孤单，孙孙还真成了，老人和老伴的孙子。孙孙短短的小腿，长长的白毛，头上的毛发，像姑娘美丽的留海，飘散在脸上，十分漂亮。老人和老伴去菜地，孙孙犹如一团雪球，在老人和老左右，撒欢地滚来滚去。孙孙真成了老人的孙子，老人一刻也离不开孙孙。老人一会不见孙孙，就会喊，孙孙——孙孙——
　　
　　孙孙听到喊声，就会从草丛里跳出来，跑到老人跟前。不时拱拱老人的脚脖，舔舔老人的手掌。如果老人坐在那里休息，孙孙轻轻一跃，就扑入老人的怀里，贴着老人的胸脯，像孩子一样撒娇。
　　
　　村里老年们人羡慕地说，看人家的孩子多孝顺，从城里弄条洋狗，陪伴爹娘。
　　
　　老人呵呵笑笑说，不是，是俺在路边捡的小狗。
　　
　　此时，村东头的铁蛋走来说，那是俺的狗。。
　　
　　铁蛋四十来岁，说是在外打工。实际上，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是不务正业的主，谁也不知，他在外干的啥勾当。铁蛋说是他的狗，有人不服，插言说，是你的狗，咋会跟着人家。
　　
　　铁蛋说，我的狗，跑丢多天了，他捡到了。
　　
　　老人听说，铁蛋的狗丢了，就说，要真是你家的狗，就给你吧。
　　
　　铁蛋正要把狗从老人怀里抱走。老伴来了，老伴说，你不能抱走。你只能认领走。俗话说，狗记千，毛记万。如果真是你的狗，把狗放开，你喊叫它，它会跟你走，才是你家的狗。
　　
　　老伴说的在理。
　　
　　老人把孙孙放在地上。铁蛋伸手叫喊，贝贝——贝贝——
　　
　　孙孙无动于衷。
　　
　　老伴边走边喊，孙孙——孙孙——
　　
　　孙孙摆着尾巴，跟着老伴跑走回了家。
　　
　　有人说，看起来，真不是你的家狗。
　　
　　铁蛋一脸沮丧地说，就是俺的狗。
　　
　　铁蛋没说瞎话，孙孙真是铁蛋家的贝贝。铁蛋也没说实话，铁蛋把贝贝关在潮湿笼子里，高兴了，喂一顿，忘了，贝贝就饿着肚子。久而久之，贝贝得了湿疹，不思吃喝。贝贝饿得皮包骨头，半死不活，眼看没气了。铁蛋就把贝贝，扔到了大路边上。狗通人性，自然不会再认，不顾自己死活的主人。
　　
　　时至年关，儿子回来了。儿子进门就说，爹，在哪儿弄条这么好的狗呀？
　　
　　老人说，一只小狗，有啥稀罕哩。
　　
　　儿子说，这可不是一般的狗呀，是京巴狗，值几千块呢。
　　
　　老人一惊，说，真的！
　　
　　晚上，老伴对老人说，咋办？
　　
　　老人说，你也听见了。
　　
　　老伴说，我耳朵又不瞎。铁蛋那孩子也不容易，把狗还给他吧。
　　
　　物归原主，狗还给了铁蛋。老人失去了孙孙，有了心病，不时就会对着村外喊，孙孙——
　　
　　老伴也想孙孙，听到老人喊，心里烦躁，不耐烦地嘴枪老人说，你嗓子痒了！
　　
　　老人和老伴，一辈子说话诙谐风趣，从没吵过架。因为没了孙孙，经常拌嘴，甚至搞得脸红脖子粗，多时，谁也不搭理谁。这天，老人要和老伴去菜地，喊了几次，老伴不应声。老人心生一计，对着门外喊，孙孙——孙孙——
　　
　　老伴以为孙孙回来了，慌忙跑出来。
　　
　　孙孙真的回来了。
　　
　　只是，孙孙一身煤灰，像从煤窑里钻出来一样，还瘸着一条腿。老伴心疼地抱着孙孙，对老人喊，快打一盆温水来。
　　
　　老人不但打来一盆温水，还给孙孙弄来了好吃的。
　　
　　老伴为孙孙洗澡，老人端着小碗喂孙孙。
　　
　　老伴为孙孙洗过澡，老人喂饱了孙孙。
　　
　　老伴说，咋办？
　　
　　老人说，还给他吧，是人家的狗。
　　
　　老人说这话的时候，像割自己身上的肉。
　　
　　老两口来到铁蛋家，铁蛋出不在。只有双眼失明的老娘，在家看门。老人说，老嫂子，俺来给送狗。
　　
　　老娘双眼失明，扬了扬脸说，要狗？早几天，狗被铁蛋卖了呀。
　　
　　聋子爱打岔，哑巴爱说话。老娘耳背。
　　
　　狗卖了，狗就不是铁蛋的了。

       狗咋跑回来了？
　　
　　原来，铁蛋把狗卖给了一个倒卖狗的狗贩子朋友。朋友付过钱，把狗放在车上，开车走了。谁知，朋友开车莽撞，上了公路，车速太快，不小心，车窜到马路沟里，车门撞坏，腿也摔伤。孙孙借机逃走了。
　　
　　老伴习惯起早，老人不爱早起。
　　
　　老人正睡得香，“吃啦——吃啦——”的声音，把老人惊醒。老人迷迷糊糊，翻了翻身，依然睡去，“吃啦——吃啦——”是耗子？家里不囤粮食，猫早都绝种了，那来的耗子。老人仔细听听，又没了声音。天才蒙蒙亮，老人又闭眼入睡。
　　
　　“吃啦——吃啦——”一声紧接一声，烦人！老人披衣坐了起来。
　　
　　是孙孙抓门！老人起床开门，孙孙叼着老人的裤腿，用力向门外拽。老人说，孙孙怎么了？
　　
　　孙孙自然不会说话，依然叼着老人的裤腿，撅着屁股，倒退着向门外拽。
　　
　　老人笑着说，你个龟孙，是不是你奶奶想我了。
　　
　　老人锁上门，孙孙没影了。
　　
　　老人来到路上，见孙孙焦急地来来回回地跑着，像催老人快走，孙孙从来没有这种举动。老伴单独外出，孙孙从来不离开老伴半步。不对！老人感觉情况不对味，不免加快了步伐。
　　
　　老人来到菜地，见老伴倒在菜颗里，老人急忙扑过去，一手把老伴抱在怀里，一手拔打手机……
　　
　　老伴突发性脑血栓，由于抢救及时，老伴得救了。
　　
　　医生说，如果，晚来半个时辰，就完了。
　　
　　老伴抱着孙孙说，好孙孙，是你救了我呀。
　　
　　老人说，不单单是孙孙你了救，是你的好心，得到了好报……
　　
　　

　　

罗忠继

写出了狗的灵性，同时也从侧面反映了现实。学习了。

碣石清风

感人的故事，狗通人性知恩图报。小说寓意深刻，启人深思。不错。

曾经沧海

狗通人性，结尾让人心里温暖。

枫落吴江

看似普通的小狗，显示出了人性的光辉；展现出一种朴素的人文情怀；其实人和人之间也是如此，感恩图报，就是人间正道！

宋云霄

罗忠继 发表于 2015-10-11 22:44
写出了狗的灵性，同时也从侧面反映了现实。学习了。

谢谢罗老师阅读点评！问好！

宋云霄

碣石清风 发表于 2015-10-12 07:17
感人的故事，狗通人性知恩图报。小说寓意深刻，启人深思。不错。

谢谢碣石清风老师阅读点评！握手问好！

宋云霄

曾经沧海 发表于 2015-10-12 09:44
狗通人性，结尾让人心里温暖。

谢谢杨老师阅评！远握！

宋云霄

枫落吴江 发表于 2015-10-12 09:55
看似普通的小狗，显示出了人性的光辉；展现出一种朴素的人文情怀；其实人和人之间也是如此，感恩图报，就是 ...

谢谢枫落吴江老师点评！问好！

若水

老两口的爱心得到回报，借写狗的遭遇反衬人性，不错，问好！

宋云霄

若水 发表于 2015-10-13 16:06
老两口的爱心得到回报，借写狗的遭遇反衬人性，不错，问好！

谢谢若水老师阅评！问好致谢！

万里

诚如若水老友所言，从狗的身上，反衬出了人性。不错的一篇，精华鼓励！

五味轩主

很有意义的小说，用一只小狗折射出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