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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过侠女
我是个话语不多又不爱出头的人,但曾经做过两件很出风头的事,想起来特自豪,因为当时自己很年轻,小女子,却自己感觉像个大丈夫。
一 为老农辩理
七五年,农村的生活很艰苦,儿子想吃肉饼,我骑车出去十二里地,到邻县的一个镇上的饭店,路上就发愁,怕人多排不上队,刚两岁的孩子,已经半年没见到我了,连妈妈两个字都不肯叫。我只能尽自己的最大心思去讨好他。
路上泥泞的太不好走,前面有二十几个人聚在一起,把车轮印压出的小路站满。我下了车子,听他们在议论。原来有两个人,前后骑车同行,前面的人拐到了对面的路上,正好有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大爷被挤得无路可走,顺势拐到了逆行道上,此时正好后面的人撞上来,老人的自行车轱辘被压弯了。
此地出去很远也没有修车的人,而且压了车子的人咬住老人走错了道,推脱责任。老人有理就是不会说,只是重复一句:你们落忍不?前面那个人明知自己有错,还表示自己没有碰到老人,此事与己无关。
我不理解的是当时那么多看热闹的人竟没人替老人说话,而且还附和着那两个肇事者,认为他们有理。那时的人有点没见识,也可能看那两个人衣冠打扮不同,有些仰视吧。
我很气愤,觉得这么多的人,都不能为自己的农民兄弟撑腰,况且有理在先。我拨开众人,挤到了前面:“我来说句公道话,你们二位一看就是国家干部,如果没有前面这位同志拐到老人的道上,老人就不会逆行,也就不会被后面的同志压坏车子。单独的评论,你们都有理,但是,整件事情不能断开说,老大爷这么大年龄了,你们好意思辩白推脱么?我建议,你们两个人一起想办法帮助老人解决修车的问题。试想,你们都走了,他一个老人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回不了家,你们能安心吗?”。
我话一说完,在场的人们就像炸了窝,七嘴八舌,都站到老人一边了。原来他们都被诡辩唬住了。那两个人也还识相,马上来了个大转弯,没有一点争执,他们三人一起找修车的地方去了。
我要骑车走时,有人对我说:“你说得对,这么年轻的女孩子,能讲出道理,我们农民还是老实,不像你,一看就有见识。”我回答:“不管是什么人,讲理和见识没有关系,不能看衣冠楚楚人模狗样的就犯怵。”那时候很多人真的可悲,没文化,懦弱,愚昧。看咱现在的农民,哪也不比别人差。
我买到了肉饼,累的躺到婆婆家的土炕上,心里还在想着自己的的仗义。心想这一趟门出得很值。
二 为富农子弟仗义执言
七六年,我探亲回到农村的婆家。午后,正抱着儿子玩,忽听一阵敲锣声,夹杂着小孩子的叫嚷声,急忙走出院子。只见两个带着红卫兵袖章还扛着枪的民兵正押着一个小青年在游街,青年的手被反绑着,胸前挂着个大牌子:地富子弟破坏三秋种麦。
街上静悄悄,没有看热闹的大人,但见家家院子里都有人向外张望。我意识到:乡亲们对这种整人的做法一定有看法,他们说不定也人人自危呢。两个民兵看到我出来,似乎想显示一下威风,呵斥那青年:低头认罪,说话!
只见这青年张口就说:“因为拉稀没请假,我是富农子弟,破坏三秋种麦。”两扛枪的说:“不老实,紧紧绳子。”于是他们使劲地拉紧了绳子,青年忍不住的咧嘴。
我也忍不住了,放着高音:“他不就是因为拉稀没请假么?出不了工就是搞破坏?还用绳子捆,讲点人道主义不?”实在是见不得这样欺负人,我其实是很怕惹是非的,话出了口,神经很紧张,不知接下来是什么局面。
可能这两人也不一定有多坏,只是当时的形式造就了一些所谓的革命者。也许他们从没遇到有人指责,冷不丁的碰到我,没有思想准备,一下子就软了下来。他们说:“是,不用捆着。”然后解开了绳子,就走了。也没再敲锣。
意想不到,初战告捷。其实之前我已有了最坏的打算,拿定主意,看把我怎么样?
过后邻居们都过来了,他们也有为我担忧的。大家都表示对我的赞赏,也诚恳的对我说:“你的胆子太大了,我们都吓坏了,真怕把你也揪出来斗争。这帮人,六亲不认的,亲爹说话都不听的手。以后可要小心啊。”我深领乡亲们的好意,故意说着壮胆的话:“你们村里领导不了我,要想整我得通过我们单位,我们保密单位,他们联系不上,没资格。再说,我们领导能听他们的吗?”大家好像觉得我很了不起的样子,很羡慕的点头赞成。我吃惊:自己也会吹牛了?
前不久,我打听到当年的那个小青年,说是现在生活得很好,我不知他还记得不?当初有位很年轻的女同志曾为他仗义执言,为他叫屈。总之他生活的好,我也为他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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