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滋养

立冬

母亲嫁过来的时候才二十岁
刚刚从姥姥的的被窝里钻出来
刚刚长成亭亭玉立的小姑娘
刚刚是天真浪漫的花季
那时候
正赶上“文革”时期
由于父亲家庭出身不好
就在他们结婚的那一天
“造反派”们抄了我们的家
年轻的母亲哭哭啼啼地跑回了娘家
整天整夜睡不着觉
只好借酒消愁
也许我身体的残疾是那个时代的牺牲品

当我出生的时候
不会哭  不会叫
是保留还是放弃
我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
难舍之情无法用语言来描述
经过紧急的抢救
我还是死亡线上活了过来

在很小的时候
我三天一小病  五天一大病
折磨得父母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不爱吃药
母亲把药片捻成碎沫
再用饭勺一口一口地喂进我的嘴里
他们抱着我跑遍了全国各个大小医院
也无法医治我的残疾
母亲整天哄着我“不哭，不哭！”
我常常在她的催眠曲中安然入睡
其中有那么一次
一只猫从棚顶上掉了下来
我吓得死去活来
母亲把我抱在怀里
捏住我的鼻子用她的嘴呼吸着我
孩子“不吓，  不吓！”
在她的安慰中我清醒了过来
那时候
我家很贫寒
在姊妹四人当中
母亲总是偏爱着头胎的我
每天她做着苞米粥
总是把上面的饭沫撇了下来留给我
所有的营养都在其中

当我想读书的时候
母亲怕我被别人欺凌有点担心
但她坳不过我的执着
专门为我买了一辆自行车
接送我上下学
她先把每日三餐做好把我们喂饱后
把我扶到车前的担架上
急急忙忙地登着自行车向学校的方向奔跑
下雨坏天的时候
她提前来到了学校
在树荫下避了半天

当我失学的时候
我哭肿了眼睛
母亲也跟着哭了
安慰着我说：
“孩子，认命吧。”
在父母的支持下
我办起了一个小商店
当我晚上在点灯下苦读的时候
母亲天天催促我早点睡
害怕我累坏了身体

我从点滴做起
不断扩大经营规模
如今我住进了楼房
鞭炮没有地方卖
我只好在父母家老房院子里卖
母亲帮我搬运着鞭炮
本来我自己能搬
她硬从我的手中夺过
望着她那苍老的身躯
泪水已经模糊了我的眼睛

当我患病的时候
可苦了母亲
当听说母鸡炖天麻能医治我的病
便杀了一只只母鸡
天天炖着给我吃
她到处打听着偏方
医治我的病情
尽管有些药物不顶用
花费了许多钱
但她熬碎了心血
当我住院的时候
她天天打电话询问我的病情
怕我饿着
把大包小包的食品装在一起送给我
等到下车时
就拖着瘦小单薄的身躯
背着沉重的包裹
好容易找到了医院
望着她气喘吁吁的样子
我哭了

母亲对我及她的儿女的恩情
说也说不完
道也道不尽
她为儿女们无怨无悔地
奉献自己的青春与年华
从来不叫苦不叫累
在我的内心深处
母亲就是一座不灭的灯塔
永远照耀着我们继续前行的坦途
二〇一六年十一月二十六日

明月总照进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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