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伏小餐馆

痴相公

男人在一家小餐馆聚会。A做东，给从上海回来的B接风洗尘。陪同的有C，在一家税务所工作。D，是镇上菜市场的负责人。E，是BCD的孩子的老师。F，医院里的内科主任。
食未进，酒先斟上，灼灼入腹。C带过来的酒很猛，是托人从浙江捎回来的，杨梅浸过的白酒。E来迟了点，误以为是饮料，差点一饮而尽。D对E有意见，听A说你很能喝，上次还叫我代酒，今天非拔了你。F比较沉默，有医生惯有的冷静。
餐馆异常冷清，二楼数个包厢，唯有这一间，传出人间食味。男人开始喧嚣，由二三而众。每个人的身上都是带着故事的，能够聚在一起的，必然彼此有着丝丝缕缕的关联。
B当年来到这个镇上，才16岁，人生地不熟，而C已是出名的混混，总能在B有难的时候，出手相救，算算应当有20多年的交情了，兄弟之情是骨肉难分的。B有一儿子，就是C的干儿子。C有一女儿，就是B的干女儿。B常年在外，C尽心尽责。
D当年参加高考，恰好坐在A的后面，他数学好，英语一窍不通。考数学的时候，他抄了答案给A。考英语的时候，不知A怎么搞的，硬是不让他抄，他在后面急得差点把A从座位上踢下来。后来，A考取大学，做了英语老师。D成了混混之一。提起此事，他就要和A翻脸，杯子碰的叮当响，牙齿咬在肉里，B和C一呵斥，他也就灭了火气。A不语，只是喝酒。
B、C和D的关系，也非一日。D32岁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差点死去，家中几无分文。B和C痛哭流涕，天天跑去看他，倾囊相助。D清楚，他的命是他们捡回来的。他永远不会忘记。这就是兄弟。
而今，B在上海有房有车，算是有一番事业。C、D也混得不错，这20多年的时间，可以扭转太多的东西。活着，就是硬道理。中年男人的脸，开始显露沧桑，沧桑得有分量。
C近年的身体状况不太好，可能是力道用的太多了，打架、做菜，他都是好手，但现在不行了，腰间盘突出。打算住院动手术，B回来就是为了此事。就在F的那家医院，F已经联系好了。C明天住院。敬酒，干。未说出的，说出的，都在酒中。不喝尽，似乎就是不诚心。敬的人喝的干净利落，一个字，爽。被敬的，也是一滴不留，毫不怠慢。
E显得有点猥琐，兴许当代人民教师都心事重重，不为教育，只为工资。像E这样的教师，当年也是状元出身，平乏的工作将一个有可能才华四溢的人丢入沼泽之地。纵有过理想，也早被下陷的身躯拖拽而死。E为自己的工作调动没少费过精力，妻子还在另一所学校。父亲刚去世，母亲身体不好，刚出院，一个人也怕。所以，他一、三、五回妻子那里，二、四回老家，陪母亲。儿子很聪明，这应当是当今绝大多数人民教师最为欣慰的寄托。
谈到女人。这是男人聚会的一次高潮。酒酣之后，闷热，叫嚷着老板娘打开空调，半晌才开始运作，大概半年未开了。性的心理，加上一点幻觉，女人们在男人嘴里变得如口中的食物，不是吞咽，而是用嘴唇叼着，不进不出。这是最猥亵的无性行为吧。
居然是从老师开始的。A当年大学里相恋的第一个女人，E当年中学时就给他洗内裤的女生，D有个外地的情人。B没有说，没有说是最危险的，他的眉眼连着上海那样的大都市，闪亮的眼睛，在一杯接一杯的白酒过后，扑朔迷离。故事在远方，睡在手机里。
E说有事先退，几番拱手，D坐在E旁，生拉硬扯，两手端起杯子，非要E喝完杯中酒，E死活不喝，D也不依不饶，气氛有点僵持，最终E把酒分倒入B、C的杯中，B、C喝住D，B起身送E下楼。
B回来，说E刚走到大门口，就吐了一地。大家唏嘘，看来这次E没有作假，的确是支撑不住了。座上的继续。由众而二三，邻座的，对面的，各自有各自的倾吐或倾听对象。叫嚣中还能分辨出对方的心腹之语，贴近、手势、端起酒杯，喝，以表情感的增进。
于A，知识分子在江湖中行走，是必要的，这是当今的写照，官痞相护，各有依附。若换一个角度，不去掂量真情假意的孰重孰轻，光凭兄弟的那份率性，可以担保，各自之间已经形成了一张社会网。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之下，不知有多少张这样的小网，在各个角落里浮沉，彼此维系，也彼此无法利落挣脱。有人在多张网里钻进钻出，如鱼得水，还是疲惫不堪？是否，还有人不在任何一张网里，隔山观火，望穿秋水？
举杯大合唱。走出餐馆。底楼西首雅座，二男二女，觥筹交错，谈笑风生。兄弟们身体碰撞，简直在摔跤，道别、道别，道不尽的别，车子相继摇摇晃晃远去。A和B最后，开车径直奔西，夜晚的生活才刚刚开始。一个B所不知的秘密潜伏在A的心里。2009-10-5

杨友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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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天

哎呀，楼主是新手吧？这样的排版可不行。请先读首页的“发帖须知”。谢谢！

天下为公

欢迎新朋友，请用这一个排版一下http://www.story520.com/pb.htm
很好用的

尚庆海

这样读，确实不舒服！呵呵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