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尊严

黄会兵 · 发表于 2008-1-24 09:47

　　　　　　　　　　　尊　　　严

　　　　　　　　　　　文／黄会兵　　

　　张小山和人甩着扑克，一个戴着金边眼镜的瘦高男子走至彭家桥底下，高叫着：“师大搬课桌，谁的去？”十几个人马上站起来，像一片茁壮成长的小树林，眼镜点了打扑克的四个人，“半个时辰赶到师大。”

　　彭家桥距师大只有几分钟车程，步行有半个钟头足够了，张小山他们来到师大门口，不见眼镜。等了半个钟头，才见眼镜突突突开着摩托过来了，张小山他们忙赔着笑脸迎上去，眼镜看也没看他们，开着车子就过去了。张小山他们远远望着眼镜停了车子，上楼去，就跟着上了楼。眼镜一回头，立马将一张马脸拉得更长，“谁叫你们上来的，下面等！”

　　张小山他们回到大门口，说眼镜好大的架子，不是想着他俩个臭钱，真不愿和这种人搅和。

　　又过了半个钟头，眼镜拎着一串钥匙下楼了，冲他们招手。张小山他们走过去，看眼镜开了一间教室，教室里蛛网尘封的，堆满了废旧课桌。眼镜捂着鼻子，说：“这些课桌，一天搬走行不行？”张小山说：“搬去哪里？”“这是你们的事，没地方搬就丢进抚河里，不过被城管逮着可不关我事。”“离抚河有不少路呢，车钱谁付。”“你甭讨价还价，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们这么大一个学校，还能拿你们吃亏，每人一百元怎样。”

　　眼镜走后，一个兄弟乐得直咂嘴，“把这些课桌弄回老家去，少说也能卖个几百块钱，就是劈柴烧，只怕一个冬天还烧不完。”张小山沉着脸说：“别光想着自己，把它们弄得小学校去，高年级凑合着还能用。”他们也有子女弟妹在小学校念书的，都说行。张小山掏出3310，打了个电话，然后就指挥人往外搬课桌。

　　他们源源不断把课桌运到门口，一辆大货车开了过来，司机跳下车门，叫张小山：“小山你他娘的叫我做啥？”张小山笑道：“给你生意做，不高兴啊，快帮我把课桌弄上车。”司机也嘿嘿笑起来。

　　不到中午，课桌就全都上了车，张小山从口袋里掏出五十块钱，“小学校。”司机说：“免费的？”见张小山点头，就把钱推回来，“你他娘的能想着娃儿们，我能落后。”张小山看着大货车开走了，转身说：“我们也不能让人家太吃亏了，走，把教室弄得干干净净的。”

　　中午，眼镜打着饱嗝走来了，看了后也没说什么，拿出一张条子，让张小山签个名。张小山好歹认得几个字，见上面写着搬运课桌，每人二百元，共八百元，心想是不是眼镜见他们卖力，多给一百元啊，忙连声说：“谢谢，谢谢！”忙接过眼镜的笔，唰唰唰签了名。另三个在张小山指点下也签了名。

　　眼镜数出几张百元钞票，交给张小山，见张小山一手黑色，不禁皱了皱眉，张小山忙在身上擦了一把，接过钱，一看只有四张，便疑惑地说：“不是每人两百元吗？”眼镜生气地说：“看你挺老实的，想不到是个刁民，说好每人一百，那批课桌我也没问你们去处，你们要是弄给木料加工厂，卖个两三百块钱总是可以的。”看来眼镜不糊涂，张小山支吾着，“明明看见纸上写的每人二百元。”眼镜斥责说：“你认识几个字，可不要瞎说，我就从来没看见你这种人。”

　　眼镜气哼哼地转身要走，张小山叫道：“站住，我记得刚才有个名字写错了。”“写错了就写错了，想必你们也写不好名字。”眼镜并没停下他的步子，张小山冲过去，拦在他身前，“不行，我们虽然不认得几个字，但写不好名字却是很丢人的，你得让我们改过来。”眼镜见他一脸威严的样子，只好从身上拿了条子，张小山接过却看也没看撕碎了。眼镜一脸惊愕，“你，你——”张小山将四百元钱摔在他身上，“还你的臭钱！”

　　然后张小山头也没回地走了，走出校门，来到无人的角落，一个兄弟带着哭腔说：“小山哥，你恁大方，那可是四百块啊！”张小山眼圈一红，抱着头哭起来。

　　---------我谨保证我是此作品的作者，同意将此作品发表于中财论坛。并保证，在此之前不存在任何限制发表之情形，否则本人愿承担一切法律责任。谨授权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全权负责本作品的发表和转载等相关事宜，未经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授权，其他媒体一律不得转载。

敬一兵 · 发表于 2008-1-24 09:58

草芥人物的心灵也是淳朴的，有味道的小说。

李有旺 · 发表于 2008-1-24 10:23

感觉前面铺垫得还不够点.世风如此,优劣并存.但仍不失为一篇构思巧妙的小小说.问好

李有旺 · 发表于 2008-1-24 10:36

再说点:会兵兄的结尾,出人意料,是小小说的一个特征.但问题是弱势群体中不仅仅是张小山一个人,如果是仅他一人,他要怎么着,无可非议.问题是张还有伙伴,他的伙伴会怎样想,会那样么?有待商榷!觉得这也是可以再完善的地方.
当然,上面我已经说了,这还不失为一篇不错的小小说.说得不对,请会兵胸见谅,交流学习心得嘛,我也是学习呢.

黄会兵 · 发表于 2008-1-24 11:35

最初由李有旺发表
再说点:会兵兄的结尾,出人意料,是小小说的一个特征.但问题是弱势群体中不仅仅是张小山一个人,如果是仅他一人,他要怎么着,无可非议.问题是张还有伙伴,他的伙伴会怎样想,会那样么?有待商榷!觉得这也是可以再完善的地方...

感谢李兄指点。只有真诚的朋友才会这么说，请多批评。

吕永红 · 发表于 2008-1-24 12:21

最初由李有旺发表
感觉前面铺垫得还不够点.世风如此,优劣并存.但仍不失为一篇构思巧妙的小小说.问好

学习!

田瞳 · 发表于 2008-1-24 14:58

小说采用白描手法，写出了小人物的尊严，也给了钻营者一记响亮的耳光。李有旺先生说得有道理，前边还可再铺垫一下。精华鼓励！

程相崧 · 发表于 2008-1-24 15:26

现实意义强，结尾让人感慨颇多。
精华！

如来 · 发表于 2008-1-24 19:51

可不可以再丰满些？

牟兴海 · 发表于 2008-1-24 21:59

小人物也有尊严，有尊严也才现真实人心人性。有味的小说，欣赏，问好！

娴情逸致 · 发表于 2008-1-25 09:09

欣赏！问好！

脂砚 · 发表于 2008-1-26 19:12

小说紧扣主题展开，写得干净利落，支持精华！

于文华 · 发表于 2008-2-5 22:04

学习，欣赏，拜读！祝福新春快乐！

于文华 · 发表于 2008-2-5 22:11

学习，欣赏，拜读！祝福新春快乐！

于文华 · 发表于 2008-2-5 22:17

学习，欣赏，拜读！祝福新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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