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错
“又不是我的错”吴知对瑜妹的责难很不以为然。
“就怪你,说到县医院去,你偏要相信老同学,现在好了,多漂亮一娃,手成那样,以后怎么办呀?”
“能怪我吗?人人都知道谢医官人好,而且又不是他的错!”
“又不是做善事,人好管什么用?当医生的把人的都医成了那样。还不是他的错。不行,我得找他去,他不是说没问题的吗?现在手怎么弯了?”
“现在都这样子了,找他有什么用?找他也挽回不了了。况且他收的费那么少,为了我们,还耽误了不少生意。”
原来,一个月前,吴知家五岁的小女孩跌了一跤,拉起来一看,手抬不起来,哭着直喊疼。吴知和妻子瑜妹就商量着把孩子送医院。吴知主张让谢医官看,理由是:路近,方便,谢医官热情,收费不高,最重要的是吴知和谢医官是小学同学。瑜妹主张送县医院,可到那里要走两个多小时,而且人生地不熟,不知找谁,药费还很贵。最后还是决定找谢医官。
谢医官,牛麻镇“兴昌”诊所的老板。本名谢贤仁,地区卫校毕业后,在牛麻镇开了个私人诊所。谢贤仁虽然医术一般,可他头脑灵活,很懂生意之道。有些药很贵,治病又用不了一盒,其他地方都是论盒卖,他就把它分成几部分,分别开给几个人,这样就降低了药价,既经济又实惠,总的算下来,他的收费不高,小镇附近的村民有个头疼脑热的总找他看,他的诊所逐渐红火起来。谢贤仁成了小镇上小有名气的医生,可他又不是医院里的正规医生,有人就叫他医官,叫顺口了反而忘了他的大名。只要一提谢医官,方圆几里没有不知道他的。
吴知的女儿送到谢医官那儿,已是黄昏了。灯光下,谢医官格外热情,一摸一捏,点点头说:“可能是骨折了,我这里没仪器,也不好处理。”停了停,又说:“找辆车,去县城吧。”“县医院现在不会上班呀!”吴知说。谢医官说:“不要紧,找我师傅去。”
微型车在路上颠了两个多小时后,到县城找到了谢医官的师傅开的诊所,人却不在,谢医官掏出电话就打。不一会儿,人来了,吴知一看,四十多岁,脸微红。连忙上前问好,闻到满脸酒气。
复位,上药,上夹板,一阵忙碌之后,一条绷带就把小女孩的手吊在了脖子上。一切打理好,已是凌晨一点多钟,小女孩终于停止了哭泣,进入梦香。吴知和瑜妹夫妻俩感激得差点跪下了。
两天后,吴知带着女儿到县医院照了张X光片,从片子上看,小姑娘的手复位得似乎不大好。当吴知和瑜妹把片子拿到谢医官手上时,谢医官耐心地向他们解释复位、对位、对线等等医学名词,说得头头是道,听得夫妇俩是云山雾罩。
吴知问了一句:“以后会有什么后遗症吗?”“没有,绝对没有,医书上说,对位不齐不超过一公分都可以恢复。”两人都放心的回去了,隔三五天就来换一回药。谢医官的收费确实很低,又是老同学,有些费用就没出。吴知夫妇真不知怎么还这个人情,最后商定,等女儿手好了,给谢医官送一面锦旗,词都想好了:农民的好医生。
一个月过去了,拆了夹板。小姑娘的手能屈能伸,就一样:手一伸出去就有点弯。第二天,吴知一家三口到地区医院一照片,骨科医生说,说当初复位时没做好,如过一两天重新复位还来得及,现在已长骨伽了,来不及了。好在不影响手的功能,就是难看点。这不,刚回到家,瑜妹就和吴知吵上了。
两人吵了半天,到底没去找谢医官,当然原来计划的锦旗也没有送去。
没有不透风的墙,吴知两口子吵架的话最终还是被邻居传到了谢医官耳中。谢医官淡淡的说:“那小孩的手自己的手没长好,又不是我的错,要不是老同学,我才不管呢!”边说边又忙着为别人开药方去了。
邻居又把这话传到了小女孩奶奶的耳朵里,气得老奶奶跺着嚷:“这个说‘不是我的错!’那个也说‘不是我的错’!是我孙女的手天生就该残呀?”
嚷归嚷,谢医官照的诊所照样红红火火,吴知的女儿也一天天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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