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块墓碑

倦鸟归巢

　　三块墓碑

　　

　　文/倦鸟归巢

　　楔子：

　　我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姥姥说的是真的。

　　姥姥，一周前离开了我们。

　　姥姥临走的前一天晚上，对妈说出了藏在她心底几十年的秘密。

　　妈扑进姥姥怀里，嚎啕大哭……

　　--当时我不知道姥姥对妈说了些什么，以至于让妈哭得那般伤心。直到我要回南方的头一天晚上，妈才把姥姥告诉她的话告诉了我。

　　我扑进妈的怀里，如妈扑进姥姥怀里那般恸哭。

　　姥姥在我和妈的心里一直是伟大的。是屹立在我们心头一棵永远不老的青松。

　　姥姥是土生土长的东北女人。

　　姥姥说话从来不绕弯儿，有啥说啥，直来直去；走路都带着风，跟个老爷们似的。

　　姥姥就妈一个女儿。

　　听说姥姥生下妈不到两个月，姥爷就死了。

　　姥姥再未嫁人。

　　我小的时候，总缠着姥姥让她给我讲故事。

　　姥姥的故事可多呢！可她最拿手的是那个“小炉匠”的故事。姥姥总是把“小炉匠”的故事放在最后面，讲完了“小炉匠”，姥姥就不再给我们讲下去了。

　　我现在才知道，姥姥给我讲过的那个“小炉匠”，原来是我故去的姥爷。从妈这里，我才更完整的知道了姥姥与姥爷过去的事。

　　（一）

　　姥爷是个能说会道的“小炉匠”。有一门锔锅锔碗锔大缸的好手艺。

　　姥爷每天天不亮就挑着担子出门，大多很晚才回家。有时赚得钱，有时空手而回。赚得钱姥爷自是欢喜，说今天的运气如何之好；若两手空空的进门，姥爷便是一脸的沮丧，不住的哀叹，说今天的运气如何之坏。姥姥便安慰着姥爷。

　　姥姥和姥爷的日子倒也过得安稳。

　　只是那个不要脸的麻四，倒是趁着姥爷出门以后跑来姥姥家里骚扰过姥姥几回。姥姥那爆脾气哪还容得他胡来，啥解气骂啥，什么菜刀、木棒，不管见着啥，抄起来就直奔麻四而去。麻四捂着脑袋撒丫子跑。

　　麻四虽是不敢再来骚扰了，但姥姥心里明白，从此算是与麻四结了怨。

　　麻四骚扰姥姥的事，姥姥并未与姥爷提及，怕的是姥爷压不住火去寻麻四拼命。姥姥不想把事态闹大。

　　记得那年秋天的一个黄昏，那时候姥姥怀了妈，很快就要临盆。可是姥爷出去一天了还没回来。村子里突然闯进一群日本兵，挨家挨户的搜查。说是要抓一个女抗联。

　　那群日本兵在村子里折腾了大半宿，也没能抓到人。在汉奸麻四的引领下又去别的村子搜查了。

　　姥姥一个人躺在土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一是肚子痛，怕是要生了；二是她惦记着姥爷。却还在埋怨姥爷没心没肺。

　　天快亮的时候，姥爷回来了。他带回来一个大肚子女人。

　　姥姥怔住了。那会儿她脑子里乱糟糟的如一盆浆糊。她怀疑姥爷与这女人不清不楚……

　　你--你们这是……气得姥姥要杀人。

　　快！快帮忙。她要生了。以后我再跟你解释。姥爷满头大汗，一边往炕上抱那女人，一边似是哀求姥姥。

　　姥姥虽心里恼怒，但终不能见死不救，先帮女人生下孩子再说。姥姥急忙起身，帮姥爷把女人弄上炕。

　　姥姥叫姥爷快去把东院三婶子找来帮忙。

　　姥爷去了。

　　不大会儿三婶子风风火火跑来了。

　　姥爷在外屋添柴、烧水。

　　女人终于生下了一个女婴。

　　姥姥不错眼珠的看着婴儿，那眉眼，那摸样，咋看咋像姥爷。姥姥别过脸去，抽泣。

　　三婶子不知所以。

　　那女人连声道谢。

　　三叔慌里慌张跑进门：麻四回来了！

　　三叔，抱上孩子跟我走。姥爷说完，背上那女人就往后山跑，身后紧紧跟着三叔。

　　姥姥哭得很伤心。

　　三婶子咋劝也劝不好。

　　（二）

　　麻四带着几个狗腿子闯进姥姥家。质问姥爷的下落。他怀疑是姥爷把那个女抗联藏起来了。

　　姥姥骂了麻四。

　　那天麻四打了姥姥一巴掌。

　　姥姥疯了似的扑向麻四。她要跟麻四拼命。

　　麻四怕闹出人命，灰溜溜跑了。

　　姥姥的身子咋禁得住这番折腾，天擦黑儿，姥姥就生下了妈。

　　我咋这命苦呢？！姥姥泪眼婆娑。

　　三婶子一边给姥姥拭泪，一边劝她：咱们女人啊，认命吧！

　　不！姥姥吼起来：我就不认命！

　　三婶子说，月子里的女人不能哭，没了奶水，苦的是闺女。

　　姥姥不哭了。红肿着眼睛望着纸糊的窗棂，发呆。

　　姥爷回来的时候，见姥姥生了，一半欣喜，一半忧愁，但更多的是愧疚。他凑近姥姥解释道，那女人是他一个朋友的女人。朋友犯事了，小鬼子正在抓他。朋友把他的女人托付给了他……他岂能见死不救呢？！

　　姥姥不相信姥爷的说辞。

　　姥姥冲姥爷哭吼。

　　姥爷该说的都说了。他低头不语。任凭姥姥的拳头雨点般砸落自己的胸口。

　　姥姥越看姥爷这个样子她就越是生气，就越是觉得她的怀疑是对的。不，不是怀疑了，而是进一步确认并证实了她的判断是对的。那个女人就是姥爷养在外面的狐狸精。许是被什么人发现了，纸里包不住火，无奈才弄回家……

　　姥爷不与姥姥顶嘴，凡是都顺着姥姥的意。只是姥姥不依不饶。

　　姥爷两头跑。既要照着家里的姥姥，又要顾着后山上地窨子里的那对母女。

　　三叔和三婶子又不便多问，锣鼓在肚子里乱敲。

　　（三）

　　姥爷只在家里伺候了姥姥三天，以后的日子里，姥爷如平日里一样照旧天没亮就担着担子出门去，待很晚很晚、甚至天快亮了的时候才回家。

　　三婶子做完家里的活，就跑过来陪着姥姥。

　　姥姥有了三婶子的陪伴，自是少了些孤独。

　　姥爷的反常举动，不仅仅是姥姥心里生疑，就连三叔跟三婶子也觉得不可思议。再挣钱也不差这几天。老婆生孩子咋也得在家里伺候些时日才顺理不是？看姥爷反倒怪哉：不但照常早出晚归，而且比以前出门更早，归来更迟……

　　忽然有一天傍晚，姥爷还没回来，姥姥正跟三婶子说话，平日里不大喝酒的三叔醉醺醺的来唤三婶子回去。

　　姥姥悄悄跟出门，隔着墙头，支愣着耳朵使劲听东院三婶子屋里的动静。

　　你--你--咱可不能做那伤天害理的事！三婶子愤怒的声音。

　　没--没有。我--我只是这么一说。我又没那么做。三叔嘻嘻笑着的声音。

　　接下来便是三叔劝着三婶子。

　　三婶子呜呜哭……

　　姥姥打个寒颤。她冷了，转身跑回屋。

　　姥姥纳闷儿，这是咋了？

　　那一晚上，姥姥的右眼皮一直在不停地跳，折段笤帚蘼子黏在眼皮上也压不住它。她的心砰砰震颤，她自己都听得见那心跳的声音。她翻来覆去睡不着，一双眼睛瞪得雪亮雪亮，看够了孩子，看棚顶；看够了棚顶，看窗棂……

　　翌日，姥姥刚起来做饭，三婶子红肿着眼睛急火火推门进屋。

　　姥姥正有话要问。未开口。三婶子道出了实情。

　　姥姥勃然大怒：放他娘的狗臭屁！这是谁嚼的舌头，把屎盆子硬往我家头上扣？

　　不管姥姥咋追问，三婶子就是不说出嚼舌头那个人。不过临出门的时候三婶子撂下一句话，叫姥爷提防着点麻四就行。

　　姥姥咬牙切齿，下意识的摸着左边的脸。她忽然忆起了麻四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姥姥把麻四说的“女抗联”和后山地窨子里的“那个女人！”联系在一起。她恍然大悟：难道那个女人就是小鬼子要抓的女抗联？她要是抗联，那--那他……

　　姥姥的头突然大了。她把这些年姥爷的宗宗件件、凡是能想起来的都敛在一起，绘成影像，在脑子里过滤。可无论她怎么想如何看，姥爷就是不挨抗联的边。他一个整天嘻嘻哈哈走街串巷的“小炉匠”，咋会是抗联？也太抬举他了。扯淡！

　　姥姥忽然觉得这是个圈套，是麻四设下的圈套。他麻四想吃葡萄却吃不到嘴，便起了歹意。他这是想借小鬼子的屠刀杀人以泄私愤。看来还真是不可小觑那麻四了。

　　眼下麻四倒还可以挡一挡，即使抓去了姥爷，无凭无据，也奈何不了姥爷；可就是三叔是个大麻烦。麻四总找他喝酒，尽管三叔在三婶子的恐吓下他尽量躲避着麻四，可说不准哪一天，哪一会儿，那醉人的酒香勾去了三叔的魂魄，三叔被麻四的酒水灌晕了，说出了后山地窨子里的那个女人的事来，天可就塌了。不管那女人是不是抗联，他麻四定会安上个抗联的罪名。到那时，就算姥爷浑身是嘴，恐怕也说不清了。只有等着杀头的份儿。

　　姥姥只有不断地给三叔家送这送那，来麻醉、缓解三叔迟些变质的良心。

　　后山地窨子里的那个女人就是姥爷的勾死鬼儿。姥姥得想办法尽快把她弄走。天擦黑的时候，姥姥偷偷跑去了后山。

　　（四）

　　姥姥忧心忡忡的回到家。她百思不得其解，女人跟孩子躲到哪去了呢？

　　姥爷突然从外面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没等姥姥问他，姥爷自己就什么都说了。说那个女人根本就不是抗联，只是他朋友的女人。朋友是个买卖人，不知咋就犯了事。朋友去外面躲几日，等避过了风头再把老婆接回去。你看看，朋友一场，咋能不伸把手？

　　姥姥半信半疑。但心里还是划弧：哪有把老婆托付给别人的道理……但不管咋说，眼下姥姥想到的还是姥爷，决不能让姥爷出事，他可是这个家的顶梁柱。你快说，那女人和孩子呢？

　　姥爷回，我想把她和孩子送出山，不成想外面全是小鬼子和汉奸，根本出不去，我只好把他们娘俩又带回地窨子里了。地窨子不可以久留。

　　姥姥就把三叔和三婶子吵架的事对姥爷说了。姥爷觉得姥姥的怀疑有道理。人心隔肚皮，做事两不知。还是小心着点好。

　　姥爷说他还要出去，想尽一切办法，一定要尽快把女人和孩子弄出山，不然迟了定出事。

　　姥爷叮嘱姥姥，盯着点三叔和三婶子。说完，大步流星朝门外跑。姥姥喊住了姥爷，趴他耳根儿说，小心点麻四。姥爷嗯了声冲出门去。

　　等姥爷再回来的时候，三婶子蹲在大门口。眼睛红肿。大兄弟，你快躲躲！快躲躲！

　　咋啦这是？姥爷被吓到了。

　　听三婶子说完，姥爷身子一下子就软了，噗通坐在地上，泪水奔流。

　　原来姥爷走后不久，麻四就带着小鬼子兵分两路，一路去了后山地窨子，把女人和孩子抓了；一路闯进姥姥家，本想把姥爷、姥姥和妈一块抓走，可是姥爷不在，就把姥姥和妈带走了。

　　姥爷的眉头拧成个疙瘩，他盯着三婶子看。

　　三婶子忙解释说，大兄弟你可不能怀疑我和你三叔哈，可绝对不是我们说出去的。谁知道是哪个挨千刀的告的密？三婶子咬牙切齿的骂着，哭着。

　　姥爷不再看三婶子，使劲跺了几下脚，仰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忽的低下头，安慰三婶子说，我没怀疑是你。回家吧婶子。我想办法。姥爷抹去泪水，消失在凄清的秋夜里。

　　（五）

　　姥姥和妈被关在单独一间小屋子里。每日三餐，大米饭、白面馒头，最少一个菜，菜里还有不少肉。姥姥知道这准是麻四的主意。他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啥好心。

　　麻四时不时的进来恐吓，说姥爷就是抗联，姥姥是抗联家属。把女抗联藏匿在地窨子里，这是要砍头地。

　　麻四被姥姥大骂了一通。被姥姥骂了后的麻四，像是痒痒的皮子忽然舒服了些，便嬉皮笑脸的走了。

　　姥姥朝麻四身后吐几口吐沫。狠狠地骂道，麻四你不得好死！

　　呵呵，麻四冷笑，瞥咧着嘴角，在这里，我说了算。不老实，看我怎么收拾你。

　　姥姥又骂了一通。

　　麻四临走的时候扔给姥姥一句话，你别不知好歹。如果你乖乖的从了我，说不定我不但会把你和孩子放出去，还会放过你的男人。不然的话……麻四一阵冷笑，很快你们一家三口就要团聚了。

　　姥姥骂着，哭着，嗓子嘶哑了。此刻她最担心的是姥爷……

　　真是越怕什么偏来什么。

　　两天后，姥爷被抓了。

　　姥爷被两个日本兵压着来看姥姥了。

　　姥姥没见着姥爷的时候，她是思念的，可是此刻她见到了姥爷，气就不打一出来。叫你小心着点麻四，你咋就不听。

　　姥爷没时间说这些。他实情告诉姥姥：说自己这些年对得起一个中国人的良心。对得起祖宗，对得起xxx，只是对不起姥姥，让姥姥跟他受苦了。说那女人是抗联，是他的同志。她的男人在一次执行任务时为了掩护姥爷牺牲了。她男人是姥爷的首长。女人和孩子是首长的牵挂。姥爷用拳头砸着自己的头，流着泪说，对不起首长临终前的嘱托，该真死！咋就中了麻四的道。

　　麻四是该死，可是这事儿肯定是三叔告的密。姥姥肯定地说。

　　姥爷点点头。

　　外面鬼子兵又叫唤起来。姥爷和姥姥明白，那是告诉他们，时间到了，要带着姥爷走了。

　　姥爷紧紧地抱住姥姥和妈，贴紧姥姥耳朵窃语……

　　姥姥给了姥爷一记耳光。然后紧紧抱住姥爷，恸哭。

　　两个日本兵闯进屋，拉走了姥爷。

　　（六）

　　姥姥恨死了三叔。老邻老居的住着，平日里看着都老实巴交的人，咋会突然变成这样？就图那点猫尿？还是麻四给了他什么好处？

　　姥姥也恨姥爷。咋就瞒了自己这么些年？干嘛不早点把那个女人弄出山？惹出这档子麻烦。

　　姥姥更恨那个女人。要不是因为她，姥爷和自己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想那麻四之所以把自己弄到这地方来，无非是好色，不会对自己和孩子怎么样的。只是担心着姥爷……

　　姥姥也恨自己愚钝。自己的男人，一个“小炉匠”，他咋会是抗联？她到现在还不相信这是真的。自己像是在梦里。

　　姥姥抱着妈半卧半坐在阴暗潮湿的屋子里一张木板搭筑的床上。忽然门外有脚步声传来。姥姥想到了是麻四。

　　果真是麻四。他嬉皮笑脸，咋样，想好了没？你们一家三口终于团圆了。

　　姥姥没给他好脸，又一通臭骂。

　　麻四恼羞成怒，给了姥姥一个嘴巴。

　　姥姥欲还手。窜上来两个狗腿子，掐住了姥姥的两个胳膊。姥姥动弹不得。吓得躺在床上的妈直哭。

　　姥姥大骂麻四是畜牲。

　　麻四用手指着姥姥的鼻子尖，吼叫着，有你哭的时候，转身锁了门，扬长而去。

　　那天夜晚，小鬼子把姥姥和妈带去见姥爷。

　　麻四翻译说，皇军叫姥姥来劝劝姥爷，识时务者为俊杰。早点交代了好早点出去。只有出去了，才会有自由。否则，与皇军作对，只有死路一天。

　　此时的姥爷已经被这帮畜牲折腾得不像人样了。几乎赤身裸体，满身血污，两只胳膊吊在木桩上，双腿扣着脚镣。

　　姥姥疯了般扑向姥爷。

　　姥爷眯缝着像是欲睡的双眼，问姥姥，你可记得我前几日对你说过的話？

　　姥姥一边哭，一边点头。

　　姥爷忽地睁大眼睛，对姥姥吼道，宁死不做对不起祖宗的事！宁死不做亡国奴！宁死不做汉奸！

　　姥姥被带回了她那间黑屋子里。

　　早上有人来给姥姥送饭。那人悄声告诉姥姥，说姥爷昨晚死了。他死得很英勇。尽管小鬼子百般折磨，用尽了酷刑，可姥爷就是咬紧牙关只字不提抗联的事。

　　姥姥哭得不行。

　　姥姥强忍住悲伤，问道，那那个女人和孩子呢？她们怎么样？

　　那人回姥姥，暂时没事。不过，如果那个女人还不交代的话……那人看看门口，摇头，叹息，拎着竹筐走了。

　　姥姥哭了好一会儿。

　　姥姥忽然止了哭声。脑子里不断回响着姥爷曾趴着她耳根跟她说过的那句话：不管你想什么办法，哪怕牺牲了自己的生命，你也一定要保住首长的最后一点血脉！

　　……

　　尾声：

　　姥爷死后的第二天，姥姥就抱着妈离开了小鬼子的牢房，回到了曾与姥爷一起生活过的那个家。

　　在姥姥离开小鬼子牢房回到家那天晚上，那个女人和她的孩子就被那帮畜牲用刺刀活活挑死了……

　　东院三叔也死了。听说是在姥姥和那个女人被小鬼子抓走后的一天晚上，自己在家里喝酒喝多了，醉死了；也有人怀疑说，三叔的死，是三婶子在三叔酒里下了药。

　　一个月后。有人看见麻四的尸体曝尸荒野，被几条野狗撕咬……

　　直到现在我才彻底地明白：西山上那两大一小三块墓碑下面分别躺着的是我的什么人了。

　　两块大墓碑：一块里面躺着的是现在刚刚死去的一直养育着我们长大成人的姥姥，和早就故去的“小炉匠”姥爷；另一块里面躺着的根本不是“姨姥”和“姨夫姥爷”，而是妈的亲生爹娘，我的亲姥姥、姥爷。

　　一块小墓碑：下面躺着的虽然是我的小姨，但是她却不是“姨姥”和“姨夫姥爷”的女儿，而是现在刚刚死去的姥姥和“小炉匠”姥爷的亲生骨肉。

草舍煮字

有笔力的一篇。喜欢。

碣石清风

朋友的文学功底深厚，学习。
希望朋友按论坛要求发文，段与段间空一行段首空两格，原创首发文末加版权，切记。
期待作者的原创首发作品

江河月

文字流畅，欣赏学习了。

倦鸟归巢

草舍煮字 发表于 2017-2-20 13:34
有笔力的一篇。喜欢。

诚谢老师鼓励。远握。

倦鸟归巢

碣石清风 发表于 2017-2-20 14:20
朋友的文学功底深厚，学习。
希望朋友按论坛要求发文，段与段间空一行段首空两格，原创首发文末加版权，切 ...

谢谢老师留评知道。远握。

倦鸟归巢

江河月 发表于 2017-2-20 14:23
文字流畅，欣赏学习了。

问好老师。谢谢。

戏笑九宫

此作似曾相识，好像在哪个网站还被评为了精品文章，也许九宫记忆稍有偏差，见谅！这是一篇取材抗战历史题材的小说，文笔语言浑厚，主题立意寓意震撼而有历史社会价值和艺术效果，小说的各个环节要素均很棒，九宫不便过多溢美之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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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鸟归巢

戏笑九宫 发表于 2017-2-21 18: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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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谢戏笑九宫版主真挚留评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