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呼叫转移
文 又凡
您呼叫的用户已将电话呼转到来电显示业务……
!!!
如此三遍,那个打电话的女人,简直要发疯。尽管电话里传来的录音礼貌而柔美,还是一遍比一遍刺耳,一遍比一遍让人绝望。夜一丝丝深下去,人还是没有回来,那等的心一分分冷却,而又无奈何。恨是无法恨的,因为恨他就是恨自己,恨自己的选择,怎么当初就选了这样一个不晓得回家的男人,不回家也罢,怎么可以如此轻易就呼叫转移!
也许,当今社会,男人的晚归,是每一个婚后的女人,都不能避开的问题,是婚姻中的一个尴尬,一个软软的长久的伤。九点,十点,十二点……这么晚了,干什么呢?那些陪着和被陪着的人,是谁在陪谁?又究竟是谁,对外面的世界如此依依不舍,在如此深的夜晚,还不肯回来?是苦衷,还是借口?城市的夜晚,是诱惑,还是需要?而被一个人等候和牵挂,对于那个不肯回来的人来说,是一种幸福,抑或是一种负累?
先生呼叫转移,会怎样?
记得2004年冬末的一个晚上,我去朋友木头家。木头给我开门,朝我点个头,蓬着一头乱发,继续扛着手机打电话。显然电话没有接通,只见她脸色青白,把手机重重往地上一摔,还不解恨,走上前拿右脚猛踹两下,把个好好的手机,踩个稀烂,接着,扑到沙发上,大哭起来。
我正想拿什么话劝她的时候,只见她从沙发上一跃而起,一双眼睛红红的,目光很是吓人。她把双手环抱在胸前,很快地在客厅里来回走动,最后,像是拿定了什么主意一样,说:“你来得正好!就算把整座城翻个底朝天,我也要把他找出来!你现在就和我去找!”木头说着呼地打开门准备下楼。
“你疯了?”我叫住她。
“我不仅发疯,我还想跳楼!”木头说:“哪有这么加班的,都几点了!什么意思!开着手机会死啊!”
而那个晚上,木头给先生打电话,已是第五次。开始打过去,说有接待,晚一点回来。后来几次说赶材料,快了快了。最后打到第五次,手机就呼叫转移了。
不仅木头,此时,换了任何一个女人,都该千头万绪的。很奇怪男女平等提了这么多年,男人和女人仍然无法平等,关键也许在于男人和女人与身俱来的差别。比如那晚归的,绝大多数是男人。当然,有晚归的男人,就一定有晚归的女人,否则岂不是很没戏。只不过那些女人,以晚归为职业。一般意义上的女人,一旦结婚,就从此把家庭当作事业,工作为了家,生活为了家,甚至全部生活的意义,只是那个家而已。男人却不一样,家,也许仅仅只是一个驿站,一个在累了的时候,回来休息的地方。男人的心总是很高很远,他们要的,远远不止一个家,他们骨子里要的,是一个天下,他们以打拼事业为乐,以不断的征服为荣,在外面的乐趣,远远超过陪着家人看电视的安宁。
于是很多个夜晚,总有一个女人,恨着那个男人晚归的同时,又盼望着他回来的步子在楼梯口响起。起初的时候,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头脑里胡思乱想着,一颗心早绞成一团,那个熬夜的,不是外面的人,反倒是等着这一个。第二天,一双眼睛泡肿,待他问了,只不经意地说,可能晚上喝多了水……直到有一天,把心磨成硬硬的茧,那个厌倦了的男人终于回来,发现时光已不知何时大把大把在身后消逝无踪,两人相顾无言,才读懂彼此那饱含亲情的牵念和关怀,也才明白爱,原来更需要宽容和付出,而不仅仅是占有。
几个月前,我曾不经意地和几位前辈谈起,晚归的时候,是否希望家人打电话?他们回答问题之前,都想了想,而答案惊人地相似:电话是要打的,但打一次就好。
我把这个结果告诉木头,她大笑。她说:“我今晚还要再打十次——能让先生呼叫转移,也是一种能力!”
木头接着笑说:“说你老土吧,现在不流行先生呼叫转移了,流行小姐呼叫转移!”
~2007年8月19日于脂墨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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