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春来问“茶”

哑猫阿凡

　　　　　　　　　　　　春来问“茶”   
　　　　　　　　　　　　　　　　　作者：恋海如歌

　　春日融融，又是茶香袅袅的好时光。
　　近年，都市里开始时尚起喝茶来。三三两两的朋友、同学在饭余或闲暇相约在茶楼，以茶会友，以茶叙情，以茶悟人间风云。那种惬意与舒爽，给喧嚣的闹市增添了几分悠闲，几分恬静。

　　幽静的茶楼也常常是我消磨时光的去处，有时甚至独自一人去茶楼饮茶，在淡淡的音乐中品茗，在茶香飘飘的氤氲中读书、听音乐，哪怕就是无聊发发呆，那意境仿佛也能延年益寿，让人飘飘然不知身置何处，抛弃心里所想的，丢舍脑中所念的，清品一口，能饮出豪迈与悠然！

　　曾经在皖南的茶乡工作过几年，成天伴着“黄山毛峰”悠闲地来去。一个春日，因工作需要我走进了深山的茶园，那是获1915年巴拿马万国金奖的著名的“太平猴魁”的产地，身临其境，才知晓何为“茶”。当地茶农说，采摘“太平猴魁”要未婚的少女上山去采，而且时间也要适宜，采回后还要对嫩芽进行筛选，确定茶的档次，然后手工在专用的锅里翻炒，再放入竹篾做的箩子用炭火微微地烘烤，烤茶的火候十分重要，一般由富有“制茶经验”的人掌握火候。合适的火候到了，茶也就好了。每每茶季，整个茶区的家家户户都飘逸着浓浓的茶香。在茶乡喝一杯“茶”，幽香、清淳，且赋有浓浓的山乡文化特色和韵味，那才是真正的“饮茶”！

　　其实，中国是茶的故乡。从汉代的茶市，到魏晋、南北朝，饮茶之风在长江中下游一带流传盛广，茶渐渐变成江南地区的日常饮品。饮茶也越来越多地见于文人雅士的诗词歌赋中。到唐朝中期，饮茶风遍及全国。陆羽的《茶经》把茶文化发展到一个空前的高度，他融儒、道、佛三教精神与饮茶活动为一体，开中国茶道之先河，为后世茶文化的发展提供了典范。陆羽也因此被后人称为茶圣。

　　由于茶的盛行，历代文人品茶饮茶咏茶，留下了大量的茶诗、茶赋，茶风、诗风相得益彰。韦应物的“洁性不可污，为饮涤尘烦；此物信灵味，本自出山原。”；李白的“仙鼠白如鸦，倒悬清溪月。茗生此中石，玉泉流不歇。”等等，无不脍炙人口。诗因茶而兴浓，茶因诗而名远。白居易的名作《琵琶行》中有“商人重利轻别离，前月浮梁买茶去”之名句。白居易的诗友元稹，所作的《咏茶》从一字到七字，以宝塔诗的形式颂茶，颇为独特。

　　茶。
　　香叶，嫩芽。
　　慕诗客，爱僧家。
　　碾雕白玉，罗织红纱。
　　銚煎黄蕊色，碗转曲尘花。
　　夜后邀陪明月，晨前命对朝霞。
　　洗尽古今人不倦，将至醉后岂堪夸。

　　白居易不但早上饮茶“檐前新叶覆残花，席上余杯对早茶”，夜半听钟声、赏清影，还要品茶香。“新秋松影下，半夜钟声后；清影不宜昏，聊将茶代酒。”他在《题施山人野居》中就把这种雅趣讲出来了：“春泥秧稻暖，夜火茶焙香”、“茶香飘紫笋，脍缕落红鳞”，他在有名的《琴茶》诗里说：“自抛官后春多醉，不读书来老更闲。琴里知闻唯涤水，茶中故旧是蒙山。穷通行止长相伴，谁道古今无往还。”蒙山茶成了与他“长相伴”的“故旧”，可见偏爱之深。

　　宋代大诗人苏东坡，又是一位爱茶者，他写过茶诗几十首。“仙上灵草湿行云，洗遍香肌粉未匀。明月来投玉川子，清风吹破武林春。要知玉雪心肠好，不是膏油首面新。戏作小诗君勿笑，从来佳茗似佳人。”的名句，被后人传为佳话。曾有人集他的这首《次韵辅寄壑源试焙新茶》和《饮湖上初晴后雨》诗中的“欲把西湖比西子”句，组成一副极妙的茶联：“欲把西湖比西子，从来佳茗似佳人。”后来，西子湖就成了西湖的雅号，一直为人们所称颂。这两句名诗，前者是赞西湖之秀，后者是咏名茶之美，使茶韵诗情，相得益彰，诗茶交融，令人心醉。

　　南宋大词人辛弃疾，别有一种怀抱，他的《临江仙。试茶》：“红袖扶来聊促膝，龙团共破春温。高标终是绝尘氛。西厢留烛影，一水试泉痕。饮罢清风生两腋，余香齿颊犹存。离情凄咽更休论，银鞍和月载，金碾为谁分。”他在品茶完毕，稍事休整，又横戈跃马，披星戴月，为重整金瓯而驰骋疆场了。是茶给了他金戈铁马，吞万里如虎、誓夺江山的气慨。

　　很小的时候，我在外婆家的镇上上学，每天路过一家简易的“茶馆”，其实也不是茶馆，就是烧开水的炉房，一间空屋子，许多上了年纪的人乘打开水的间歇，围坐在一起，叭着旱烟，早上茶伴油条、点性，下午时光或嗑着瓜籽或叙话闲聊，世间大事、小事在他们的笑谈中随着悠悠岁月而渐渐逝去。当时怎么也弄不懂这些人每天为什么以这样的方式消闲。后来读到《清明上河图》中对茶楼的描绘。再后来读了老舍先生的《茶馆》，对茶馆有了新层次的认识和了解。原来，茶馆就是社会，茶馆就是一代中国人的坎坷和沧桑，茶馆就是活生生的中国啊！

　　在物欲横流的都市，难得有从容的心情静坐茶楼，饮茶品茶，在恬淡适宜的茶楼饮品人生红尘。并领悟“品茶”不同于“喝茶”，“喝”是解渴，大口喝下，一饮而尽，属于“牛饮”，即《红楼梦》中妙玉戏宝玉时的情景。而“品茶”的涵义则包含欣赏、享受，只有浅斟细啜，再三品评，闻其香，尝其味，会其神，才能享受到茶趣，才能感悟人生的真谛，才能“三口方知真味，三番方能动心。”

　　那年在杭州，绕过九溪十八涧，在“龙井问茶”徜徉了好久，仿佛到了龙井才能感觉到茶韵，才能领悟到茶文化深厚的底蕴。在龙井品茶，因为有西湖，所以有了“一吸怀畅，再吸思陶，心烦顷舒，神昏顿醒，喉能清爽而发高声。”的感受，品一杯“西湖龙井”，神思即刻就进入了“六腑睡神去，数朝诗思清”的境地，即便返回，数朝难以忘却那种浓浓的“茶”的氛围。

　　在云南大理的洱海上泛舟，那白族人家的“三道茶”所道出的“一苦、二甜、三回味……”中所赋含的哲理与情趣，让人久久回味，不禁会想起释皎然《饮茶歌诮崔石使君》的诗句：“一饮涤昏寐，情思爽朗满天地；再饮清我神，忽如飞雨清尘。三饮便得道，何须苦心破烦恼……”在大理饮“三道茶”，苍山高了，洱海蓝了，心宽了！

　　每每到湖边的茶楼，喜欢在品茶的间歇，放眼一汪水域，思绪会在暗香浮动中超凡脱俗，冥冥之中那种天人合一的茶之道在眼前泛起波澜，那种清静平和、明心见性的“茶禅一味”的意境即刻与内心深处的情愫息息相通。茗饮中，思绪能顺应自然，放任自如，哪怕只是瞬间进入物我两忘的无上化境，这也许算是“品茶饮茶”之茶道的崇高境界了。

　　在纷繁复杂的世间，在红尘翻滚的都市，请喝一杯茶吧，让你的人生旅程多些自我，多些清净，多些诗情画意的感悟！

哑猫阿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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