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鸣[原创]

老土

<br /><br />　　早上起来，想着今天有件事情要做，心里一边念叨着，一边向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门口，一拿钥匙开门，随即就将什么事给忘了。依旧烧上水，打扫一下卫生，刷了刷杯子，就坐在电脑前。耳鸣又开始一阵阵地发作，如蝉鸣，如吹哨，知道又该去理疗室继续治疗。已经连续治疗了半个多月，却仍没有一点好转的迹象。
　　人是经得起一些痛苦的。但却不希望被痛苦所困扰，即便这种痛苦很轻微。我也不知道我的耳鸣是重是轻，不过确实是倍受其扰。
　　有资料说，耳鸣是患者的一种自我主观感觉，这种声音是用任何设备都听不到的，只有本人才能感觉得到。也就是说，这种声音存在与否，只能听从于患者的主叙述。但又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一种病。
　　医生说，无大碍，可听之任之。
　　我不知道是否应该感激这种病，它让我听到了一般人所听不到的声音。这种声音来自我的身体内部。记得，在空气中，声音的速度是每秒三百四十米。而耳鸣的声音大概是用不了零点零几秒的时间吧。这是距我耳朵最近的声音。
　　在近乎绝望的时候，我曾努力把这种耳鸣当儿一种美妙的音乐去听。尤其是在我独自一人坐在办公桌前，手中的报纸已经没有可看的内容，冬天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变得温暖，并照在我的脸上的时候。闭上眼睛，静静地听一听来自自己身体内部的美妙音乐。
　　这是一种无奈。但是你与其烦它恨它，就不如爱它。长达两个月的时间了，这种声音一直陪伴着我。它的执着与专一，让我感动得都要流出泪来。
　　
　　我的耳鸣之声，是有些节奏的，大体与心脏脉搏的节律一致，听起来就是血液流动的声音。这确实是一种美妙的音乐，就如一涓细流，在狭长的山涧的石缝里涌出，在碎石与杂枝中跳跃……现在，不少人都喜欢随身带一个Ｍp3，随时享受着音乐的魅力。而我却不用，我有耳鸣之声不绝于耳。
　　我不知道，有一天耳鸣被治愈的时候，我会不会想念它，记挂它。
　　其实，这个世界的声音已经够多了，每天都有大量的声音充斥着你的耳朵。声音很多，有人们的说话、歌唱、叫喊、吵闹、呻吟、哭泣之声，有鸟语、虫鸣，有雷电、风吼、雨滴。平日的生活中，有广播、电视等等，等等，声音有大有小，有的是噪声，令你烦躁不安，有的却悦耳动听，让你心情舒畅；有的声音对你有用，而更多的声音却毫无用处。
　　有人送给你东西，你可以拒收，自己的东西也可以丢掉不要；遇到什么障碍，比如石头、水洼、车辆、房子，我们可以绕开而行。但你无法绕开已经冲到你耳朵里的声音，将这些对于我们自己毫无意义的声音排除在听力之外。
　　那日，一位同事问我的病情恢复得怎么样了，我说耳鸣一直没治好。问他有什么好办法，怎么才能治好呢？他开了句玩笑，等治聋的时候就好了。这句话让人听了，又好气又好笑，心中不免添了几分愁肠。
　　在我的书房，只要一抬头，便可欣赏到书法家于茂阳先生为我题的一句室联：“诗书千载经伦事，松竹四时潇洒心”，此时，默念着，似已解其中之意。然而，这种境界，又非我等俗人所能抵达的。历朝历代的那些隐居之士，寻一方田园僻壤，找一座山林古寺，“得意于丘中，倘佯于林泉”，必然少了许多世间的繁杂之声。
　　突然念及陶渊明，想到他那篇题为《饮酒》的诗：“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辩已忘言”。
　　人生难得一时静。不聋不能装聋，治成聋子又怎么可能？寻一佳境更是难上加难，这个世界早已人满为患。
　　“心远地自偏”，想来思去，还是好好地活着，努力追求几分内心的宁静吧。如前所言，在没治好之前，就把这耳鸣当成一种美妙的音乐。
　　针灸的时候，Ｈ医生和我聊了些什么不记得了。她好像对我的态度不太满意，不高兴地离开了我的理疗床。平时都会感到针灸的滋味很难受，今天却一点感觉都没有似的。
　　大概耳鸣是极容易转移人的注意力，人变得丢三落四，拿东忘西。针灸理疗结束，幸亏有人提醒，不然就真把去照相馆照相的事给忘了。
　　摄像师拿着相机，在我的眼前左看右看，不时地过来，扶着我的脑袋向左向右地动着，并说笑一笑笑一笑。那一刻，耳鸣又一次发作，我勉强挤出一丝笑来。按动快门的时候，不知怎么又想起了“采菊东蓠下，悠然见南山”的诗句，走神儿瞬间，一丝笑意就没了。摄像师说，眉头锁着，表情挺严肃！再重照一张？我说不用了，就这样吧！
　　这烦人的耳鸣！

陈元武

<br /><br />不错，副刊化的格调。可以再细一点。

高迎春

<br /><br />我定过几年家庭医生，上面介绍说耳鸣与心脏不好有关，请关注一下你的心脏为好。文章很好。

老土

<br /><br />感谢陈版主和迎春！

房子

<br /><br />朴实的风格．
篇尾声明没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