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夏日荷风 于 2016-11-16 15:53 编辑
初冬不知不觉的到了。初冬的到来有些突然,意识到它的时候,已是一连串忙碌日子的背后。匆忙和杂乱,总是会让人忽视很多东西,比如对自己内心的关照,比如,阳光下那枚枚随风漂浮的落叶。
一枚落叶从树上的家搬到大地上的家,虽然是漂浮,可它行进的状态却是非常踏实。我走在小区墙外的行人路上,看到地面上一枚枚杨树叶,它们紧紧贴在大地的胸膛,亲昵而踏实,营造出和初冬的萧瑟很不协调的温暖。这温暖瞬间感染了我,我回头望了一眼不远处在菜市场上讨价还价的母亲,以初冬的落叶凝望大地的眼神。
日子纷杂而琐屑,周而复始反复循环的结果,产生了近乎摩擦生热的物理效应。一个匆忙的人,一连串急行的脚步,形成一个热的场,温暖着一颗颗与其紧密相连的心灵。人的一辈子,就是在履行着一份虔诚的职责,身影变得消瘦,步履变得蹒跚,意念却像刻在脸上的皱纹,日渐清晰。
这是现实。生硬而逼真的现实。依照时间的轨迹一步步地走向青年,壮年,老年,直至生命的终点,这就是现实。现实和白雪一样白。那年冬天,一场厚厚的大雪后我打开窗户,白雪无痕,明亮亮的直晃我的双眼,这是一片饱满的色彩,近乎突兀,逼真的既视感让人情不自禁地深陷其中,来不得思考和躲避。现实也是饱满的,它也近乎突兀,一个人仿佛坐上一条时光之毯,身不由己地去用脚步去踩踏一年又一年里的365天。痛苦也好,快乐也罢, 行走和踩踏已然成为一种生命的惯性。
寒冷是初冬的现实。在上下班的途中,我用羽绒服严严实实地把自己围裹起来,以对付冬天里的寒冷。每到冬天,我总是成为一条睡不醒的大虫,而裹在羽绒服里的我,则像一条慵懒大虫的倦怠移动。从这个角度讲,我仿佛和需要冬眠的大蛇有着密切的血缘关系,可我却没有蛇辈们的那种灵动、妖娆。我把自己裹起来,可外面的世界却依然萧瑟、清寂,我的臃肿与越发清瘦的万物形成一种鲜明的对比,在冬天,很多反差在不知不觉中交错形成着,仿佛社会上种种隐形呼应的关系。好在呆傻的我一向呆傻,那根一年四季经常处在浅睡状态的神经绝对不会在某一刻出其不意地对我产生背叛。
可是,如果哪天它真的醒来呢?它醒来的时候是现实的这边还是那边?会不会是遥不可及的梦想呢?
在我的意念里,梦想应该是柔软的水,梦想应该是春天枝头的蓓蕾,梦想应该是只容下两人并行的山涧。柔软的水却温暖,娇羞的蓓蕾却热烈,清寂的山涧却诗意。梦想应该在天之涯海之角。梦想在所有的语言之外。梦想的长期状态是潜伏。梦想是一名感性女子的双眼。它仿佛与你形影相随,却因你一个意外的疏忽,将深情的注视转入杂巷曲幽,将满腹的低怨倾注暗影长空。
梦想与现实,像是一步之遥,又像是隔着千山万水。谁也不知道,需要朝哪个方向走多少步,才能找到现实那边的梦想?
梦想是现实的美容剂。梦想使现实光鲜、润泽。现实是阳,是男人;梦想是阴,是女人。现实和梦想共存,世上才有了一件叫做风情万种的衣裳,男人女人们才体会到和美幸福。
一枚飘落的杨树叶,应该不会忘记那个日光暗淡的上午。那时所有的人们都在忙着,却又仿佛都在睡着,我和那枚飘落的杨树叶,沉浸在彼此意念的中心。喧嚣的外界变得沉静,我借助于这枚落叶打探着冬天的秘密。
那时,我的世界,被这枚匍匐大地的落叶点燃。这份柔软的感性的浸润和蔓延,是不是梦想对我的灿烂微笑?
语言缤纷。手势缤纷。情调饱涨成一首无法收尾的长诗。一枚安静的落叶,悄然地在大地上安睡,一份悠长的思绪,却弥散在一个三月的长冬。凝视之外,落叶姗姗而来的美,它调皮地对我发梢额头的擦拭,对我手臂指尖的触摸,那血一样尖刺的感觉,因此倒逼而来的生命潮流的复苏、驿动,让生命呈现出一种眩晕之美。我在夜晚看到了太阳,在白天看到了月亮。我穿着高跟鞋神采奕奕地走着,顺直的长发伴着青春律动的节奏。一枚落叶竟然也足以使人发疯的。一枚冬天的落叶,匍匐在大地的胸膛上,竟然也摇曳在了我的记忆里,忽闪在了那条若明若暗地叫做梦想的长毯上。
小区外的人行道上,飘落着一枚又一枚白杨树的落叶。白杨树以这样别致的方式表达着对冬天的礼赞,让我对树木们的情义,惊叹不已。
小区内的绿化带上,草坪日渐模糊,各种花卉树木们也日渐模糊,它们宁愿失去自我也整齐划一地合着季节的色彩和主题,这,也让我惊叹不已。
初冬,天上找不到了飞翔的鸟儿。
初冬,地上找不到了艳丽的花朵。
初冬,该是一个阴暗低调的季节。
初冬,适合把最深的情藏在最深的心里。
初冬最像是一个朴素的女人,安安静静地呵护着孩子和家人,备好每一顿丰盛的早餐。
梦想摇曳着初冬的衣襟。日子白花花地醉人。寒冷收拢了一些过多的语言,冬天这篇散文显得更加干净、质感。冬天里的人们穿的都很臃肿。这臃肿让我感到踏实,一切外表的朴素和简单都会让我感到踏实。而踏实、真诚,是不是冬天这篇散文中最具重量的核心?是不是我所有梦想里最闪耀的光亮?
一枚落叶,与大地浸润,走向永恒,成为冬季里最靓的景致;
一份梦想,与现实契合,走向完美,成为生命里最美的舞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