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糠之妻糟糠之夫

沃野云空

一
       90年一场同学聚会，让他下定决心下海经商。没跟妻子商量，自己来了个暗渡陈仓，办好一切手续两万块钱买断彻底断了自己的后路。当天晚上饭桌上直接跟妻子摊了牌，他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等妻子大泪小泪哭闹一通。妻子听了之后沉默半晌，把刚做好的三两盘菜端起来就倒进了垃圾桶，他坐在那儿一动不动任凭妻子发作，倒完后，妻子把自己关进房间。于是他点着了一根烟，想明天早上自己默默离开，不干出个样儿来，永远不回来见老婆孩子。

    正当他暗下决心的时候，老婆换了身自己最喜欢的衣服，还化了淡淡的妆，多了平日身上少有的明丽，直垂的长发一张粉脸，眼睛有些兴奋，窈窈窕窕地走过来，坐到他的腿上，搂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脸上“叭”地亲了一口，然后说：“老公，走我们出去吃去，为你作出人生一个重大决定去庆贺一下。说真的，不管你成功与否，你有这份魄力已经值得我爱你一辈子了。”他愣怔了一会儿，然后可劲把老婆搂在怀里，这天他们夫妻两个吃了一顿奢侈的烛光晚餐。

二

    站在江边，独倚桥栏，涩涩的江风迎面徐来，他想起了这个晚上，想起了老婆酒过微熏脸上的一层动人的红晕。江波静静地流淌，两岸烁跃的渔火撒满江面点点星斑。他刚刚从一个女人的臂弯里逃脱出来，当他走到江边，酒已经醒了。他又像那天晚上一样，燃着了一颗烟深深的吸了一口，看着对面霓虹灯闪烁的五星级大酒店，想着里面醉生梦死的男男女女，他突然觉得胃内翻江倒海，即而一腔污秽从他的口中向江面直泻而下。估计时间差不多，他回去结了帐，得知清泰园老板和两个得力下属都去了包房，他自己才慢慢开了车向家的方向驶去。

    第二天顺利签了合同，这是他打拼了五年第一个五百万的大订单，坐在书房他却没有太多的兴奋和喜悦，突然觉得很疲惫，有一个月没有见到女儿了，想到女儿那张粉嫩圆润的小脸蛋，再甜甜的喊上一声爸爸，他嘴角微翘心头微微颤动霎时轻松了许多。老婆出差去了上海，快有一个星期了。于是他闭上了眼睛小憩一会儿，将到暮晚的时候，他开车去了她那儿，想在她那儿喝上两杯，再睡上一个好觉。他跟她保持这样不近不远的关系差不多快有两年了。

    三

    对面坐着的既是生意伙伴又是老同学老吴，肥头大耳一脸的春风得意，在这有山有水的欧式风格的小白楼前，这天早晨他应邀而来，此时他与老吴对坐，偶尔过来捧茶的已经不知道是老吴的第几个女人。不过他见过的倒个个是人间少有的佳丽。看上去在老吴的身边一脸的温柔婉约，一身的风情无限，看到眼前这个坐在老吴的椅子背上两个人四目相视的郎情妾意，他把脸转向了海面，他想起那双令人怜惜的暗含幽怨的眼睛。老吴的老婆从大学开始与老吴相恋八年一起打拼有了一定的基础才结成了令人羡慕的伉俪夫妻。不过现在两个人有名无实了，生意之外都在外边风花雪月，谁也不去管谁，真正意义上的家成了一个燕泥空穴。老吴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老婆如衣服，这日子真他妈的一个滥。”说完后就会放恣的笑上一阵，这笑声在他看来如一片秋风落叶，没有任何炫耀之感，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瑟瑟的味道。也许老吴自己没有察觉。

        寒来暑往他的事业蒸蒸日上，到了四十五岁的年龄已经到了一个别人无法企及的高度，他什么都有了，风韵犹存的老婆，出国读博的女儿，还有一个对他无怨无悔默默爱着他的近乎于朋友式的情人，说是情人因为在他失落的时候他们有过数次肌肤之亲，说是情人，他给予她的情却太少太薄。他虽然怜惜她的一切，他虽然想在物质方面让她过的更好，不过除了感情她概不接纳。但这感情除了老婆孩子有剩余的却少得可怜，他只能在她需要时给他一个温暖的怀抱，一个温情的并不热烈的吻，当她在自己的襟怀处默默流泪时，他的心却感觉有些伤感和漠然。

四

    老吴死于心脏病突发的早上，那天早上风轻云淡，海边的白鸥随着鼓起的风帆渐行渐远。他和妻子，老吴的老婆还有他的儿子，他们紧围在老吴的床边，老吴去得神态祥和。老吴的老婆一只手抚摸着他的脸颊，泪如雨下。而他们的身后陆续走进来他曾经见过的围在老吴身边的那几个女人。老吴的儿子看到她们嫌厌的走了出去。不过其中一个叫住了他，这倒让他们有些惊讶，那个女人轻轻地说道：“你们都在真好，谁也别走，吴总去了，我们有责任跟他的家人有个清楚的交代。”他们有些迷惑，尤其是老吴的老婆，她抬起泪眼看着她们等待下文。“吴总生前，你们老看到我们围在他身边转，但实话告诉你们，我们只是他的医生和特护只负责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吴总他一直洁身自好，并没有和我们哪一个有染，只是他交代有客人的时候要我们一定要装出和他暧昧的样子。我们知道这只是在做给别人看，来维护一个男人脆弱的自尊而已。因为吴总曾经说过他的老婆爱上了另一个男人。”

       听完之后他的心跳开始加速，他盯着床上的老吴，原来老吴早就知道了自己和他的老婆有特殊关系，才有了老吴在自己眼前上演的风花雪月。而此时老吴却静静地躺在了床上随着海鸥去了那遥远而宁静的天边。他一个趔趄差点跌倒，旁边的妻子赶忙扶住了他。






[ 本帖最后由 沃野云空 于 2009-8-27 13:27 编辑 ]

程相崧

构思语言都不错，问好。

沃野云空

原帖由 程相崧 于 2009-8-26 22:57 发表
构思语言都不错，问好。

谢谢程老师的点评，问好程老师。

沃野云空

原帖由 天下为公 于 2009-8-27 21:49 发表
小说结尾一句“他一个趔趄差点跌倒，旁边的妻子赶忙扶住了他。”为《糟糠之妻糟糠之夫》点睛，主题鲜明，让人思考思索。作者用一种“蒙太奇”式的方式完成小说，有特色，有新意。
提请精华。

谢谢熊老师，问好熊老师。

焦庆福

再次学习朋友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