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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的镜面
——品味电影《返老还童》
水杯在我手里冒着缭绕的气息，声音的迷乱从外面离去。我推门进到房间里，暖意从手心向身体传递。整个屋子是空旷的，时间好像停止了。外边还是晃来晃去的人，许多异样的声音在我脑子里旋转。想着生命当中有什么和我背道而驰，眩惑的美和欲望在大地上留下了什么，每一种爱的表现又该是怎么样的。黯然的黄昏，一些记忆中的往事和身影都在悄然转身而去。我即将前去的地方，一天的太阳就要落下。钟表的滴嗒声，带着时间在背后追赶。
脑子里映像着《返老还童》的电影画面。想着倒置的钟表，有人往时间那端走了。一片迷离的景致，模糊不清。或者那是一个桥身断开的地方，一个房间，一个老人从母体里降生。在这个不容易说清楚的时间里，一定有什么看上去是荒诞的。那个叫本杰明·巴顿的人，他一生下来就是一个老的不能再老的人。出生不久，他就发现自己好像过完了自己的一生。看着他的苍老，也许他的前生死于一颗破碎的心，到后来他去了海上。这样，他的生命逆流而上，一直到返回他的婴儿时期，直至安然地闭上胎生的眼帘，生命就如此的结束了。
逆向而行的生命更是孤独的，也许就更接近了存在的本质。就像每个人一生仅有的就是自己的故事，和他的记忆。我们的到来，是因为给予我们生命的人。对于让你降生到这个世界上的人，你永远心存感激。本杰明一出生，母亲就死了，而他又以枯槁的容颜降生，这也是他不能躲避的苦难。他被父亲抛弃在一个楼梯上似乎也成了必然，就像苦难和爱都是交替存在的一样，他被一位黑人母亲抱到家里抚养。这有说明爱从不缺少出现。爱，在每一个人的身体内，贯穿生命的始终。本杰明出生第五个年头，80岁的他和5岁的小姑娘以彼此告诉一个内心的秘密为桥梁，让本杰明感到生命光芒的爱，那摇曳的火光仿佛人生的希望。
年老的丑陋，像一块疤痕，贴在人们的眼里。不过，生命都有它存在的权利，爱是每个人身体里的火焰。本杰明在出生十几年后，带着依然苍老的身体和面貌，坐船到英国，参加反法西斯的海上战斗。他遇到迈克船长。迈克用身上的刺青告诉本杰明：“不要让人左右你的想法，做你自己。”；炸弹炸坏了迈克的身体，满身血迹、刺青的皮肤裂开的迈克对本杰明说：“他们炸烂了我的艺术作品……”
一个战争的成长背景，蕴含了更深刻的生命体验。友情的爱，也是一盏巨大的明灯，也是一种灵魂的洗礼，也是成长的力量。你知道你的归处吗？你知道该如何平静吗？你知道该如何爱这个世界吗？本杰明听着迈克告诉他：“你可以像疯狗一样对周围的世界愤愤不平，你可以诅咒你的命运，但是当最后一刻到来时，你只能轻轻放手。”
影片一开始就是靠近死亡的路上，黛西在奄奄一息的病榻上，让女儿读本杰明的日记，讲她的往事。讲述本杰明返老还童的一生。生命不论朝向哪个方向都是离去。不论从年老到年轻还是从年轻到年老，生命总蕴含着它的奇迹。冰凉的气息浸透了我们的身体时，爱也贯穿我们的一生。人和人像赶班车一样追逐；打水漂一样偶遇；像两条飞机驶过后的烟云，淡漠于时空当中。本杰明和黛西相会、相交、然后相错。他80岁，她5岁；他5岁，她80岁。黛西说：“我在想，你是1918年出生，那是49年前；我43岁，我们几乎是同样的年纪，我们在中间相会了。”本杰明说：“我们终于走到了一起。我想记住我们此刻的样子……”
逐渐年轻的本杰明和日渐苍老的黛西，在相互逆流的时间面前选择了分手。爱情看起来是那么脆弱，爱情不能选择，它只能在心里流放。这也让人悲伤得想着：有了爱情就够了吗？生活和爱情原来分属不同的天地，原来它们这样的天各一方，尽管出走了本杰明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寄来一张明信片，而黛西也和另外一个男人再婚了。
人孤独地降临于尘世，在孤独的成长中，追逐着希望和爱。在年老时回忆自己的一生，发现着能够超越一切的爱，无论过程当中，人和人发生了多少差错，但黛西内心曾守过的爱依然存在。那么纯粹，那么真切。永恒的爱在她的内心穿越了时间，让她的心和本杰明的交汇在一起。就像最后变成婴儿的本杰明，在黛西温情的目光和温暖的怀抱里长眠。爱情在那里剥离了肉体，上升到不被时间禁锢的永恒。
本杰明以婴儿的方式离开了这个世界。爱却在他的爱人黛西眼里，融化成我看到的一溪流水，缓缓地在生命感觉里流淌，仿佛是那样的永恒和无尽。而在我背后或者眼前，依然有着一个人狭窄的路，迷蒙的天色之中，好像看到两个影子的相遇那么必然。在月色之下，坐在椅子上的人沉思不语。他的背影，也化成暗光镜子中的流水，从我的感觉中穿过。恍惚之间，树上的果子，日渐缩小，然后就出现了花。那时，仿佛刚好春暖花开。
注：电影《返老还童》（2008年，十三项奥斯卡奖提名）
200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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