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赶马人
夜深了山里的狗叫声一直没有休息
忽明忽暗的火把
照亮陡岩上的路
像几颗星星在山里穿行
那是赶马人的生活
白天我看过一些赶马人
他们其中有很多是山那边的妇女
看上去并没有一棵树那样健壮
夜晚在他们走过的路上
烙下几片匆忙的语言
像是我们看不懂的符号
4.9
二 和面粉
父亲在屋檐下和着面粉
岁月仿佛化成一根根细小的面丝
在父亲的指间轻轻滑落
他那简单的动作
一前一后
和不停的时针赛跑
父亲始终没能超越时针的脚步
满头花白的发鬓
像他手里的面丝坠落在时间里
4.10
三 卖烧洋芋的老妇人
你用一句精短的话走完了一生
"卖洋芋喽!五角一个,热的"
像一尊佛像蹲在街道的边缘
沉默得令我们感动
冬天像一颗针刺进你的身体
我们看不到你在滴血
你只是用最痛的眼光打量过往的人群
没有人知道你的血是滴在心底
我不只一次看过你被烟雾熏痛的泪水
我的心为你骄傲
你的生活就像那火炉里滚烫的洋芋
一次又一次被灼伤,一次又一次行走
曾经盛开在你手里的花儿
顺着沧桑的记忆零落在火炉里
化成一炉闪烁不定的木炭
化成一炉饥饿的聚点... ...
4.9
四 母亲眼里的沙子
演出已开始,四周一片寂静
舞台上,戏子们随和着风的飘动
正上演一位母亲擦泪的一幕
仿佛一切都从一个孩子的眼睛开始
不知道是谁在沙漠的上空
为一棵枯萎的小草浇上一滴泪水
小草在风中一吹竟长成一棵参天大树
沿着时间和一些碎片往下翻阅
使我泪流满面,不能再做剧中人
旷野太大我只能找到一些凌乱的思想
我要为一粒沙子擦去尘土
我就是那粒沙子,母亲眼里的泪水
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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