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那城,那雨

紫风

??地平线在不断地向后拉伸，我所熟悉的那座城市在火车轮飞速的旋转中离我远去：清晰、模糊、消逝。随之纷踏而至的是萧萧的细雨。它们在天空中狂欢，歌唱、舞蹈、飞扬、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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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小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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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中的站台人烟十分稀少，广场也格外的空阔、静谧。只有空中时而穿梭的鸟儿让你眼前一亮，恍惚还是一个有声的世界。鸟儿在雨中来回兜着圈子，然后一个接一个地落在线上，排成整齐的一排，静静地淋着雨。我不明白它们为什么甘于淋雨，我想它们的羽毛兼着雨衣的功能，或者我应该为它们撑一把伞。但是它们不久便飞走了，只剩下几根电线颤颤地横在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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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远我就看到他向我大步走来，而我仍旧看着这雨中的一切出神。他用手轻轻地在我眼前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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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用提醒我，我知道你就在我身边，我只不过是无视你的存在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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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了，笑得和孩子一样天真。他帮我拎起了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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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张开双臂，在雨中奔跑，时而停下转一个圈，我想雨中应该留下了我裙幅划过的轨迹。秋雨，我指的是初秋的雨，凉凉的，打在身上相当的宽心，就像是一种心动，从平静的湖面越出，而波浪却不断地向四周扩张，遍及全身。我开始相信他的话。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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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是有生命的。它们是水的灵魂，是来自远方的精灵。你看它们，在空中嬉戏、舞蹈，一旦落入了地面，汇聚成潭水，它们就静谧了，死去了。不过它们还期待着再世的轮回，所以它们向东，没有明确的目标，只有方向，向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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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这些话时，同样也是看着漫天的细雨出神。只是他的眼神里透出淡淡的感伤。他的目光十分深邃，似乎能装下这个季节的所有的雨，我觉得很压抑，似乎有一种很重的东西，压得我喘不过气。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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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深刻了？而且你看起来，很忧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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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过头，眨了眨眼睛，笑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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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什么是忧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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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二十岁的人才会把迷茫挂在脸上，只有三十岁的人才会把深刻藏在眼底，其实只有孩子才会问什么是忧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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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像恶作剧的孩子般笑了，他也笑了。可我们都笑得并不单纯。其实我想说的是：我们都很空虚，用忧郁充实着自己。而这空虚是源于我们内心都有着一道防线，而我们都害怕冲破这道防线只后不可把持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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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我来这座城市的第二天，雨停了。太阳踏着泥泞的小路缓缓地爬起来了。就在阳光射进我眼帘的那一刹，我突然意识到这座城市是如此的陌生，它并不属于我，就像我也并不属于它。然而昨天，昨天的雨，以及雨中的一切竟又是如此的熟悉、真切。这一切好象多年前就已经发生，我这次的到来，只不过是对故事的一次重复。故事已经开始，我只知道故事的结局应该是凄美的，但故事的结局到底是怎样的，我却无法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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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太阳，你一来天就晴了。你知道的，这里很少有晴好的天气的。也好，晴天我可以带你出去走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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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我却并不这么认为。我觉得自己像是一位不速之客，或者我与这里根本就是格格不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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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知道当初来这儿的目的只为看看这儿的雨，来到这儿之后我发现这儿有一段故事要我重复，所以我必须得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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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朗的天气也是不坏的，至少雨中的那副风雨凄迷的景象收敛了起来，路上的行人也开始在阳光下露出了灿烂的笑脸。我们骑着单车在这座城市的柏油路上绕着8字，或者狂奔。身后是行人异样的眼神，我们笑得无邪。然后我们就爬山，他在前面为我开道，看着他熟悉的身影，我心中升起一股淡淡的悲伤。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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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山路很像思念。”
??
??“山路和思念有联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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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思念一个人，是因为他不在你身边。你却以为他就在你身边，却无法触及到他。这就像你爬山，你以为很快就要到山顶了，却走了好长时间仍没有到达。思念就是这个过程，就像山路一样。”
??
??“嗯，很有些道理，那么如果到达了山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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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超出了思念的范围，已经是现实了！”
??
??他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
??
??我们终于到达了“现实”。放眼望去，群山像水波一样连绵延伸，难怪一位诗人曾经形容山是水的残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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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像是一快蓝色的桌布上面泼了牛奶。白云也在天空静静地睡去了。一切都很静，很美，置身于这种阔大的境地里，我们仿佛也会融于这宇宙，只有此时我们才单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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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的路上他还是禁不住好奇地问：
??
??“同是一条山路，下山的时候，还会像思念吗？”
??
??“当然不会了。”
??
??我走到他身边，笑着说：
??
??"思念通常只有一个方向。因为你思念的人未必会思念你啊！”
??
??“嗯。”他终于不再提问了，这其实也是我想对他说的。
??
??这是上游的江水，很清。
??
??秋天江水退了，留下一片宽广的沙滩。黄昏的江边人很少，我们就这样并肩坐着，看着滚滚东逝的江水仍江风拂面，各自想着心事。我想到了他那段雨是有生命的论证，想到了“山是水的残渣”，然后就想到了那句很美的歌词“陪你看细水长流”，我突然觉得很压抑，我感觉到笑容僵硬地挂在我的嘴角，然后慢慢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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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男孩拉着一个小女孩的手来到这片沙滩上，打破了沙滩的宁静。
??
??他们大约都只有六、七岁。小男孩在沙滩上画着什么，而小女孩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终于小男孩画完了一颗大大的心，然后拉着小女孩的手走到里面，对小女孩说：“阿姨拉我油！”
??
??小女孩低下了头，脸红的像这个季节的苹果。而他却夸张地笑着，面部肌肉抽搐。我十分疑惑，便问他：
??
??“那小男孩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
??“呵呵，他是说‘I love you’。”
??
??说完这些，他突然意识到什么，窘迫地低下了头。我回过头，看着江水，心里只是更加的压抑，会有一种刺痛的感觉。

??白昼和黑夜深情地相吻，于是结晶了一轮红红的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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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树叶正处于青黄不接之际，秋的萧瑟尽览眼底了。
??
??这个秋天所有的树叶渴望孤独，这个秋天所有的树叶无法飘落。
??
??我想我该走了，该结束这个故事了，虽然这气氛不至于凄美，但已十分凄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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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看着窗外出神。
??
??“我要走了。”
??
??“嗯？这么快吗？”
??
??“嗯，我想告诉你，我很喜欢你，但是并不爱，所以我要走了！”
??
??我不知道这两者之间是否有必然的因果关系。
??
??但是杜拉说过：“没有了爱情留下来不走是不可能的！”
??
??我无法知道他听到这些话时的面部表情，因为他一直看着窗外，背对着我。他轻轻地回过头，眼神全是一种冷静与深邃，眨了眨眼笑着问：
??
??“你比忘我聪明，你能告诉我‘很喜欢’与‘爱’之间的区别吗？”
??
??他笑得并不单纯。
??
??“很喜欢就是无限趋近于，而永远不是爱。”
??
??“哦，我懂了。”
??
??他抽出一根烟，点火，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青色的烟便在空气中弥漫、扩散。
??
??我想对他说，你抽烟的样子，很寂寞。
??
??然而，其实在我鼓足勇气说完这些话后，我同样觉得孤独、空寂，总觉得自己像是航行在海上，四际空荡荡的……
??
??“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是吗？”
??
??他只是用力点了点头，然后猛抽一口烟，青色的烟像是从他的心里吐出，在空气中荡漾，然后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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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亲爱的，明天我们能否照样相遇？
??我能否仍旧握住你的手？
??“还是朋友”，好吧，我失去的许多东西。
??最一般的朋友倒还拥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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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将只说一般朋友的语言。
??或许再稍微强烈一丝。
??我握你的手，将只握礼节允许的时间。
??或许再稍微长一霎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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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轻轻的走到他身旁，看着窗外。窗外又下起了雨，萧萧的，我说：“下雨了，我们就出去走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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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俊子

问好！新朋友。描写不错。

一楠

小说很有意境，哲理性的描写把我们带到一个微妙的情感世界里。个别地方没有排好版！问紫风好！

紫风

最初由 马俊子 发表
问好！新朋友。描写不错。

谢谢！握手！

紫风

最初由 一楠 发表
小说很有意境，哲理性的描写把我们带到一个微妙的情感世界里。个别地方没有排好版！问紫风好！

谢谢斑竹点评！ 排版好不容易改过来了！呵呵！

叶柄

好文字

天姝

文字挺好的。朋友，你好。

猪儿粑

很优美的文字，问好：）

马碧静

　　语言不错，读着好像在微雨的窗前想心事，给人一种超脱的意境。问好。

一了

最初由 叶柄 发表
好文字

写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