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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心灵乐悟菩提——齐豫的音乐修行
听齐豫有许多年了，爱她的歌，亦敬其为人；欣赏她的才气，更钦佩她如修行一般的音乐人生。这样的女人本身就让人阅之不尽，如一株枝叶丰蔚的橄榄树，亭亭如盖，清荫遍布，站在溪边临流照影，充分享受阳光雨露；盘根于地下，汲取自己所需要的养分，按时地开花结果，充满创造力而无有枯竭之时。
大学时代主攻人类学专业的齐豫，敏慧而多思，才情卓越，文采斐然，又拥有一副天籁般的好嗓子。那时她喜欢的歌手是琼·贝兹，著名的女权主义运动者，也是民谣歌手鲍勃·迪伦的情人。1978年，因获得第一届“民谣风”和第二届“金韵奖”冠军而奠定在台湾乐坛地位的齐豫，所演唱的正是琼·贝兹的自创名曲《钻石与锈》，一首流淌着回忆与反思，讲述贝兹与迪伦十年间刻骨铭心的爱情传奇的叙事长歌。齐豫的演唱，不仅得贝兹那清澈亮丽的声音风格，更得其熠熠生辉的诗性智慧。
齐豫早期发行的专辑歌曲略带青涩，大多是由当时台湾诗坛名噪一时的诗人余光中、郑愁予、席慕容、三毛等人的诗歌谱就而成的诗意清纯的朴素吟唱，讲述少女梦幻瑰丽的诗意幻想。它们从诗歌中滋取花乳，与民谣相映成趣，在清便流转中暗蕴淡淡的清愁，简单而舒畅的和旋吉他和钢琴声伴随着齐豫特有的齐氏唱腔，在整个台湾乐坛吹起一股具有文学意味的清风。那时候台湾乐坛新诗入乐现象较为普遍，乐坛亦富于浓厚的人文气息。齐豫的演唱，顺时而诞，亦在潮流的前沿摇旗呐喊。不用说人们耳熟能详的《橄榄树》，《骆驼飞鸟鱼》专辑中演绎着三毛《哭泣的骆驼》和泰戈尔的名作《飞鸟与鱼》，《雨丝》亦从郑愁予诗歌中撷取“星斗”和“珍珠”的意象，织就“斜斜的记忆”，诗意的音乐中传来郑氏诗歌里“达达的马蹄声”。她的浅唱低吟，穿越灵魂深处，如一面湖水般映照初心，纯彻透明、纤尘不染。在对音乐的不懈追求中，齐豫也和音乐家李泰祥喜结良缘，共同谱就了乐坛佳话。李泰祥为齐豫所倾力打造的歌曲，完美无暇地展现了齐豫嗓音中灵魂闪耀的诗意光环。《九月的高跟鞋》讲述了她对梦想执着而坚定的渴念：“我的梦想不在巴黎、东京或纽约”，她的梦想就在此岸飞行，伸手可触，那就是萦绕着文字、音乐和心灵香气氛围的诗意之旅。
随着对音乐探索和人生理解的加深，齐豫自身也在逐渐由少女时的清醇质朴走向知性成熟。身为人母的她在《女人与小孩》中演唱道：“我不知道这个小孩怎样凭空而来，她让我改变长久以来的摇摆，带她回来，给她一个温暖的家……”，把孩子视为一份礼物，欣喜于她“水果一样新鲜、花儿一样芳香”，在她与女儿的合唱中你能体味到她作为一个女人对生命的知足和感恩，生活中平凡的际遇也能让她充满感动和喜悦，继而化而为歌，化而为灵魂的欢唱。
喜欢尝试多种风格、勇于开拓亦具备多重文化素质的齐豫在演唱中文歌曲的同时也发布了一系列的英文专辑。《FOREVER》中回荡着她凄美绝望的嗓音，在落叶般的叹息悲吟中执守着对爱情最后的信念，《STORIES》中添加了大段的独白增强了乐曲的叙事色彩，充溢着在旷野中孤独无助的忧伤私语。齐豫翻唱了许多著名的英文歌曲，也赋予它们属于自己的独有的灵魂。《THE MUSIC OF THE NIGHT》原是韦伯先生音乐剧《歌剧魅影》中的经典之作，曾由莎拉布莱曼演唱过，而齐豫在翻唱这首歌曲之时亦是深情缱绻、飞扬骀荡，丝毫不输莎氏版的空灵飘渺。同时，齐豫还把贝多芬、舒伯特的乐曲大胆拿来，填上歌词，重新演绎，让经典焕发出全新的审美品格。《藏爱的女人》便是她赴俄罗斯深造，沉潜三年之久才历练出了一张专辑，其中《BRAVE THE NEW WORLD》一曲音域辽阔，气象磅礴，歌唱那种从灰烬中焕然新生的激情，具有交响乐般的恢弘之势。
近年来，年已五旬的齐豫在经历了婚变、绵力世事之后皈依佛教，求证菩提，在音乐领域尝试梵音演唱。《唱经给你听，因此变快乐》专辑中的《莲花处处开》飘荡着佛国仙界的空灵之境：“一念心清净，莲花处处开，一花一净土，一土一如来”， 听来让人如置身莲花净土，身心俱忘。《梦》歌则是以宋代诗人王安石的禅诗为歌词——“知世如梦无所求，无所求心普空寂。还似梦中随梦境，成就河沙梦功德”，其中包含对人生的哲理反思：淡泊世情，无欲无求。齐豫将这些禅意佛思化为歌曲，堪破生烦死畏的挂碍魔障，在音乐中疏瀹心灵、澡雪精神，亦是为在尘世中劳碌奔忙迷失自我的人们送上的一份洗礼灵魂的香颂。她奉献给歌迷的《因此更美丽》专辑中的《大悲咒》、《吉祥天女咒》、《忏悔文》等皆是返璞归真后的心灵祈祷。据说齐豫曾在录音棚里因录制《般若波罗密多心经》而虔诚地跪倒在地，泪流满面。我在初听此歌亦尝悄然落泪，净无瑕秽如琉璃般的境界中所包蕴着的那种慈悲为怀的彻悟在空际回旋，久久不散。
从少女时期清纯朴素的诗意吟唱，到转向对英文歌曲的开拓，再到近些年来转向对佛经忏礼、寻求一脉心源，齐豫在音乐与人生的道路上始终像一个不停追逐梦想的灵魂的朝圣者，飞扬升沉，宠辱不惊。乐坛会暂时淡忘这位与世无争的歌者，但她的音乐将永远流传，为时代所记忆铭刻。齐豫的音乐之旅是她执着而真诚的心灵跋涉，亦将是她一生的修行，大慈大悲，无怨无悔。尽管无情的皱纹会爬上她的额头，她的心灵永远高贵洁净，历久弥芳，不会因俗世的侵扰而落上尘埃，而是永远散发出诗意的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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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林清樾 于 2009-5-24 13:46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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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5-24 1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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