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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棵棵树，或是杨树、柳树、槐树以及其它的树，它们在春天的暖意中萌芽、生绿，蜕掉枯萎的姿态，在微风中摇曳出无限的生机。特别是城市里的树，在人们的视野里便有了更为深刻的意义。因为，在城市除了可视到的用水泥浇铸的固有建筑外，唯一能反映大自然的绿色便是这些树了。这些树散居在城市的空间缝隙里，在有污染的空气尘埃中，兀自、坚强地耸立着与现代文明并存、对话。
我望着窗外街道边耸立着、沉默不语的树，独自想着关于树的哲学、树的思想、树的情感、树的信仰。此时，这些树便和我以前所见到的各种树以及对树的记忆，在我的脑海里呈现出各种不同的线条与形态的美来。而探索树的内心让我的心灵更接近于自己的真实，树和人一样满载生命形态里各种情感体验，在生命的年轮里，传递只有自己通晓的言语、解读的符号、体察的暗示。
我想起了在以往岁月里见到的树，童年时代的我便是通过院落、街道、公园里种植的树，而认识和感受大自然的，那时大多见到的就是杨树、柳树和槐树。
城市的院落里大多裁种着耐力强、易于生存的杨树，而我家居住的呈现长方形状，有着细而狭长的甬道的院子里，栽种着三、五棵、水桶粗的杨树。每到春夏季，杨树就在葱绿的叶片之间，生长出无数的像红毛虫一样的小串，奶奶就会用一支长木棍扑摇着抅下来一大盆，先用水煮，再用调味品凉拌后，放到了我们的餐桌上。在当时那个物质困乏的年代里，吃过这样做成的凉菜后，感觉味道很是不错。我现在才能完全体会到，奶奶以及母亲，在以往不富裕的岁月里，怎样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物质，挖空心思的膳养着全家大小的人口。后来，小院里的那几棵杨树，逐渐被院落两边的居民，为了延伸房屋而盖出的小厨房划地为圈。杨树的下半部分成了某家厨房的一体，只有上半部分露出来，在阳光下疯长着自己的心事。但，又有谁顾怜着这些残缺的杨树，而还它们以自由？几年后，我家就搬离此院，那些杨树的命运我自是不知下落。但我今天仍怀想它们，像怀想童年时期的老朋友。
而栖居在公园里的柳树，我当时认为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树木。它们细长枝条的随风摇曳，像摇出青春的嘉年华，赋予儿时的我许多美丽的怀想。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特别是居于湖水边缘的柳树，在碧波荡漾的映衬下，更是生发出无限的风情。我和小伙伴们或是家人每当去公园玩耍时，有时会摘下一片柳叶，在衣服上蹭一下上面的灰土，放在嘴边轻轻一吹，就会产生出悠扬的笛声。或是也会用当的120相机拍摄下，身靠柳树，一手轻抚柳枝，一手放在腰间或是背后的照片。
很令我难忘的还有槐树，它们大多耸立在较为体面的街道两旁。当夏季灿烂了整个城市的街道时，它也会不失时宜的绽放出细碎的、白里稍带有浅紫色的小花，且散发出清香的味道。那时我会和小朋友们望着高高的、盛开的槐树，预谋怎么样能抅下它那诱人的花朵，而放到嘴里品尝一下。我从小就不擅爬树，也为自己的笨拙自卑过，幸好自己的姓别帮我消散了点自卑的程度。所以只有等别的小伙伴爬上高高的槐树，采摘下槐花，并朝我扔下来几串，我在下面一边忙着用衣服兜接，一边把一两朵槐花放在嘴里品咂。现在想起当时情形，感觉那时的思想和动作，都首先体现的是一种与食为关的内含。
但，无论是院落里的杨树、还是公园里的柳树、街道旁的槐树，它们是孤独的、隐忍的，整日是沉默不语，甚至连疼痛时也忘了呼喊。当人们攀附它们、采摘它们、侵犯它们时，它们会发出呻吟，一种只有树才能叫出来的独特声音。但愿人类能早一天听懂这些声音，也以树的形象与这些树生活在同一片蓝天下。
而生活在大自然的树是幸福的、伟岸的，我想起了十多年前随单位组织的短期旅行活动，去过的位于山西宁武境内的芦芽山风景区里的遮天蔽云的杉树。那是一些让我震撼的树，是我迄今为止见过的最高、最大、最密的树林，它魏峨、挺拔的身姿折服了我。那几十万亩原始次生林，由数十米高的云杉和华北落叶松组成的纯粹的针叶林，让我真切地感受到了树木葱葱、遮天蔽日的景象，也体会到了这茫茫林海包罗万象的博大和穿越时空的幽古。更为叫绝的是，每当一阵风的掠过，密扎的树林里便会响起阵阵松海涛声，泉眼无声惜细流，树阴照水爱晴柔。此时，脚底下踏步的是柔软的湿地，旁边有流水的孱孱，耳边倾听的是松涛波涌，扑面而来的是林间特有的松香气息。在如此宏伟、自然的景象中，我感觉到了自己在大自然面前的渺小，也产生出了一份对大自然的敬畏。
而近几年，我在美丽的滨海城市上海和青岛，见到了最显高贵和秀雅的法国梧桐树。它优雅得树立在整洁的街道两旁，与周遭的美丽建筑物融合为一体，不动声色、但却欲说还休，不等你靠近它，已给了你满眼的秀色和心怡。在海南看到的最为华丽的树木，就是要数椰树了。它高大、俊逸，特别的枝叶形状，都在告诉人们它们生成在美丽的南国，而酿造着汁密水大的椰果。
看到了许多的树以及生发出的对树的断想，让我感觉到一座城市不仅是用树来诠释自己的风貌和特点，也是无言凝说着对自然的敬畏和和谐的共存。而我更认为，我们每一个人其实在自己的心里都应该种植一棵树，一棵完全属于自己的树。让它在岁月的更叠中承载许多的记忆和成果，让它在不断增长的年轮里，质密而清淅。让这棵有思想的树，不畏周遭环境的恶劣，扎根生长在我们的生活里，并与我们共勉地行走在人生的道路上。
（2009年5月1日写于枫叶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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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5-2 09: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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