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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原创] 爱你经得起考研(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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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发表于 2003-7-5 21:53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牧歌 于 2016-9-2 13:02 编辑 <br /><br />  我们走在深夜的校园里,粗壮的栏杆外,是汽车灯辉煌的流水线,栏杆内是幽暗的树林,躲着许多情侣,发出像夏虫一样的唧唧声。丁丁千里迢迢地过来看我,我们的大学都快结束了,我们需要见一次面,大学是一种象征,也像一块擦破我们青春的橡皮,我们无可奈何地笑着,甚至想流下心酸的泪滴。
  “打了四年游戏。”
  “睡了四年觉。”
  “有一次我叫我们老大去打星际,他说狗屎,他坐在桌子上剪胡须,我一把把他从桌子上推下去,差点没把他自己嘴唇剪下来,我还有些不消气,到网吧里和人吵起来,被捅了两刀。”
  “我们寝室里有个人不知死过几多回了,回回被我用刀弄死,把他那核桃一般的喉结挑出来……醒过来,还见他躺床上放呼噜。”
  “你摸摸、你摸摸。”丁丁撩起衣服说,“这狗屎,跟到厕所里捅我两刀。”
  “好题材,一个小说情节。”
  “还在写文章?”
  “没写了,上大学就没写了,以前高中我们还一周两篇……还搞什么‘众人’文学组……”
  “……来编一篇。”
  “……”
  “得是爱情故事,越俗越好,多死几个人,男主角不死就女主角死,反正得死……就车祸死得了,别费脑筋了。”
  “受众面得大一点。”
  “爱情谁不爱呢,尤其女人们,我看故事背景就放在大学校园里,一则我们熟,二则也就学生有这闲工夫闲情趣闲钱去盯着电脑看了……发网上,题目得取抓眼一点的……”
  “不妨也加点我们大四离校生的心绪进去。”
  “得,有了,火车上听小刘的歌呢,就用他歌名,爱你经得起考验,改一字,爱你经得起考研。”
                  一
  丁丁吃完饭,从食堂里走出来,看见门口有个女同学在发传单,走近的时候,丁丁发现她的脸很白。
  一个脸很白的地下女共,丁丁绕着食堂走了一圈,走到她面前。她把一张传单递给他,他接过来低下头很认真地看起来,看了一会儿,抬起头微笑地问:“请问,这培训班是你上课吗?”
  女同学也微笑起来,唇缝里露出两颗小兔牙:“我只给他们发传单。”
  “噢。”丁丁说,“我替你发几张。”
  女同学把传单往胸前一贴,说:“谢谢,快发完了。”
  丁丁说“噢”,想了想,走开了,回来的时候,递给女同学一个盒饭。
  女同学的大眼睛看着他说:“干什么。”
  丁丁说:“我给你打了四毛钱饭,你平时胃口小,只吃三毛饭,今天你体力劳动了,给你打四毛的,那份卤肉是三块五,半份番茄炒蛋一块一,这样总共五块,加上饭盒五毛,一共五块五。”
  “你怎么知道我平时只吃三毛饭!?”女同学给丁丁十块钱,“帮我把这饭放对面那垃圾筒里去。”
  丁丁委屈地说:“我是买给你吃的,又不是买给垃圾桶的。”他翻了翻上下口袋,“没带零钱,下次找你。”他把十块钱塞裤袋里,在旁边找了节干净的台阶坐下来。
  女同学把一张张传单发出去,往丁丁这边瞟了一眼,发现丁丁在看她,女同学低下头把剩下的几张整了整,抬起眼看见丁丁还在看他,就走到丁丁的面前,看着丁丁说:“你不要坐在这里。”
  丁丁说:“噢。”站起来走到旁边的台阶上,正想坐下来,发现女同学正瞪着他,丁丁挠挠头,没敢坐下去,一步三回头地回到寝室里。
  丁丁躺在床板上想,想到高兴处,拿脚踹上铺床板,灰尘扑扑掉下来,掉到丁丁的眼睛里,掉到丁丁的嘴巴里,丁丁一点不在乎,张着嘴哈哈笑。
  大角探下头,骂:“发什么神经呢!?”
  大角晚上打呼噜的时候,丁丁就这样踹,踹一下呼噜停一下。“我要谈恋爱了。”丁丁说。
  大角发出“哈哈哈哈”大笑的声音。“哪个sb会看上你这sn!”
  “是宋丽英。”
  丁丁听到大角的笑声生生折断,就开心地笑起来。宋丽英是班级里一个宽肩膀的女同学,常常坐到丁丁的身边来唱歌。丁丁不懂唱歌,丁丁只会唱: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民……小呀么小二郎……小小姑娘,清早起来,提着裤子上茅房……丁丁曾经觉得宋丽英长及耳垂的童发很好看,有一天,一时冲动问:“宋丽英,我能不能摸摸你的头发。”宋丽英撇开头好象很认真地考虑了一会儿,最后扭过头干脆地说:“可以。”丁丁觉得那一瞬间宋丽英还是有一些女儿害羞的情态的,但丁丁突然觉得没意思了,说:“我刚上过厕所,厕所又刚停水,下次吧。”丁丁觉得自己很没人性。后来,宋丽英剪了个平头,这样她看上去显得很剽悍。大角很欣赏宋丽英的平头,说:“这样,把她爽朗的性格都衬托出来了。”
  丁丁笑完了对大角说:“晚上宋丽英约我打乒乓球。”
  大角说:“你这样的人也会打乒乓球!?”
  丁丁说:“我不会打,宋丽英说可以教我,我说我可能学不会,宋丽英说可以手把手教我,我说我这样可能还是学不会,我看我还是推荐大角吧,他不但球打得好,还特别懂音乐,买了很多很多的cd,到时你们可以切磋和交流一下。”
  大角已经爬下床来,趴在我床头听。“你干嘛这样推荐我呢,”他不好意思地说,“我的优点最好还是等宋丽英自己去慢慢发现,宋丽英已经向我借过好几次cd了……宋丽英怎么说?”
  “宋丽英说那你晚上叫他一起来好了。”
  宋丽英抽球抽过来的时候,丁丁怎么挡也挡不住,宋丽英发出爽朗的笑声。大角在一边唉声叹气:“这么笨,怎么打的……这个球……唉……我来我来……”
  “我累了我累了,我们休息一下吧。”宋丽英说。
  大角跑出去买饮料。宋丽英说:“你怎么把大角叫来了……他怎么有口臭啊,老远都闻得到。”
  “肠胃不好么,又有火气。”
  宋丽英说:“我抽球抽过来的时候,你人退远一点,板轻轻地挡一下,就可以回过来了。”
  “恩。”丁丁说。
  宋丽英说:“我看你平时要多运动,整天没精打采的,上课我不来跟你说话,你肯定要睡着,要多锻炼呀……一千米你跑多少。”
   “多少……不知道,走到就好了,干嘛跑呀,跑一千米也不会缩短。”
  “我八百米跑三分半内的……我借你的cd听了吗。”
  “在听,在听……都蛮好听的……”这时大角拎着三瓶水跑回来了,丁丁连忙说:“大角大角,你不是刚买了一些cd吗。”
  “是啊是啊,”大角说。丁丁觉得大角看着他的眼神有点感激的味道。
  “我刚买了几张卡口带,电影的原声钢琴配乐。”
  “恩。”宋丽英说。
  大角说:“要么我拿给你听听。”
  “好。”宋丽英说。
  “明天上课我给你带过来。”大角说。
  “好。”宋丽英说。
  大角:“……”
  “这水还蛮凉的。”丁丁说。
  “是啊,”大角说,“我跑到门口那家超市买的,那老板实在。”
  “是啊是啊,”丁丁说,“上次我买包花生米,还多找我十块钱。”
  “缺德,”宋丽英笑道:“那你也不还给他。”
  “还给他那你是存心让他老婆打他,”丁丁说,“宋丽英这学期你瘦了。”
  “真的吗,”宋丽英摸摸脸说,“好多人都说我胖了……这段时间忙,刚才还在学生会开会,这两礼拜要把系里的本科生论文集做好,下个月要参加省大运会,以后晚上天天要训练,还要上选修课……”
  “是不是还要上党员学习班啊,我看你最近预备党员了吧。”丁丁说。
  “是啊,一礼拜学习两次,真烦。”宋丽英说。
  “真忙,难怪你瘦了两到三圈。”丁丁说。
  “哎,”宋丽英说,“我不打了,太热了,待会回去还要收拾寝室呢,宿管处评免检寝室。”
  丁丁说:“好好,看把你热的。”宋丽英的T恤衫有些地方已经汗湿了,紧紧地绷在身上。丁丁在绷得最紧的地方多看了几眼,想,真是运动员啊,肩膀虽然宽了些,胸肌蛮发达的。丁丁这样想着,不由得地去看宋丽英的脸,可惜宋丽英的童发已经剪掉了,一头短发汗津津的,想摸也摸不上去。
                  二
  丁丁来到团委办公室,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是个胖嘟嘟的小伙子,明明也是个学生,偏偏要装出老师的样子。
  “老师好。”丁丁说。
  “恩。”
  丁丁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挠着头说:“哎老师,你们团委……上次……举举办的……口才培训班,有发传单……发传单的……名单……”
  小伙子看着他,眼睛一眨一眨的,像一只好奇的青蛙,丁丁更不好意思了。
  青蛙说:“口才培训班是我们两个礼拜前举办的,这个培训班举办得很成功,很多同学都踊跃参加,有些老师你别看他论文写了一本本,上起课来不行,为什么,口头表达能力不行,口头表达更书面表达不是一回事,有的……”
  “也有你的老师参加吗。”丁丁说。
  “有!怎么没有……”青蛙突然停下来,看了丁丁一眼说,“这个班级成员名单很难找了,不过我考虑到有些像你这样的学生有特殊需要,都给你们这些人一一按日期保存下来了。”青蛙从抽屉里拿出一叠纸。
  “谢谢谢谢,老师你真够意思!”丁丁看到有柔道培训班,交际舞培训班,主持人培训班,调酒师培训班,丁丁想你这青蛙怎么保存这么好,远至两年前的你都保存下来。丁丁翻呀翻翻呀翻,像考试翻抽屉里的书一样特别难翻到要的那一页。
  丁丁终于翻到了,上面写着一排排名字:李培,张东辉,赵灵芝,李伯亭,胡东华,张坚强,江秀红,陈许东,柴文文,孙文君,林清平,赵周,李亭亭,王利兵,吕红,吴玉平,赵忠祥,倪萍,朱军,程前……
  丁丁说:“你们办一次培训班,怎么请怎么多人发传单呢!?”
  丁丁来到勤工俭学办公室。
  勤工俭学办公室说:“我们批准校外的公司、企业、或校内机构举行某次活动,我们会考虑,他们提供的资金,能不能支持这次活动,以及,能否为广大同学,提供更多的,勤工俭学机会,及,活动之间在场地上、时间上是否有冲突,我们力图能为广大同学,尤其是贫困同学,提供更多的勤工俭学机会,至于哪天,我们为哪个同学,提供了帮助,我们并不会一一记录在案。”
  丁丁到女生食堂吃饭。
  丁丁听见两个女生说。一个女生说:“老三是不是叫我们带两个馒头一根油条呀。”另一个女生大声说:“嘘,小声点,别人会知道她吃这么多,到现在还在睡懒觉。”
  丁丁第二次看到女同学时,不由得惊叫起来。
……(待续)

2#
 楼主| 发表于 2003-7-5 22:05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牧歌 于 2016-9-2 13:02 编辑 <br /><br />太阳兄反应光速 :)

3#
 楼主| 发表于 2003-7-5 22:13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牧歌 于 2016-9-2 13:02 编辑 <br /><br />大都是存货而已。

4#
 楼主| 发表于 2003-7-6 08:36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牧歌 于 2016-9-2 13:02 编辑 <br /><br />重排了 :)

5#
 楼主| 发表于 2003-7-6 10:43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牧歌 于 2016-9-2 13:02 编辑 <br /><br />  丁丁第二次看到女同学时,不由得惊叫起来。
  丁丁到教室里上自习,坐下来时,发现隔了一个座位的那个女生就是寻找了好久的女同学。“啊。”丁丁说,“我到团委办公室找过你,没找到你,我到勤工俭学办公室找过你,没找到你,我到你们女生食堂找过你,没找到你,我在想你会到哪里去呢,原来你在这里啊,呵呵……”丁丁又说:“我叫丁丁,以前叫丁鼎鼎,你知道写‘鼎鼎大名’的‘鼎鼎’两字太麻烦了,为了节省时间,高三的时候,你知道一天要做十几份卷子,写这么麻烦的名字要浪费多少时间啊,所以我就把名字改成丁丁了,丁丁流浪记的‘丁丁’,写这么简单的名字可以省下多少时间啊,老师说过寸金难买寸光阴,寸寸山河寸寸金……你叫什么名字?”
  女同学说:“我叫林小耳,大小的小,耳朵的耳。”
  丁丁说:“林、小、耳,这个名字取得真别致,真好听,像什么叫宋丽英的,名字俗都俗死了,啊,我不应该在她背后说她坏话,宋丽英是我们班同学,品学兼优,体育锻炼也搞得好,又很喜欢唱歌,上课的时候怕我睡着影响学习,作为班干部的她就坐到我旁边给我唱歌,有时候我想,要么我跟她好算了,大学四年都没谈过一场恋爱,说出去都没面子啊,可是有时候我又想,大学都快毕业了,又搞一场黄昏恋,弄得晚节不保,有很没面子的,我想我还是让给大角吧,大角是我的上铺,他又会打乒乓球,又懂音乐,还有其他很多的优点可供宋丽英去发掘,宋丽英老嫌他口臭,实际上大角每天都刷牙的,早上起来还叠被子,大角挺适合宋丽英的,但宋丽英真的不适合我。”丁丁诚恳地看着林小耳,希望她能明白他目光中的含义。
  林小耳说:“我们出去说,不要影响别的同学自习。”
  在走廊上,丁丁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这个故事是大角讲给我听的,他希望我能替他复述给宋丽英听,现在我复述给你一边听听,他说,从前,有个富贵而寂寞的公爵夫人,还有一个年轻而孤独的骑士,他们俩在一次宴会上相遇了,约定第二天晚上八点钟在见面,一起逃得远远的,过上幸福而完美的生活,到了第二天晚上八点钟,公爵夫人犹豫了一下,她怕公爵发现,她想我八点五分再去吧,到了八点五分,她想我八点十分再去吧,到了八点十分,她又想我八点十五分再去吧……她度过了一个不眠夜,这个饿晚上是五分钟五分钟地度过的,当天色亮起来的时候,她再想他还会来找我,我们就在今天晚上八点钟一起逃走了,她一天天在拖,一直拖到有一天发现自己已经老了,她请人按她年轻时的样子雕了一个大理石像,把它摆在她的窗台上,她希望她的骑士打马经过时,能记得她曾经年轻时的容颜。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尤其是女同志,有机会时一定要好好把握。”
  林小耳憋憋嘴说:“你也算个机会么,送个盒饭还拿走我十块钱。”
  丁丁嘿嘿笑道:“都说女同学心眼小,这点小事还放在心上。”
  林小耳也笑起来,露出丁丁喜欢看的两颗小兔牙,丁丁不由得笑得更欢了,但林小耳突然拉下脸,说:”没见过你这样的人。”转身往教室里 走去,丁丁正要跟去,林小耳扭过身瞪着他。丁丁不好意思地说:“我,我也在这教室自习。”
  丁丁走进教室,林小耳已经在整书本了,丁丁只好整得比她还快,飞快地离开教室,非常忧郁地回寝室了。
  丁丁一边踹床板一边对大角说:“我快要谈恋爱了。我今天又碰到她了,她的脸还是那样白,她的小兔牙也没有拔掉,她还跟我说话了,她说:我叫林小耳,大小的小,耳朵的耳;她说:我们出去说,不要影响别的同学自习;她说:你也算个机会么,送个盒饭还拿走我十块钱;她说:没见过你这样的人……”
  大角问:“她是什么系的?”
  丁丁说:“不知道。”
  “大几了?”
  “不知道。”
  “哪里人?”
  “不知道。”
  丁丁被大角问得慌起来,挠着头,床板也忘记踹了,自言自语地说:“下次见到你,一定要记得问你。”
  丁丁听到有人在叫他。
  他抬起头来,看见林小耳站在门口,他天天到这个教室来,他想总有一天会再遇到林小耳的。
  丁丁跟着林小耳走出教学楼,走出学校。
  林小耳低着头急走,一点没有说话的意思,丁丁被那几个问题憋得难受。
  他们一路走过一个派出所,一个邮局,五家银行,两座学校,三间餐馆,无数家专卖店,他们走在人行道上,走在马路上,走在草坪上,走在桥上 ,丁丁不知道林小耳要走到哪里去,遇到红灯的时候就拉住她,遇到绿灯的时候就跟紧她,她走他也走,她走多快他也走多快,丁丁发现两次走过菠萝摊时,她的脚步都慢一点,当第三次经过菠萝摊时,他就买了两块,一边吃一边往前走。
  后来他们走过一家电影院,林小耳折回来,走进去了。丁丁连忙跟进去。
  丁丁说:“现在的电影票这么贵,要十五块,抢钱啊。”
  丁丁说:“椅子软软的到蛮舒服的。”
  丁丁说:“看得人好象不多嘛。”
  丁丁说:“这什么电影啊,画面这么沉闷,一看就知道是大陆的,假装很艺术。”
  丁丁看了一会儿,开始说电影了:“这女的真傻,你看啊,这男的不会喜欢她的,她那么小,那么任性,那男的会把她当妹妹的……啊你看你看,这样爱啊,爱得咬牙切齿的,不是毁了那男的,就是毁了她自己……我们新时代了,我们21世纪青年不提倡这种爱,爱也要拿得起放得下么……像这小女孩,搞不好会杀那男的,要么去自杀……啊,她真去自杀了!这么脏的河她也跳得下去,干嘛,你就是失恋么嘛,干嘛这样……”
  林小耳突然站起来往外跑去,椅子和观众的腿撞得她跌跌撞撞。丁丁连忙跟出去。林小耳站在一根灯柱下,跟灯柱一样孤独。丁丁说:“现在的人啊,刚才我跟出来不知被他们踢了多少脚,我又没踩他们。”
  林小耳转过头来,丁丁发现她哭了,他抬起手想帮她擦泪。
  林小耳挡开了。她说:“……这电影我以前看过了,那男的又回来找她了,他找到一个跟她很像的女孩,他找到了替身,可他和后来的女孩都淹死在这条河里,他和她都死在这条河里……”
  丁丁说:“回来的那个男的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人了,以前那个只会伤害她,现在这个人连她的替身都爱,连死也要跟她死在同一条河里……”

6#
发表于 2003-7-6 10:57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牧歌 于 2016-9-2 13:02 编辑 <br /><br />可以拍成电影了~~~

7#
发表于 2003-7-8 18:00 | 只看该作者

回复:[原创] 爱你经得起考研(连载)

本帖最后由 牧歌 于 2016-9-2 13:02 编辑 <br /><br />对,这样很好嘛!既让人看懂,又不失深度,继续……

8#
 楼主| 发表于 2003-7-8 20:56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牧歌 于 2016-9-2 13:02 编辑 <br /><br />是。

9#
 楼主| 发表于 2003-7-8 20:58 | 只看该作者
                   
                 三

          丁丁第四次看到林小耳的时候,是在林小耳的生日的那天晚上。林小耳说她每年的生日都不是一个人度过的,今天也不想例外。
        
          他们就坐在学校后山的石阶上,静悄悄的植物围在周围,散发着淡淡的气味,远处高速公路上上两排密集的路灯,仿佛一架悬浮的天梯,也像一串黑夜的项链。丁丁指给林小耳看,他说:“应该轻轻地唱一首歌这样的夜晚……我本来不会唱歌的,我会唱的歌都是林小耳教给我的,我……”丁丁突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他想了想没想出什么了,就说,“我歌唱不好,我念首诗吧,以描绘一下今晚美丽的夜色和同样美丽的心情……”

           林小耳打断他说:“你别念诗了……这里真冷。”

           丁丁说:“我们躲到那边亭子里去吧。”

           躲到亭子里,林小耳抱起双手说:“真有点冷。”

           丁丁脱下外衣,林小耳缩在丁丁的外衣说:“……真有点冷。”

           丁丁垂着手,想了想,想到了一个办法,就走过去,把她连人带衣的抱住,他想,这下可能就暖和了吧。

          丁丁抱了一会儿就放开她,一个人往树林深处走去,他想走得越远越好,离她越远越好。可他听到她在叫:“别走太远了,我怕。”丁丁只好停下来,对准了一根树干,这声音在夜里听起来特别响亮,丁丁觉得很不好意思,回来的时候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他想仍旧去抱着她,但她笑着避开了,她说:“你洗手了吗。”

         丁丁低下头“吭吭”地笑起来。

         “如果现在有坏人来了,怎么办?”她突然问。

        丁丁抬起头,毫不犹豫斩钉截铁地说:“战斗到底,直至流尽最后一滴血!”

        丁丁以为她会笑的,可她沉默了一会儿,说:“……他也这样说过,但我相信你。”


        丁丁简直要把床板踹下来,他大笑道:“我恋爱了!”他说:“大角你简直不会明白,你不会明白的,你没谈过恋爱,我不和你说了……你知道吗,你会觉得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了不得的,你觉得心里暖洋洋的烘着什么东西,就好象,就好象……我真找不到比喻,我真不知该怎么说……假如,假如你丢了饭卡,平常里你会很难受,气得骂娘,可现在你不同了,你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心里像塞了棉花糖似的,塞不进别的什么东西……他妈的,还吃什么鸟饭啊……”

          大角从床上爬下来,既不高兴也不生气,一点也没有要骂丁丁的意思,他说:“你把我借给宋丽英宋丽英又借给你的cd还给我。”

          丁丁有些反应不过来,他呆了呆,说:“宋丽英?宋丽英啊,宋丽英最近没借cd给我……”丁丁突然想到宋丽英好象很就没有坐到他旁边来唱歌了,他想到这里就说了出来:“宋丽英最近怎么不唱歌了?”

          大角突然很不高兴,他说着说着就骂起来:“宋丽英是班干部,宋丽英是学生会干部,宋丽英是党员,宋丽英是体训队员,宋丽英是文艺团委员,宋丽英忙得很,宋丽英有很多事情要做,宋丽英要读书,宋丽英要工作,宋丽英要训练,宋丽英哪有时间唱歌!宋丽英不象什么林小耳,骚得屁股跟磨盘似的,一磨就出水……”

           丁丁呆了呆,又马上笑起来:“今天我高兴,我不高兴时我都让你骂了,今天我高兴,我就更让你骂了,可你骂的是她,我就有些不高兴了,你从来没见她,你从来没见过还骂得这么难听,可我知道你为了宋丽英,你不是为了宋丽英,你不会这么难听地骂她,但你骂得这么难听,我还是有些不高兴。”

          大角说:“我怎么没见过林小耳,宋丽英也见过,老在那个教室里鬼鬼祟祟地干什么都不知道!谁见了谁恶心!屁股大得跟磨盘似的,像只发情的大白鹅,用竹竿……”

          丁丁大叫一声,打断大角的话,他说:“我刚才已经说过我今天虽然很高兴,但你骂她骂得这么难听,我已经不高兴了,现在你还要骂更难听的话,我已经很不高兴了,你如果再骂的话,我会砸破你的头……”

          丁丁这样一说,大角就算不想骂也只好骂下去了。因为刚才被打断了,大角就好整以暇地从新骂起:“林小耳屁股大得跟磨盘似的,像只发情的大白鹅,用竹竿……”

          当他第二次骂到这里的时候,丁丁的板凳就当头砸了下来,大角抬手一挡,挡住了凳面,凳腿敲在他额头上。大角就扑了过去。

          丁丁不想抵挡,眼睁睁地看着大角的拳头砸在他鼻子上,第一拳,第二拳……砸了两拳后,大角就不砸了。

         过了一会儿,有人把他们请到保卫处。

         大角额头上的血披流下来,他笑嘻嘻地说:“我们俩打赌,我说我的额头砸不破,他不信,他拿凳子砸,果然被他砸破了。”

          丁丁的鼻血滴到胸口上,他笑嘻嘻地说:“我们俩打赌,我说我的鼻子砸不破,他不信,他拿拳头砸,果然被他砸破了。”

         保卫处说:“打赌有这样的打法吗!?我没工夫听你们脑!……我们办公室刚买了张沙发,你们有力气打架,下去给我抬上来!”

         抬沙发的时候,大角对丁丁说:“你力气小,上楼梯时,你抬上面。”

         丁丁说:“嫌我打你不够重是不是……刚才看见门口那张桌子上有几张身份证,你不是丢了身份证了吗,有一张看上去挺像你这张狗脸的。”

     …………(待续)
10#
 楼主| 发表于 2003-7-10 19:03 | 只看该作者
                         四

         林小耳问丁丁鼻子怎么破了,丁丁说:“找工作四处碰壁撞破的。”

         林小耳就分神了,叹了口起说:“是啊……”

         当时他们正从人才市场走出来,挤了一身的臭汗。

         街边跪着一对青年男女,大概是小偷被抓住了,衣服被扯烂了,一脸血污,四五个人抓着他们,一个人在抽他们耳光,抽一个那男女就叫一声,男的叫得比女的还惨。

          丁丁吃了一惊,说:“我不要像他们那样。”

          “如果我们找不到工作,就很可能像他们那样,”林小耳说,她转过头来,“丁丁……我们去考研好不好。”

          丁丁说:“好。”

           林小耳说:“我们考研结束后再见面好不好?”

           丁丁说:“不好!刚才你说去考研我就觉得不对了,你英语过了六级又年年拿奖学金,你考研一定考得上的,我呢,我睡了三年觉,我怎么考呀我,我肯定考不上的,你去考的话,我就跟不上你了……”

          林小耳打断他的话说:“你自己不去跑的话,怎么跟得上呢!?”

          丁丁想了想,平静了下来,然后用很悲楚的声音说:“……是啊,我总不能叫你停下来。”


          林小耳不再和丁丁见面的时候,丁丁就想给宋丽英打电话,他使劲忍,忍了五六天,忍不住给宋丽英打电话了,他一直打了五六个电话,才把宋丽英叫出来一起上自修。他们虽然天天在一起上课,但他们见面的时候感觉好象很久没有碰面了。丁丁说:“你好你好,好久不见。”他甚至想和宋丽英握手。

          “你好。”宋丽英说

          丁丁说:“宋丽英最近你在忙什么?”

          宋丽英说:“瞎忙。”

          丁丁说:“宋丽英你考研吗?”

          宋丽英说:“考。”

         丁丁很高兴地说:“那太好了,我也考啊,我们一起上自修好了,可以互相督促督促……不是,是你督促我,你自己就很勤奋了……宋丽英,你说好不好?”

         宋丽英不说话。

         宋丽英不说话,丁丁就有些慌了,他说:“宋丽英你不要不说话,你不说话我就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心里就慌……我现在有很多歌会唱了,本来我什么歌也不会唱,可你老愿意到我旁边来唱,你怕我上课睡着了,你一唱就唱了三年,三年来你风雨无阻天天把歌声送到我的耳边,我虽然是块木头,可我也听明白你歌里唱的是什么,现在我会唱很多你唱过的歌了,不但会唱‘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小呀么小二郎,背着炸药包上学堂’,我还会唱‘友谊地久天长’和‘东方之猪’。”


         以后,他们天天在一起上自修,当天气冷下来的时候,宋丽英送给丁丁一双手套,丁丁又喋喋不休地说起来:

         “宋丽英,你知道吗,从来没有人送我一双手套,连一只都没有,你知道吗,我从来都不戴手套,我读小学的时候,戴过一双手套,是一双我爸爸在工厂干活用的帆布手套,一个指洞可以套进我整个手掌,我请妈妈为我买双合适一点的手套,可妈妈说我已经有一双手套了,我哥哥有很多的衣服,可妈妈还给他买,妈妈说哥哥穿旧了可以给我穿,可妈妈不给我买一双手套,因为我已经有一双手套了,有一天,有一个同学把我的大手套套到我头上,连脖子都套进去了,我什么也看不见……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戴手套了……

         可现在你送我这双手套,我突然很想戴,很想戴上它,就好象以前我不会唱歌现在会唱歌一样……”丁丁一边说一边把手套戴起来。


          可是有一天,在教学楼走廊上,他们碰到了林小耳。

          林小耳已经走过去了,丁丁才看见她,他毫不犹豫地撇下宋丽英转身去追她。

          宋丽英一把抓住他,丁丁甩了一下,甩不开,丁丁挣了一下,挣不开,丁丁想,宋丽英是体训队的,力气比我大。他就伸手拍了一下宋丽英的屁股,宋丽英果然惊叫一声,松开了手。

          丁丁快步向林小耳追去,他听到背后一声凄厉的喊叫,他吃惊地回头,看见宋丽英的嘴巴张得无比的大,这个可以塞得进铅球的洞发出丧失人声的喊叫,充满了绝望、悲伤和愤怒。

         丁丁迟疑了一下,喃喃地道:“考研结束后再见面就考研结束后再见面……”丁丁就往回走。宋丽英的眼泪像两条小河一样在脸上纵横流窜,丁丁想,女同学的眼泪怎么这么多啊。

          丁丁本来想替宋丽英把眼泪擦掉,可宋丽英叉着两只手直楞楞地站着,像一根哭泣的树桩,流下滂沱的眼泪,她的声音和嘴巴一样大,把整幢教学楼都吞没进去。丁丁想,她有这么多眼泪这么多委屈,我让她多哭一会儿吧……

         宋丽英直着嗓子嚎,一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丁丁有些受不了了,皱着眉说:“怎么哭得跟杀猪似的……好了好了,别哭了,好多人在看呢哪……好了,别哭了,再哭下去,别人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呢!”

   …………(待续)
11#
 楼主| 发表于 2003-7-11 22:29 | 只看该作者
                  五

  丁丁对大角说:“你知道我现在日子是怎么过的吗,早上起来,洗脸,刷牙,吃饭,去看书,看到十二点回来,吃饭,洗脸,去看书,看到五点,吃饭,洗脸,去看书,看到十点……我现在累得像条狗。”

  丁丁对大角说:“我现在已经不想看考研书了,我已经很久没看武侠小说了,我觉得我的血都快冷了,我已经很久没有看电影了,我觉得我快饿死了……现在我只想睡觉,我不管林小耳考不考得上,我已经不想考了。”

  丁丁对大角说:“我现在差不多把八本文学史,四本古代汉语,两本文学理论,三本政治,一本英语单词全塞在脑袋里,我的头现在像一种一袋面粉。”

  丁丁对大角说:“今天我碰到林小耳了……”

  丁丁对大角说:“现在我不和宋丽英在一起上自修了……”


  丁丁对大角说:“以后三天我们要做复印机去了,把以前花了几个月复印起来的东西再复印到试卷上。

  丁丁去复印的第一天,看到校门口围着一圈人,好象出车祸了。丁丁说:“现在的人真是闲,还有空看死人,又不是你们老妈被撞了,看什么看……”

  丁丁复印了三天,复印完之后,立刻给林小耳打电话。电话说:“林小耳在医院里……”

  现在丁丁拼命地踩着自行车,今天的风特别的大特别的冷,吹得丁丁眯缝着眼,吹得丁丁的鼻子红通通,吹得丁丁的衣服鼓起来,像一只胖乎乎的气球,丁丁几乎要哭出来,但他忍住了,只是很响地擤了几把鼻涕。

  丁丁冲进病房的时候,看见林小耳。

  林小耳坐在病床边,旁边坐着大角。病床上的脸是宋丽英的脸,宋丽英的脸不再是淡黑色的,而是接近透明的苍白。

  丁丁盯着林小耳说:“你……”他笑起来,接着他又看到宋丽英紧闭的双眼,睫毛像两弯淡淡的括弧,他又觉得特别难过,眼泪扑簌簌掉下来,他本来低下头想把眼泪擦去,可眼泪就像大雨最初的几滴嗒嗒地砸在地上。

  林小耳说:“她被车撞了,在考研的第一天,我看见了,送她到医院来。”

  丁丁说:“……谢谢。”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大角走出去了。

  丁丁说:“不管有没有考上,明年我再考一次。”丁丁去拉林小耳的手,她的手像鱼一样滑开了。

  林小耳说:“为了我,还是为了她……”她说:“我也给你讲个故事吧。从前,有一个年轻而孤独的骑士,还有一个富贵而寂寞的公爵夫人,他们俩在一次宴会上相遇了,约定第二天晚上八点钟在见面,一起逃得远远的,过上幸福而完美的生活,到了第二天晚上八点钟,骑士犹豫了一下,他怕对不起公爵,他想我八点五分再去吧,到了八点五分,他想我八点十分再去吧,到了八点十分,他又想我八点十五分再去吧……他度过了一个不眠夜,这个夜晚是五分钟五分钟地度过的,当天色亮起来的时候,他想我今天晚上八点再约她吧,他一天天地在拖,直到有一天他发现自己老了,他骑在马上的背不再像以前那样直了,挥出去的剑不再像以前那样有力了,他请人为他塑了一尊他年轻时跃马挥剑的大理石像,树立在她卧室窗台下的街道中央,希望她每天早起梳妆时,一打开窗户就能看见他永不凋谢的英姿……”

(续完)
2002.3
20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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