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被“大地”遮蔽的天空》

高玉宝

－－连线南斯拉夫电影《地下》
　　高玉宝
　　
　　背景连线：　
　
　　南斯拉夫，也就是南部斯拉夫民族。斯拉夫民族最早起源于今天的俄罗斯和乌克兰等东欧地区，公元五至六世纪，部分斯拉夫人开始迁徙到今天的巴尔干半岛，成为今天的塞尔维亚、克罗地亚、斯洛文尼亚、黑山、马其顿等……

　　1941年4月6日，德意轴心国集团向南斯拉夫王国发动全面侵略。4月17日，王国军队战败投降，国王彼得二世流亡英国伦敦，“第一南斯拉夫”沦亡……

　　在德国法西斯占领南斯拉夫后，以铁托为首的南斯拉夫gong chan dang（汉语拼音，以下同）领导武装起义，开始了4年艰苦卓绝的反法西斯游击战争……１９９５年８月，以美国为首的北约大规模空袭波黑塞族……之后，从１９９９年３月２４日起北约再次开始对南联盟进行大规模轰炸……

　　长期以来，波黑政府一直否认发生在斯雷布雷尼察的大屠杀事件……2004年6月，波黑政府首次承认塞族军队当时犯下了大屠杀罪行。承认，波黑塞族军队和警察部队1995年7月攻占斯雷布雷尼察市后，放走了妇女和儿童，但杀害了7000余名穆族男子……

　　库斯图里卡的电影《地下》，从１９４１年德国人占领南斯夫时期开始演绎。

　  主题狂欢：

　　马高为庆祝好友黑仔加入gong chan dang，请来了小乐队助兴。这支乐队吹奏的乐曲，长时间地在背景后面轰动，是的，我用了“轰动”，那的确有些颠覆的味道，颠覆的当然只能是现世，一切轰动只能是暂时的。现在，队伍的号角在马车后面吹响，乐手们疯狂地吹奏精神的产物，眼睛始终盯着马高手里的大把钞票，马高把它们扬在空中，纸币，冥纸一样在马车后面打着旋儿。干净的夜风在街道的石墙上滑过，被打乱的灯光在遥远的天空中，星星一样闪亮。一只被困笼中的虎，顺着墙角烦燥地走动……忽然想起离这片土地不远的另一个国度、另一段时空西班牙的洛尔迦，他也曾在一个除夕之夜请了一个小乐队到他朋友的窗下演奏小夜曲。而，影片演奏的却是狂欢的舞曲，这带有深歌意味的，吉普赛风格的曲调非常复杂，当然已经不再可用纯粹来形容，人们在街上表演一样行进，热闹的景物后面，透露着十分强烈的悲凉。

　　这是１９４１年，是德国人正占领着这里的时刻。影片一开始的狂欢，让我不禁对马高和黑仔加入gong chan dang的目的产生了怀疑。南斯拉夫gong chan dang的游击战是相当“经典”的，在我印象中的《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正是那个时代的写照。当然，还有那座痛楚的《桥》，还有那首主题曲：“啊朋友再见，啊，朋友再见……”

　　忽然，音乐中枪响了。

　　马高和黑仔两人一边狂饮白兰地，一边鸣枪欢呼。

　　想必洛尔迦再怎么狂欢也不会想到手枪，洛尔迦如果在自己的狂欢中听到枪声，他肯定会尿了裤子。但是，坐在马车上的马高和黑仔，终于等到了“机会”一样，表情夸张地大呼小叫、歇斯底里地大笑，难道仅仅是因为加入了gong chan dang吗？

　　马高的弟弟伊万在窗子伸出头来，他兴奋地看着街上狂欢的人们，结结巴巴地把时代的断续述说。一只会说人话的鹦鹉，摇摇晃晃地站在他的蓝色帽子上。会说人话的鹦鹉，踩在人的头上，据高临下。黑仔的妻子推开楼上的窗户……荒诞的影像里，乐曲一直鸣叫不止。

　　我注意到面无表情的行人，注意到在乐队行走的背景里，显得过份清冷的街道。

　　战争逼近：

　　黑仔的狂欢结束。

　　他被怀孕的妻子拖回了家，马高则在街上拥着妓女进门。马高的镜子第一次从镜头里出现，他反复地把镜子映照在妓女胖肥的躯体上，然后把一支花叉在她的双臀之间……这与后来他在镜子里窥视地下的黑仔形成遥相呼应该的关系，那时受伤的黑仔正安稳地躺在地下工厂里睡觉。事实上，那里已经在马高谎言的长时间封闭下，成为一座地下之城……

　　2006年4月的深夜里，我下载了这部影片，说来实在让人难以相信，电影没有中文字幕，我只好搜索了一些相关的信息，并下载了七零八落的字幕，但是，没用，我无法把字幕和影片真正衔接在一起。我只好“看图说话”一样，在陌生而神秘的氛围下，完全根据自己的猜测，看完整部影片。在此之前我对库斯图里卡一无所知，是世存先生，在我的博客里向我推荐了此片，我相信他的眼光，果然，尽管我听不懂影片的语言，但是，我还是被影片击中。是的，不是打动，而是击中。

　　轰炸机来了。它首先轰炸了马高弟弟伊万的动物园，他是那里的饲养员，口吃的他在动荡的年代与动物建立了“亲情”。在此之前，我看到他把大块带着骨肉的食物扔向虎笼，扔向狮笼，这些“强食者们”在食物面前，无动于衷。最终，炮火中，一只狮子，悠闲地走到废墟里。但是，伊万却在德军的轰炸中哭泣，在废墟里奔跑，冒死营救他的动物“亲人”，可怜的他只救出一只喝奶的小猩猩……

　　正在床上和妓女做爱的马高，仍旧忘我地在床上高声喊叫，妓女被炮火的轰炸声惊吓，她脱离了他，惊慌失措地披了件毛毯跑进被炸毁的城市里，毛毯从她的身体上掉落下来，她赤身露体地尖叫着钻进并不安全的掩体。马高倚在窗户上，裹着窗帘在炮火中剧烈手淫……

　　“大地”的遮蔽：

　　为了躲避轰炸，马高把人们推进了自己家里的地下室。从此，天空被“大地”遮蔽了。进入地下时，黑仔的妻子难产而死，但是，她把孩子留了下来，貌似新的希望的降临，其实，只是为了让大家适应“地下”生活的一个开端。

　　战争在继续，人们的生活却不再一如继往。黑仔在战火的废墟里找到了让自己迷恋的话剧演员娜塔莉，当时，人们正在战火中重建家园，他们把砖块整齐地堆放在街上。黑仔狂热地吻了娜塔莉，她正在哭泣，她坐在轮椅上的弟弟向黑仔表情复杂地微笑，他一直就这样笑着，但是，后来，黑仔用枪击中了一名德军时，跟在后面的娜塔莉的弟弟，沉在黑色的布幔后面的他，举起手中的拐杖，疯狂地向倒地身亡的德军怒骂着击打。那时，他的姐姐被黑仔捆在自己身上，强行从剧院的舞台上带走……

　　娜塔莉没有真正的反抗，她的反抗，绝在多数取决于争夺她的男人们。纳粹军官法兰斯，是第一个取得她的男人，也可以理解成娜塔莉委身于代表胜利的他。

　　表面看来，黑仔的反纳粹动力的来源，仅仅是自己的情人被纳粹抢走。当然，这是无可厚非的，也是正常的。问题是，娜塔莉从很大程度上来说不是那个纳粹军官“抢”去的，而是她自己送上门去的。

　　黑仔狂呼着冲上剧院的舞台，呵呵，是的，又是舞台。有很多人喜欢把生活比喻成舞台，以我看来，人类真正的结症在于，一生都在表演，因为，潜意识里的舞台一直存在，表演的成份就永无止境。现在，黑仔跳上了他自己斗争的舞台，他把娜塔莉和自己捆绑在一起，然后，掏出枪来，向他的情敌射击。（我以为法兰斯被打死了，可是，后来他又活了。而且活得好好的，呵呵，这是怎么回事儿？）黑仔的朋友马高在台下，高声呼应，他兴奋地使劲吻着旁边的一个气质高贵的中年女人的脸，那个难以理解发生了巨大变故的中年女人，在舞台与真实的切换中，高声尖叫……

　　影片的荒诞在于，这些人物间的战争，来源于对娜塔莉的抢夺当中，让人感到好笑的是，娜塔莉对此毫无知觉，她被谁抢到，就是谁的情人了！？于其说她是代表自由，倒不如说，她代表的是欲望、权利、美色、金钱，更贴切。当然，也可能娜塔莉正代表南斯拉夫这个民族，这个国度。影片中的隐喻比比皆是，我开始为影片没有字幕而失望了。据说字幕可以用一个播放软件加载到影片中，可是，我忙了很长时间，实验了多次，没能成功。

　　黑仔把娜塔莉抢到手不久，他和马高在一条船上庆祝，乐队仍然高亢、明亮、欢快。这时，纳粹军官包围了他们。法兰斯（他没死）从车上下来，娜塔莉毫不犹豫地再次欢呼着投入到他的怀抱中。我当时，微笑着看着他们在混乱中高声呐喊，看到乐队的老人，慌乱中抬起枪来，误将同伴打死。

　　黑仔在闹剧中被捕。他被抓进地牢，日夜施以电刑。

　　马高从地道里潜入牢中……

　　黑仔在冒烟一样的电击中，慢慢适应，他甚至非常兴奋，这使施刑的两个家伙大为不解，他们以为是电击出了故障，一个德军把两个极点放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开关一开，他被电流击飞在地。正在这时，马高化装成大夫混入，他先在病房里勒死了法兰斯，然后把黑仔装进皮箱里拖走。当然，马高也没有忘记要带走他也一直倾心的娜塔莉。

　　一不小心就将会成为从德国人手中成功逃出的英雄的黑仔，却躺在皮箱里误拉了手溜弹的引线，这使他因自己的失误而炸伤了自己。他也便顺理成章地躲进了马高家的地窖。从此，马高成了“地下”这帮人和地上唯一的联系。在地面上的娜塔莉，此时又成了马高的甜言蜜情人……

　　陆地的漂移过程：

　　如果说，人们入住地下的原因是迫不得以的，而后来的情况值得分析了。

　　在地下的世界里，我们看到了太多的景象，有人牵着猪散步一样在地下走动，有人在发电，用以照明，有人在运动般使水，淋浴地浇进洗澡间，有人在机床的流水线上，飞快地制造枪枝，而伊万则在进行了积木游戏……一切进入有序状态，没有一个人思考地面的世界变成了什么样，是否战争真的仍在继续。原因是，马高，经常在地面制造一些咳人听闻的、闻风幸胆的，听了还会使人徒增振奋的“战争声音”的假象，他甚至还化妆得遍体鳞伤地来“看望”大家，让大家坚信，战争仍在地面存在。而这已经过了四年，侵略者已经被赶走了，南斯拉夫在铁托领导下建立了自己的共和国，马高作为其战友身居高位，同妻子娜塔莉一起被群众崇拜。而地下的人们仍然躲在那里为“革命”制造武器！

　　哈哈，库斯图里卡他到底要说什么？

　　影片不光把天空遮蔽了，很快，这片陆地也会漂移得无影无踪，而后的来源于大地和对天空的真实的报复，将以迅雷之势，唤醒沉梦中人。

　　会的，来源于地下的报复，我们很快就会看到……

　　电影并未结束，但是，我下载的只有这么多，我只看了大部分，剩下的，据说是这样的：

　　时间到了1995年，在德国精神病院里关了数年的伊万无意看到报纸上通缉马高和娜塔莉的消息才知道哥哥欺骗了自己，于是沿着地下隧道走回了故乡，但此时南斯拉夫却已土崩瓦解，战火纷飞，黑仔成了战争的领袖。坐着轮椅的马高还在做军火生意，愤怒的伊万将他打死，自己随后在教堂中上吊，陪伴马高的娜塔莉也被士兵射杀。而孤独的黑仔仿佛听到儿子的呼唤，纵身跳入了水井，穿过那里同妻儿重聚，跟朋友冰释前嫌，大家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我只能等待时间把真正的库斯图里卡的影片，完整地“恩赐”给我了。

2006年4月21日完成于容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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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微笑

我有一种感觉，高玉宝朋友写这部影评时，是完全将个人的感情溶入了进去，一些细小的字眼里看得出来的，真性情者皆文章。喜欢。

也真心希望你能早日将影片完整看完，能让我们欣赏到更完整的评论。真心感谢一贯地支持，问好。

房子

这样的写法吸引人,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