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院的护工

有拉才让

　　在总院进修的日子里，每天都能看到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她们穿着干净的工作服，上面印有“城关物业”的字样。在我准备上班的时候，她们已经忙碌了很长时间，身影穿梭于楼道中的每个房间，低着头，仔细的清理角落里的垃圾和地板上的污渍。

　　她们的年龄大约在四十多岁，脸上带着温和的笑，踏着沉稳的步伐，进进出出，每天默默重复着脏乱繁重的工作，却始终穿着干净整洁的工作服，这使她们和我见到过的护工们不一样。她们经常弯着腰低着头，眼睛始终在仔细的捕捉每一处垃圾和地板上的污点。

　　我的衣柜在卫生间的走道里，紧挨着她们的衣柜。有几次下班时换衣服，正巧和她们遇到一起。窄窄的走道，容不下两三个人并排，我们相视笑笑，她们连忙让开地方说：“医生你先来”。我忙道谢，换好衣服，腾出地方来给她们用。

　　有一次，下班时间，我从办公室走去换衣服，正巧在楼梯口看到她们。她们听到我的脚步声，不约而同停下来转身打招呼，让我先走，先去换。看到她们满脸的汗水、疲倦的脸庞，我突然感觉脚步沉重，迈不开。我连忙微笑点着头说：“大姐，你们先来，我不急。”高个子护工说：“您先来，您都累了一早上了。”一句话，我的心里顿时很暖，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我们在楼梯口互相礼让，僵持一会，没人先去，忽然同时又笑起来，我说：“好吧！今天我先来，不然从明天起我在办公室等你们换好衣服，再去换！”

　　早上，上班时我常喜欢喝些水，这些年在单位已是雷打不动的习惯了。而在总院进修学习时，我发现办公室里的医生他们都不大喜欢喝水，每天在匆忙中，口渴了，就来一瓶酸奶打发了。在办公室里没有人抱茶杯，于是我常带了茶杯去阳台上喝一会。在阳台上的窗架下常常吊着几个塑料袋，里面装着饼子，这是护工们的早点。阳台上有一只小方凳，我每次喝水都要坐下休息一会儿。好几次，十点钟去阳台喝水，看见他们一个站着，一个坐着，正在吃早饭。她们的早饭仅仅是白开水和饼子。我很奇怪，年纪稍大的那个护工经常是站着的，后来才知道，小个子的护工膝关节在跪着擦地板时受过伤。

　　我们经常在阳台上遇到，慢慢的熟识起来，我的茶杯里，她们常常填满开水，帮我提前晾着。闲谈中她们似乎把我当朋友，她们告诉我每天上班很辛苦，早出晚归，每月有600元养家糊口。我有些吃惊，这样大的劳动强度，这样少的报酬，我问她们一月的生活费够吗？她们说够了，还能剩点呢，留给孩子做生活费。在兰州这样高消费的大都市里，六百元钱的工资还能节省下来给孩子，我不知道她们是否一天三顿饭全都是开水和饼子。想到这些，心里有些难过。护工们，她们这样的年龄，工作对她们来说是多么来之不易，她们都非常珍惜这份工作。

　　在病区的走道里，有一个杂物间是她们的工作间，里面堆放着工具等其他一些杂物，房间里各种工具的整齐摆放，窗台上摆放着两个醒目的大玻璃瓶子，里面插满了各种各样好看的花。闲暇之余，我常常看到她们，把从病房里收集来的即将枯萎丢弃的花束，挑拣出其中好一些的，在她们粗糙而又精巧的手里经过仔细的修剪，插在瓶子里的五颜六色的花，伴随着一股清淡的花香充盈了整个杂物间。

　　站在十楼的阳台上，我喜欢看绿树和鲜花从中的总院，看着那些忙碌在绿树鲜花从中护工们的身影。我虽不是总院人，但我想替总院人道一声：“谢谢你们，我们的美容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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