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之举
在伊兹玛依诺夫集装箱市场旁边的个体散摊点,有个中年妇女起早贪黑,尽心尽力地忙活着自己的小生意,每天早晨我和强小伟去市场时都能看到她,她的旁边全是大包小裹,摆着一圈鞋袜、日用消费品,两眼紧盯住自己的东西,在使劲叫卖,嘴上还嗑嗑绊绊地说着俄语,跟讨价还价的莫斯科市民“理论”。
认识她,是个偶然。
那天中午,我和强小伟去吃饭,刚走到大门外,就听到后面传来急切的呼叫声,一听就是中国人的声音!我和强小伟急忙回头,却见到意料之外的惊险的一幕:只见一个黑头发的俄罗斯男人手里抓着一副墨镜,另一只手握着一把刀,正叽哩哇啦地对着那妇女嚷着什么,强小伟一看就不是好兆头,反身跑了回去。我不懂,可也猜出了意思,跟着跑回去。
“哎朋友,怎么回事?”强小伟扯住舞动的那只胳膊。
“你,不要管!”
那家伙叽哩哇啦地对强小伟嚷道,强小伟个子小,又瘦,和那家伙比,低一头半,他根本没把挺身而出的这个中国人放在眼里。强小伟骂了句什么,又转身问那妇女。那妇女也不是善茬,一看来了同胞便大声疾呼:“常跑俄罗斯,我啥人没见过啊?这人一站到我面前看货,就不是个好来头!这不!看中一副墨镜,戴上就想走,不给我钱!”
“你跟他要啊。”强小伟笑道。
“妈呀,一拉他,这黄头发的就是比黑头发的孬!我朝他伸手要钱,他的手从口袋里拿出,不是卢布,是那把弹簧刀,就对我直比划,哇啦哇啦地不知他说些什么!”
搞清起因后,强小伟看看那家伙,再看看他手里的墨镜,他的俄语还可以。
“看中了?”
对方戒备地点头。
“那你掏钱。”
“涅!”
那人摇头,瞪着眼珠子。
“为啥呀?这东西是卖的,不是白给的,懂不懂?”
“没钱。”对方大摇其头,既不掏腰包,也不归还物品。强小伟看我一眼,笑骂:“纯他妈臭无赖呀,这是!”可他又对那一脸横肉、明显蒙古化的汉子说,“好吧,你没钱,东西送你啦,我埋单。”
那老毛子乐啦!跟强小伟握手,接着,又把手伸向我,恨得一旁那个妇女摆摆手,来了句国骂:“让他快点儿给我滚王八蛋!”
强小伟哭笑不得地对那老毛子道:“听见没,兄弟?她让你快滚,烦你。”说着掏腰包给那女人钱,那女人说什么也不收,强小伟就说,几块钱的镜子犯不着动干戈。那汉子非但没“滚王八蛋”,反而追随者着要跟强小伟交“朋友”,强小伟啼笑皆非,“行了行了,快给我滚王八犊子吧,你这样的朋友我可不想交!”
后来小五子告诉我,这样的事,凡是有中国摊子的地方就有这些人,有次他从车上往下搬货,一些俄罗斯人开来辆车,大模大样地,扔上几个包,开车就走,猖狂得令人不敢相信,不过那次强小伟可没惯他们,马上召集人上车就撵,撵了好几条街,就跟警匪片差不多,撵上超过去不顾一切地把车别住,跳下车冲上去一把揪住司机就甩了个跟头,另外几个老毛子也被强小伟手下好一顿踢,到底是把货要了回来!
在莫斯科呆的时间越长,知道的事情越多,不知不觉写作那条僵而不死的虫子在心里又复活了。一边帮强小伟做着生意,我一边观察身边的人和事,自己的事反而不那么着急了。那天傍晚,我们吃完饭休息。从窗子朝下看,见院外大门前马路上,停着几辆摩托车,都响着马达,还有几个卷头发小伙子在路边游荡。我们议论着,这些人不知又在打谁的主意呢。
果然,过了会儿,开来辆子弹头出租车停在门前,车中下来两个中国人。这时,那些人拥上去,抢他们的公文皮包。两个同胞尽管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得大叫,但他们死死护住皮包,挣得皮包把手都断裂了。看到他们撕打起来,小五子急忙喊我们,同时隔壁的女人们也齐打开窗户,呐喊为自己人助威,胡嗷乱叫,我赶紧打电话报警,后来有人喊起“中国人”,女人们喊口号似地喊叫,同时,商铺里的男人们急忙跑出大门,去给那两人解围。
抢劫的人被吓跑,骑上摩托,一溜烟地远去。
那两个中国老乡,靠着年轻,总算护住了皮包。一问,他们来自呼和浩特,到这没几天。那些人盯上了他们的长期护照。那二位老乡,没经过啥风雨世面,脸色苍白缓不过劲来,两三天不敢出门。
这些事,勾起了我的感慨和写作欲望。
有天晚上,没事,我胡乱把这些东西记了下来,不料强小伟看了说不错,可以寄给莫斯科的华人报纸发表。发表?虽然只有半年多,可这个词似乎离开我已经很久,十分陌生了。
那篇东西最终我也没有寄给任何报社。但也许正是从那天起,我开始打起在莫斯科写作的主意。我曾经专门跑到一些大街的电脑专营店,考虑是否应该搬一台电脑和打印机回家。
没有想到的是,强小伟又走在了我前面。
那天,星期一,因为头两天来了两大集装箱货,又赶上莫斯科人休息,我们几个人包括强小伟本人,都累得够呛。那天强小伟说歇歇,不让我去大市场了,他自己出去了。回来时,强小伟领帮人不知从哪给我搬回来一台IBM电脑。还有一台打印机。
我感到十分意外。看他指挥着让人把几个大纸箱搬上楼,搬进门,急忙问他怎么回事,他笑着说“也许只这东西适合你,这是条绳子呀,让它把你拴在家,别再跟我出去遭罪了。”伸手把窗户旁边的老板台收拾干净,让人开箱把电脑抱上去,安装好后,左右看看问我怎么样,“不错吧?可惜我不懂这玩意儿,听说要往里边打字,还需要什么‘软件’,我跑了几个地方,没有中国货,一律都是美国、日本、印度什么的。”
真是没想到,但也高兴,我凑过去喜爱地摸摸电脑:“你这地方能不能上网?”
“上网?”强小伟一愣,马上明白了,“就是那个什么网……能吧?”
他点上烟又说:“不过我知道绝大多数俄罗斯人——好像有百分之八九十从没上过‘网’。这是民间调查说的,我也不太懂。你想上网干什么?”
“要能上网我从网上下载中文输入法。”
“好办。”
“达瓦利什,还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吗?”为首的搬运工人问。
“涅。”强小伟摇头,他付了卢布打发走搬运人后,转身从冰箱中拿出小啤酒,递我一瓶,拧开盖喝了一大口。
“你的意思是让我从此在家写东西?”
“你不就想写嘛!”
“我是来跟你做生意的。”
“可别逗啦哥哥!你想啥,兄弟不明白?让你一个文人跟我们跑来跑去确实是糟蹋你。我想了,你还是发挥你的特长,坐在家里老老实实地写吧,要不你不会死心塌地,说不定哪天脑袋一热就跑回去了。这样吧,你投入的钱要不急用又信着兄弟的话,那就算你红股,由我和大虎操作,你尽管放心,也可以保证有不小的收入。”
我不说话。事到如今,看来只好先试试。
那天之后,我不再去市场,而是准备开始写东西,一天花一两个小时。得把书桌换成专用的电脑桌,得自己去城中心区电脑店挑,不能再让强小伟做,他做不会如我的意。得买几支笔。还得有个上网工具ADSL,试试吧,看能走多远。以往我没敢打长篇小说的主意,能不能在这儿轻易整出我的第一部长篇?
我家里的电脑是联想的,现在看到这台IBM,不仅牌子比我那台靓,而且让我感到非常亲切,做生意跟写字就是不一样,真想马上坐下来往里随便敲点中国字进去。可没有中文输入法也是枉然。
“俄罗斯人怎么不爱上网呢?青年人也是吗?”我感到不可思议。
强小伟点上烟挠挠脑袋,“这事我也不懂,听说好像有64%的人根本不愿意学习如何使用吧,年轻人中喜欢上网的比率可能更高些——也只有36%。这事好办,你想上网,我给你申请一个帐号就行了。”
没几天,强小伟家来了几位穿制服的俄罗斯大汉,三整两整,安装上了ADSL我就能上网了,还是1M宽带呢,真是喜煞个人。上网一试,速度还挺快,我马上看到已经久违了的新浪、搜狐和网易等网页。我又匆匆忙忙搜索出265上网导航,嘿!找到华军软件,《极品五笔》、《智能陈桥》赫然在目,真让我喜出望外!很快,这几款熟悉又好用的中文输入法就装在了我新的电脑里……强小伟还给我弄来了一大堆俄罗斯报纸杂志,有新的,也有前几年的,尽管强小伟说上面有不少可以参考的大案要案,但我大致翻看一下后,这些东西在我眼里无疑是一堆废物,因为不懂俄文,除了上面的图片其他一窍不通。强小伟说,“可以找个人帮你翻译嘛!”
“世界到处是华人,许多地方都有中文报纸,难道莫斯科就没有中文报纸?”我不甘心地继续翻看,强小伟说,“你说对了哥哥,莫斯科还真就有几家中文报纸,可对你来说恐怕没啥用。”
“为什么?”我问。
强小伟笑道:“因为虽然是给华人看的报纸但报纸的内容绝大部分刊登的都是从国内媒体上摘录下来的文章,很少有俄罗斯这边的文章发表。你要看呀?”我说你弄吧,给我弄几张来,强小伟说行,明天吧。在外面时间呆长了,心中总有一股思乡的情怀,莫名其妙地就想见见那些感到亲切方块字。
“哥哥,不行我真的给你物色个秘书吧?”
“秘书?”一时我还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你以为我像你一样大款啊?你还没有‘秘书’呢,我哪有钱雇那个啊。”他说:“哎大哥,这你就不懂了,你以为在这雇个秘书非得大款呀?我和大虎是不用,要用,早就雇了。你不同呀,就像我跟你说那个哈尔滨人似的,雇个秘书白天帮你翻译这些报纸上的资料,晚上让你搂着睡觉,不是挺好么,一举两得。至于找谁不着急,关键是你先练练,行的话,我会帮你办利索。”没过两天,强小伟真的给我带回几份华人报纸,一看到那些久违了的方块字心里就觉得格外痒痒,可打开看看,也真像强小伟说的差不多。那是几份在莫斯科发行量都不大的中文报纸,强小伟说就这么几份,都给你找回来了,你看看有用吗?我挨个浏览一番,《莫斯科晚报》、《龙报》、《路讯》等等,刊登的都是国内和国外的新闻,还有许多各地趣闻,算是在莫斯科了解国内和世界新闻的一个窗口吧。除了觉得亲切之外,对写作参考价值不大。不过,上面有一个小说连载版面挺吸引我,从那天开始,强小伟不再带我去跟那些生意上的人打交道,用他的话说是不让我再“遭罪”,我也乐得一个人在家里想想写书的事。但是,在莫斯科靠写作混口饭吃到底有多大把握,心里没底。
尽管方大虎和强小伟酒桌上白话(瞎侃)得头头是道,可真的静下心来,打算写点俄罗斯的故事时才发现,根本无从谈起。写什么,怎么写,真的是个问题。那些陈年和现在的报刊相信信息量很大,可看不明白,方大虎和强小伟说的许多事又乱七八糟混作一团理不出个头绪,近年来俄罗斯风起云涌,大事件小故事包括华人遭抢被杀的事儿也屡见不鲜,可要找个头绪敷衍成书却也不太容易。
对此,强小伟自有高论。“咳,写什么也离不开性呀,哥哥你想想对不对?你就写俄罗斯兔儿。生活你也体验了,不行哪天高兴我再带你去多体验几把,别看我不会写,但我会看,凡是有小姐兔儿的书我都愿意看,她们就是性的代名词,你再加上点凶杀打斗做生意的事,没跑儿,写出来肯定卖钱。”强小伟说。
他说得不无道理。可也让人哭笑不得,如果这么容易我还愁哪门子呀?然而一想,既然要在莫斯科写俄罗斯和华人故事,无论经商、摆摊、做大小生意,还是凶杀、打劫、犯罪题材,凡是跟那些事情沾边的人也真是都离不开俄罗斯兔儿。“不服?你写好人好事绝对没人看,这年头儿就是性值钱……”
他瞅我,鬼笑。那笑容可掬的神态架势就像一个皮条客。
我明白他想说什么。
“别太正经啦,哥哥。”强小伟进一步引导说,“你想想,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人清无友,水清无鱼嘛,上次去布市,兔儿你也体验了不止一次,就算她们身上有味儿吧,写出来不也挺吸引人么?你写不出来,不是水平不够,要我看,还是太正统太缺乏写这方面的经验啦,没有近距离多体验体验俄罗斯边缘生活和那些兔儿,还有就是观念问题,体验多了,加上你的笔头子,随便你怎么写都包你厉害!这样吧,哪天,我再带你去乐呵一把,就算另类生活体验怎么样。你们作家不是讲究体验生活吗?”
“你还挺会说,”我急忙摆手摇头,“不行,我可受不了那股味儿。”
“有味儿的女人都往腋下大腿喷香水呢,哈哈。”
想起布市那夜的遭遇,我还是大摇其头,至今我也没弄明白,看上去那么水灵光鲜又性感迷人的兔儿,那股让人晕头转向的怪味儿到底是从上边还是下边散发出来的呢?强小伟为难了,“你不体验,写啥?写出来也不打人儿,不像那么回事呀?”经他一再做我的“政治思想工作”,并保证,俄罗斯兔儿中可能就那个有味儿的正好让我碰上了,这回一定给我挑个没味的,有味儿退货。
“好,那就体验。”我说。
“真的呀?”
“真的。”
“嗯,”强小伟高兴地说,“这才象我大哥,男人嘛哈哈!”
其实,强小伟带我“体验生活”,差点儿闹出人命,原因不是我们找的那两个俄罗斯“兔儿”,而是为了一只在莫斯科做“生意”的中国鸡。
那晚,强小伟和我出去,找了两个“兔儿”,不是在小旅馆混也不是站街道的那种。这种兔儿只在涉外宾馆活动,服务于来自五大洲六大洋的美国、日本、欧洲、韩国和中国等有钱客人。强小伟这兄弟不一般,别看人不出奇貌不压众,但社会大学教会了他玩“情调”,不知强小伟怎么想的,他不想在宾馆那种地方做事,也不想把“动物”领回家。而是决定领她们去公园,选中那儿做我们的临时伊甸园。
因为紧张,我不好提出异议,也没有任何经验,一切只能听喝。强小伟怎么安排,自有他的主张,不过我感觉到强小伟虽没多少文化,但在许多事情上真挺讲究的,也比我懂情调,且出手大方。由他亲自出马,两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均以750卢布的最低价成交。
打车到了绿树浓荫的博达民契大街中央植物园,黑乎乎一片,钻出出租车我一看,南侧是森林,种着花木,北侧有个小湖,中部是郁郁葱葱的白桦树,有风吹过,送进鼻孔阵阵花香,有没有动物区不知道。正是秋天,莫斯科的晚上是颇有几分凉意的,这种地方,这种气候下,我的天,亏强小伟这家伙想象得出来——无论战略还是战术真的需要个好玩法,浪漫惬意,相隔几米互相就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强小伟搂着一个人高马大的俄国兔儿,边走边不断回头,见我还一本正就示意我也学他的样子,“哥哥,不瞒你说,我冬天都领兔儿到这来玩过,那才有意思呢,那感觉嘿!”冬天?冻屁股,冻手脚,激情从哪里来?但强小伟笑着坚持说他就那么玩过,还要上公园的冰湖上接着玩,要把冰捂个坑才带劲。于是在浓荫匝地、密不透风的花丛中,我们两对“兔儿”开始絮窝。
却有声音传来,象是牲口被掩住口的悲鸣,是个女人的声音。
强小伟好奇,便悄然过去。
很快又转来,朝我紧张地招手示意快过去。“嘿嘿,怎么样?”他小声对我得意地说,“不光我讲情调,老毛子也懂呢。可能是两个老毛子在弄一只兔儿呢!”
月色朦胧中,果然隐隐约约见两个人高马大的汉子正合伙虐待一只“兔儿”。“兔儿”不堪忍受,急了便喊叫,挣扎。可那不是人,是狼,是两只老虎。我拉住强小伟,自己的事还没忙过来,人家的风景有啥看头?但强小伟象个偷窥狂就是不想离开,闻着夜风中那股有点腥骚的男士香水和狐臭味儿,猜出肯定是老毛子无疑,大概强小伟的兴趣所在是想看看老俄有些啥动作花样。
我还是想走开。我第一次在公园做这事,心里害怕,也担心一旦让对方发现怎么办?再说这不关我们的事,“兔儿”在做生意,我们也有兔儿等着,同是花好月圆彼此彼此。
但是,“兔儿”挣扎着开口求救了。她可能发现了我们。
“大大大大大哥呀!快救救我们……救命呀……”
嚎叫听上去悲哀无助。原来是只中国“鸡”!
俩老毛子被惊动,转过熊似的身子。
“久(走)开!哟X夫稍马依!没尼(你)们的事,滚!猴子!”
强小伟被激怒了,他可不吃这一套,他大爷的,本来,他就没想管这事只想看个热闹。但听老毛子一骂,再看地上那是只中国鸡,就把强小伟骂急了。他非但没滚,反而一步窜了过去:“我操你姐姐的,大马哈!起来起来,你谁呀敢骂你大爷,我招你惹你了,啊?”
他把自己的“兔儿”忘到脑后,久违的斗兴被老毛子那股狐骚味一下子勾引出来,强小伟象黑社会老大似的喝道:
“这是我的地盘,你们给我滚!女的——玛达姆,放开!”
他的气势让对手一愣,两个老俄没回答,很快穿好裤子。看样子他们要在自家的土地上,教训教训我们这两个冒犯者,而强小伟的架势无疑要解救女苦主出火炕。
月光下,那“鸡”瘫软在草地上籁籁地抖,可怜兮兮地望着强小伟。
强小伟豪气涌起很英雄,举起胳膊又一声吼:“滚!”
“你,敢和我们作对!关你们什么屁事?”
“快滚王八蛋!不然我打断你们狗腿,听见没?快滚!”
俩个老毛子不滚,闷哼了声,突然一齐飞快地“滚”向强小伟,挥出老拳。强小伟个小鬼大,情急生智,来个饿狗钻裆,从二毛子中间躲过。他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对手。这一招让老毛子看出破绽,也威风顿起,一个恶虎腾挪就闪回了笨拙的身子,我暗暗叫苦,强小伟的虚张声势让我既害怕又无奈,也吓出一身冷汗,闹不好,今晚谁灭了谁还不一定呢!
老毛子不放过强小伟,也没忘了关照我,霎时形成一比一态势。
“来人哪!救命啊,杀人啦!”地上受伤害的鸡趁机爬起来扯开嗓子用这种方法声援强小伟和我,不管不顾地大叫,连这只“鸡”都看出形势逼人,不利于救她的两个中国男人。
突然,一股白色气体从强小伟手中喷出,当即把威胁他的对手喷得捂眼蹲下身去。接着强小伟一个电炮(东北人打人的招数:即拳击门面)闪电般捅向老俄,“大哥闪开!”还没等我明白怎么回事,只听一声吼叫,几乎在我本能跳到一边的同时,另一股气体喷趴下了我面前这只“北极熊”。事后才知道,关键时刻强小伟从口袋中掏出催泪瓦斯,拉开盖,朝扑向他的老毛子脸上喷去。强小伟说,这罐瓦斯是俄罗斯货,他在黑河市场带回来的,出门在外随身总带一两罐,那晚原物奉还给了两个在树林中玩性虐待的老俄了。
俩老毛子被治得半瞎眼,鼻涕眼泪直流,毛茸茸的大手胡乱擦着,随着胳膊的摆动往起站,臭味骚味儿阵阵,压抑着嚎叫,如处炼狱般痛苦状。
强小伟狠踢两脚,说快滚,不然还有一罐!
两个俄国大汉捂着眼踉跄而去。临走,说:“你们,等着。我们不会忘记你们!”强小伟回以国骂:“去你姐的,老子等着你们!”
这场遭遇战,早惊动不远处我们窝里的那俩只“兔儿”,如果不是等着拿卢布说不定早跑了。这时,见这边消停她们胆儿壮了,走过来。其中之一问强小伟:
“你们,还‘打’不‘打’呀?”
“打个屁,你们也滚!”强小伟顺口骂道,呼呼直喘,好象兴致全无。
“可是先生,你们还没给小费哪,时间可是你们耽误的呀?”
强小伟掏出几张票子,看也没看扔过去。
“给!妈个X的!”
“你,过来。”他不甘心,一把扯着一只兔儿的胳膊钻进絮好的窝里。这边,剩下这只兔儿把卢布塞好,提了提乳罩,讨好地问我:“明天还来吗?”
“滚你的蛋!”
这工夫,被救的那只中国“鸡”缓过劲儿了,冲我说:“大哥,谢谢你和那位大哥了,我是齐齐哈尔的,明天我一定陪好你们。”
“也去你妈巴子的。”我还没回话,强小伟在窝里喘息着骂道:“狗操人不操的玩意儿!你不要命啦,中国不够你野的,跑俄罗斯来卖?你也赶紧滚——看你还敢不敢再跟老毛子胡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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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霍名夏 于 2009-7-9 15:36 编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