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裹夹着落叶飘舞在空中，我依然照常从所居楼房里走出，行走在通往单位行程必经的、两边是林立高楼约有10米长的狭道里，只是那狭道里孤零、僻立的灰色小屋前,不见了往日里大都能看到的倚坐在门前椅子里的老妪。听人说，老妪重病已卧床不起。
看着空无一人的屋前，那老妪布满皱纹的脸，花白的头发和佝偻着松弛、臃肿的身子，甚是分明地还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
老妪的儿子、儿媳就住在邻近的楼房里，只有老妪一人被遗放在小屋里。这小屋为何能存立在高楼的旁边，也不得而知。简陋地只有几平米的小屋，经常闪现着老妪老态龙钟进出的身影，与周围的高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事情的始末枝节我并不太清楚，只是据相熟的人说，前些年在平房里住的时候，老妪和儿媳就争闹不休、势不两立。当平房拆迁盖起楼房后，儿子和儿媳便把老妪安置在小屋里，自己住进了楼房。
老妪终于在时间的流逝中，渐渐衰老如凋零的黄叶，或许不久就会出世。更为讽刺的是，儿子和儿媳、孙子竟能每日坦然地途径那狭道、从小屋前走过。
于是，我从小屋前走过时，便生出了几许感慨。同为女人，竟然不相理解，难以相互读懂、水火不容。同一屋檐，无视亲情，结仇相伴，离散德品。我们在揶揄他们的时候，这小屋何尝不像一面镜子反照着我们的德行、世间的涩味。
曾经不知在哪里看到过这样的诗句：世味年来薄似纱。市井之景象常能彰显一些世之道理。相对于出世的入世，使我想起了人类的入世。那精卵的机缘巧合，俨然是来自空阔大自然独一无二的个体、经过发育生长，最后，我们从母亲那温暖、沉静、舒适的宫胞，经幽暗、柔软的通道，来到了明亮的世界。性情的纯善，随着时年岁月的流转，逐渐改变。那老妪的儿媳必然也是由清爽之婴儿，渐变成花季一样的少女，直到为人之妻、之媳、之母。入世的道路一点点繁杂起来，也就一点点变得世俗。
一个人的入世，确实难以与名利、地位、金钱、财富、私欲所分割和绝裂，而真正的入世更多地是指成人后进入繁杂的时世和社会。所以，入世后的人类，变得世俗也纵然像是在情理之中。对世味的体会，使人变得圆通、少了如汁液丰满的情味。
生活不如意之事常有八、九，但仍有一、二开心之事。于是乎，也就能看到这样的诗句：世味苦犹恋。也就有了把世味比喻成茶味的解读，世味虽苦，仍有香味，仍有甘味，所以使人留连眷恋。于是，人类一代代栖居和生生不息在这世上，演绎着或苦、或甜、或酸、或辣不同滋味的生活。
大自然的世之美景，美丽的河流，巍峨的山脉，蓝天白云，永远是人们企盼的怀抱，身在其中，我们能领略到宏阔、怡情的美感和享受。而那像薄纸一样苍白的世味，如同被污染了的空气令人窒息。博爱、至诚、至善、至美的情感，在这日新月异发展前进的时代，显得那样馈乏和苍白。
只是那身患重病、形影单只躺在简陋小屋老妪的现在，或许就是她儿媳的未来。我好像听到那孤单小屋里回响着老妪的叹息和沉怨，也仿佛听到途经小屋门前人们的嗟叹！
（2007年11月28日写于枫叶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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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1-30 08: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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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2-1 1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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