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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欲望 (与香薰古琴同题材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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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0-31 09:58 | 只看该作者 |只看大图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建屋烹文 于 2017-10-31 11:21 编辑

    (一)

  徐德安双手插在青灰色棉袄的口袋里,低着头,无精打采往朝阳小区门口走来。

  深秋的天气已经很冷了,小区花坛里的月季花已经凋零成光秃秃的枝条,菊花也已经阴干成一团。走在室外的人们已经是缩手缩脖的动作了。徐德安刚走进小区大门,门卫室里的老谭就推开门走了出来喊他:“老徐,老孙去世了。你知道不?”

  哦?徐德安一听,停脚站住,双手依然还藏在口袋里,转身望着老谭说:终于死了?也是,早该死了,小素跟着受罪。今下午吗?刚说完,三十五栋那边就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老谭闻听此言,转头朝门里走,一边说,马大炮刚才告诉我的,才去世没多久,你听,在放鞭炮了!

  徐德安本是要回家里拿东西的,这这会便朝三十五栋那边走去。他心里第一反应就是,老古董孙定安,你这个狗屎的倒霉鬼,自从得了倒霉的癌症,小素这几年可被你拖累得够呛,你也终于蹬腿闭眼,戒了饭了。不对,一个月前你就戒饭了,可怜的小素每天给你喂药喂水喂流质,硬是让你多活了一个月。可是这有什么意义呢?躺着不能动不能挪,不能说不能笑,还不如当时从医院回来就扯掉针针管管,早死早投胎。徐德安这么想着,嘴角不由鄙夷地翘起来。

  可怜的小素,说不定这时正指望我去帮她主持如何面临这个局面呢。徐德安想到这点,他的两只手便从衣口袋里退出,脚步加急,胳膊也伴随着步子快速摆动起来。

  晚饭吃过好一阵了。马爱莲坐着一会,习惯性地准备出去转一圈。

  出了门,她才感觉天气真的很冷了。她将连帽大衣的帽子扣在头上,下了楼朝小区门口走去。刚到小区门口,就听到那边传来鞭炮声。咦?这时候谁家放鞭炮?买车?乔迁了?

  “老谭,这放鞭炮的是什么事?”马爱莲站住,转脸问窗口的老谭。

  老谭说:“老孙今下半晌去世了。对了,刚才你家老徐去他家了。”

  马爱莲便转过身,朝着三十五栋104走去,她看到马大炮正在往钢架棚上盖篷布,几个中年人正在忙碌着给棺材里倒老灰。脱了外套、穿着毛衣的徐德安,脚步匆匆地从楼门里出来,电灯照着他的脑门汗津津的。

  “老徐,看把你急的,别着急,心急吃不得热豆腐哟。”马大炮一边去拿纸,一边嘻嘻笑。

  徐德安朝他吼道:“闭住你臭嘴!别人不得把你当哑巴。”

  马爱莲习惯了不在公众场合和老伴说话,因为他一言不合就会对她斜牙露齿,一副恶样子。她趋进楼门,看到老孙家——不对,现在应该称呼罗小素家里了,家里门大开着。

  “他婶。”马爱莲喊了一声,怯怯地走进去,背对着门口站定。罗小素抬眼看到她,怔了一下,眼泪一迸,又重新哭出声来:“老姐,定安今后就少陪了啊!”

  马爱莲被此情此景感染,鼻子一酸,正要走近去安慰两句,忽然听到徐德安在客厅里大声说:“小素,你别难过了。老孙也只怪这病得真了,治不好。你也尽力了。小素,你要保重身体!以后生活有什么困难,你尽管——”徐德安没说完就看到老婆站在房间里,随即把话咽了下去。

  马爱莲转过身来,万分惊异地看着徐德安。她和他结婚几十年,他从未这样亲热地呼她爱莲。现在对老孙头老伴如此称呼,马爱莲感觉像吞了一只苍蝇。

  徐德安回过神来,大声叱道:“你站在这里干什么?赶紧出去。碍手碍脚的!”

  马爱莲狠狠地剜了一眼徐德安,一言不发走了。

  (二)

  小素啊,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心意。徐德安坐在小区广场桂花树下的石凳上,默默地抽着烟。刚才忙碌完那一档子事,已经是将近十一点钟。小素拒绝了任何人好心好意的陪同。说她一个人陪着老孙就行。徐德安担心她一个人有点胆怯。小素说,几十年的老夫妻了,怕什么呢?死了也是我老伴,做了鬼也认识的。

  孙定安你这个狗屎的家伙!当年不知使了什么招数,小素本来和我才般配,怎么就死心塌地跟了你了。说什么一辈子让她过幸福日子,结果自己撒下不管了。

  小素,人生一世真快啊。当年你人见人爱的模样还历历在眼前,一转眼人几十年就过去了。眼见着当年的几个人中,我们都是头发掺着了白,脸皮起了皱,身体发了福,走路开始蹒跚。但是,只有你却依然头发乌青,脸庞清秀,身材一点也没有走样。没有生过孩子的女人,青春就是去得晚。看看马爱莲,那老母猪样的身子,看一眼就让人要吐。

  现在徐德安看着马爱莲要吐,可当年却中了她的美人计。那时长得一表人才的他喜欢的是下放知青罗小素,马爱莲却总是不知趣地粘着他,仗着自己父亲是大队长,她晚上有事没事总往知青点来,说是父亲让她通知知青们明天干什么活。知青们明知道她来的目的是接近徐德安,因为徐德安一到晚上也呆在知青点,为的是接近小素。孙定安虽然身材长相都不及徐德安,但自小他文质彬彬,心思细腻,性格沉稳,比起脾气执拗,性格粗放的徐德安更让罗小素动心。

  狗屎的孙定安有啥好的?身材长相不及自己,家庭经济条件也没得比,成分出身更不及自己根正苗红。可是小素看着他孙徐德安虽然是低眉顺眼,看着孙定安却是羞羞答答的。他正琢磨着自己在小素心中哪方面做得不够,这天开始小素却突然对他冷眼相对,不理不睬起来。

  这其实是马爱莲捣的鬼。她看着徐德安整天粘着罗小素,自己越来越被边缘化,不禁醋意中烧。一个是嫉妒心驱使,一个是觉得小素因为父母历史问题,话语权近乎没有,她这个大队长女儿,捏住小素这个软柿子,不在话下。那天队里收工回来,她有意和小素一起走在后面,看前后无人,马爱莲转过身站住说:“罗小素,我告诉你,以后离徐德安远点,他早就是我的人了。”

  罗小素突然听到马爱莲的这个爱情宣言,不由惊诧万分。在她意识里,是她的人了,应该是已经有了事实男女关系了。和马爱莲已经苟且一起了,居然还来纠缠我罗小素!徐德安的形象在罗小素心里顿时一泻千里。

  马爱莲的这一招胜万招,罗小素从此对徐德安敬而远之,熟视无睹,而失魂落魄的徐德安乱了心智,被马爱莲乘机引诱着在一个月光下的草垛里将谎言弄假成真了。

  徐德安被马爱莲强行收编,却身在曹营心在汉,心里总念念不忘罗小素。几十年过去,这种情感起起伏伏,始终没有彻底放下过。一方面,马爱莲的刁蛮泼烈,使得生活里总是吵吵闹闹,另一方面,罗小素这几十年生活并不如意。她父母原是投诚的国民党机要人员,在运动中不堪审查,双双自杀。罗小素除了知道有个不知道在哪里的叔叔,再也没有其他亲人。眼见回城无望,后来只好嫁给了孙定安,可是孙定安却是书生一个,少有营生,偏又古板不愿变通,被徐德安嗤笑为老古董。后来孙定安当了十年民办教师,收入菲薄,几次想转正都功亏一篑。民办教师被砍掉后,孙定安张罗了好几个营生都无疾而终,罗小素跟着过了几十年清苦日子,而且不知什么原因,两人一直未曾生育。改革开放,开动了经济建设这台巨大的机器,社会翻天覆地变化,徐德安从事建筑行业,经济厚实,对罗小素家里多少有些经济援助。表面是因为年少一同成长的伙伴,实际是徐德安对当年败给孙定安的一种不服气的展示。到了后来,丰满的马爱莲再接再厉,将丰满发扬到了极致,徐德安目光也就彻底从她身上移开了。罗小素在他心里就愈发突出起来。

  孙定安丧葬的这三天,徐德安替罗小素掌管了里里外外的所有事务。他们本地属于开发区,严禁土葬,可是孙定安生前却留下土葬的遗愿。为此罗小素找关系,将孙定安葬到了二十公里外的县区农村。这一切的具体事宜,依然是徐德安帮她逐个落实。孙定安一生尘埃落定,徐德安也就习以为常地在罗小素家里进进出出了。

  马爱莲越来越感觉有点心灰意冷。当年一招制敌,将徐德安囚在了自己的石榴裙下,父亲的大队长职务,更让其没有胆气和力量反出自己的红罗帐去。可是几十年来,徐德安对罗小素就从未死心。她吵闹过,厮打过,甚至以死相逼过,却收效甚微。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笨拙的骑手,拥有一匹绝骑良驹,骑又骑不稳,拴又拴不住。可是她又不愿放手。自从三年前,徐德安就住到了另一个小区的儿子家里,和她已经处于分居状态。

   (三)

  罗小素这段时间情绪落寞而不安。

  自从孙定安被查出肺癌病,她就没有一天舒心过。当初嫁给孙定安,多少有点无奈。但是这么多年过来,她已经没有了抱怨和后悔。相反,她觉得这样的选择未尝不是明智的。

  定安身材长相平平,可是他有文化,有思想,对自己一心一念。尤其是那年深秋,自己失足掉进冰冷的水库,是他奋不顾身跳入水库施救。于情于理,选择和他一起都是顺理成章的。虽然,跟着这书呆子却没有过上他所承诺的幸福生活,甚至天伦之乐都被剥夺了,生活也过得拮据清贫,甚至几次得力老徐的帮助。可是定安对我一生一心一意,也算是一种满足。现在,定安走了,这些天一个人感觉好孤单冷清,好似被世间隔离抛弃的感觉。只有徐德安经常来看望,而且,似乎越来越勤了。

  想到徐德安,罗小素落寞的心情又涌上不安。

  当年他追求自己不成,和马爱莲走到一起,却一直不曾对自己死心。马爱莲哭闹撒泼也堵不住他的心思,这又是何苦呢?当年一面对自己示好,一面又和马爱莲不清不白,说穿了,多半是一面觉得我比马爱莲外表好看一点,一面又在意马家当时的家势。这样情感游离的人,不要也罢。

  可是真要说他是情感游离,似乎又说不过去。几十年他对自己一直关注和帮助,难道就真是出于纯粹的帮助吗?谁都看得出来,这也是村子里的人都知道的事情。人们眼里看着总感觉不同寻常,虽然我和他并没有什么亲密的关系来往。

  但是现在徐德安很明显在朝着界线迈过来了。自从定安病重以来,他不但往来的比平常勤得多,眼神、语气、神态都有一种微妙的成分,我读得懂。他难不成还幻想着什么?和马爱莲几十年夫妻,孩子都成家立业了。不至于还想着改弦易辙吧?

  但是徐德安还真是这么想的。

  自从孙定安得病,他心里就有一种潜藏的心思:丢开马爱莲,和罗小素重归于好,走到一起。

  这种想法虽然一直有,但是现在是如此的强烈。当年年轻的马爱莲的个性,还尚可用泼辣来评价,现在只能说泼烈了。年轻的她也算丰满有型,现在型没有了,丰满却无以复加。再看看罗小素,温顺,贤惠,身材依然那么风韵。容貌也似被冻结了,总不见老。那肥猪婆子和小素比起来,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只怪当年年轻头脑发热,上了她的当。忍气吞声这么些年,终于儿子已经成家立业,有了孩子,事业顺利,没有什么要操心了。孙定安也拜拜了,小素已经是独立自由身,状态又回到了从前。小素,本来你就该是我的,我必须把属于我的收回来,就像中国收回香港一样。

  徐德安这天晚上喝了一点酒,就径直朝着朝阳小区三十五栋他心里的香港去了。

  罗小素刚看了一会电视,洗嗽了正准备睡觉,就听到有人在敲门,一边喊:“小素,小素!”

  她一听就知道是徐德安。满小区所有的男人,只有他徐德安叫她小素,也就只有他才会这样叫她。罗小素感觉很不痛快。你徐德安把自己当做什么了,大晚上的一个人来敲我的门,肆无忌惮地喊着我的名字。她不想理他,可是不理会的话,外面的叫喊会更持久。她打开灯,开了内门,隔着外层的铁栅门问徐德安:“这么晚叫我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我都休息了。”

  “不不!”徐德安乘着酒兴,双手抓着铁栅门,一边用力摇晃着一边说:“小素,你别关门,听我说。今天我是特意来跟你说的,我想和你在一起,我想以后照顾你一生。”

  “哎呀,老徐你说些啥,你是不是喝酒了?肯定是,闻着酒气冲天的。”

  “小素,我,我没喝好多酒,我头脑清醒得很。这些是我的内心话,早就要对你说了,那时老孙在,没法说。现在,我们都自由人了。我想你会答应。”

  “老徐,你胡说什么?马爱莲是你老婆,你怎么说是自由人了?就算你们现在关系不好,但还是夫妻。你想想,我们都是六十岁的人了,你都抱孙子了。现在还说这些干什么。你回去吧,我关门了。天冷,赶紧回家。”罗小素说着,就把门关了,让徐德安看着门上那个大大的福字贴在眼皮前面。

  “小素,你听我把话说完嘛,小素。”徐德安毕竟没喝过分,就是有点酒兴,现在罗小素这么一说。他就安静下来了,慢慢地,他转头朝回走。到儿子家,进了自己房间。躺在床上却睡不着,他便仔细琢磨起罗小素的话来。

  他想小素今晚虽然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却没有否定自己,也就是说,他并没有拒绝自己这个人,只是说一些客观问题。这些其实自己不都考虑过了嘛。马爱莲虽然现在名义上和自己还是夫妻,但是已经分居很久,随时可以离婚。至于儿子,都是成年人了,父母离婚再婚又有什么影响?六十岁,六十岁怎么啦?不是有七十多岁的都还结婚的。我现在身体健康着呢,感觉和四十多岁时候就没有什么不同。小素你还比我小五六岁,这几年孙定安病恹恹的我想他早就是个摆设,我不相信你就心里对男人就没有心思了。

  徐德安七七八八地想着这些,心里不断冒出一些臆想的镜头出来,弄得他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

  徐德安贼心不死,深更半夜唱了凤求凰这一曲,第二天上午小区的人就都知道了,这当然也包括马爱莲。虽然已经分居多日,但是闻听这一事,马爱莲依然怒气冲冲。她在心里还是幻想着和徐德安有朝一日能解冻,她想再过几年,徐德安彻底老了,也就自然收心了。对罗小素一直不死心,她是知道的,现在趁着孙定安不在了,居然付诸行动了。这是要将革命进行到底的架势呀!好你个徐德安,你这个忘恩负义的老家伙!当初不是我爹的人脉权力,你哪能把建筑队搞得起来,哪有你的风光好日子过。现在老了,就想把老娘一脚踹开,告诉你,没有这好事!老娘现在把你的脉把得准准的!你想离婚和那罗小素在一起是吧,老娘就偏不离!死也不松口。你要去起诉离婚,那可以啊。老娘就告你背叛家庭,感情出轨,将你扫地出门!

  马爱莲这样想,心里的气依然消停不下去,她要去找徐德安算账。自从儿子接管了父亲的建筑队,事业做得更加红火,徐德安已经赋闲在家,正式“退休”了。房屋田地征收后,失地农民都统一加入了社会养老保险,徐德安和马爱莲已经都开始拿养老金了。徐德安现在整日里闲得慌,每天上午睡到自然醒,然后下午和晚上就闲逛,或者牌馆里度时光,晚上总是半夜归家。

  儿子家的钥匙,马爱莲是有的。她进了屋,狠狠地捶着徐德安的房门。儿子媳妇白天不在家,她可以随心所欲。徐德安正纳闷着谁这么火急火燎捶门,刚把门打开,马爱莲就劈面一把揪住他,抬手就朝他脸上打去。“打死你个老不正经的家伙!居然半夜跑到人家门口去叫春。你还要这副老脸不?我都感到丢脸!”

  徐德安一时措手不及,被马爱莲一巴掌打在左脸上,又一巴掌打在鼻子上。他本能地抬手一挥,马爱莲别看浑身圆滚滚,也就是肥肉,不是肌肉,出不了力,一下就被挡了个趔趄。穿着保暖衣的徐德安回过神来,鼻梁骨一阵痛,不禁怒气顿生,上前抡起手掌扫将过去。马爱莲就“咕咚”倒下去,手在空中想抓住什么支撑,结果捞在挂衣架上,“咚”的一声,挂衣架倒在她身上,胖乎乎的她穿着棉衣,挂衣架对她倒没有什么伤害,但是徐德安怒气就更大了。“X你妈的,竟然来我这里砸家伙,老子打死你这个蠢猪婆!”他踩住衣架杆压住马爱莲,马爱莲倒在地上哪里起得来,被徐德安好一顿拳脚。她一面徒劳无功地抵挡,一面嚎天抢地吼起来,“快来人哪!徐德安猪X的家伙要打死我了啊!快来抓住忘恩负义的陈世美啊!”

  徐德安一听叫他陈世美,愈发恼火了,一脚朝她嘴巴踢去。马爱莲痛得呜呜地,口里流出血来。

  徐德安一见她口里流了血,便也住了手。一边穿衣服一边骂道,“你这个烈货,该打的相!老子现在懒得理你,等明天一起去民政局把手续办了,省得刺老子的眼!”

  马爱莲一听说离婚,一翻身,坐起来大骂:“姓徐的,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家伙,今日里你把我这样打,我死也不会放过你!你想离婚?休想!我就不让你痴心妄想得逞!”

  “告诉你,法律规定,分居六个月就可以判决离婚。你还想像蚂蟥一样黏在我身上啊,我这一世就是被你浪费了!”徐德安说完,也懒得看马爱莲,径直出去了。

  (四)

  徐德安出了门,鬼使神差,又朝朝阳小区三十五栋去了。马爱莲既然今日把这层纸捅破了,既然那晚的事情小区的人都知道了,他徐德安去到罗小素那里,也就用不着惴惴不安地顾忌什么了,心里反而轻松起来。

  罗小素家窗户紧闭,敲门也无人应答。一般罗小素很少出门,她总是呆在家里要么看看书,孙定安别的比不过人家,但是论起书,小区里没有哪家比得上他家的一半。上午绝对是不会出去的,徐德安清楚这点。他绕过花坛,去到后面看,看到罗小素房间里灯光是亮的。说明有人在家呀,为啥不开门?

  徐德安又使劲敲了好几下,大声呼喊。对门邻居听见喊,出来说,应该在家啊,今天没听到开门出去。他跟着喊了几声,也没听见屋内动静。是不是发生什么了?

  也是罗小素命大。因为液化气泄漏导致中毒昏迷在床上,若不是碰见徐德安来找她,她就也跟着孙定安去了。

  罗小素在医院住了五天,徐德安就成了她不是家属的家属,陪护她直到出院回家。

  徐德安暗自庆幸老天制造了这次机会。当年不是因为老古董救了你一命而以身相许吗?现在,我徐德安同样也救了你一命。我也应该有同样的待遇吧。

  可是罗小素依然拒绝了他:“老徐,谢谢你这几天的照顾。而且要不是你,我也没命了。我牢记你的好。你回去吧,这几天你陪在医院,马爱莲那边我会去解释清楚。”

  “小素,你别硬撑,让我留下来照顾你。”

  “老徐,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是你有老婆,我们不可能的。况且,我是个寡妇,一个男人出出进进的,终究不合常理。以后你还是安心和马爱莲过好日子吧!”

  “别提她!”徐德安说,“我和她没有结果了,我早就没和她在一起了,马上就会和她离婚的,离婚协议我早写好了。小素,你知道几十年来,我心里一直有你的,你难道看不出来么?”

  “不要说了!老徐。”罗小素打断她,她转身去厨房烧开水。

  “当年马爱莲对你那么痴情,幸亏她把你们的关系告诉我了,不然我差点就成了第三者。我和定安走在一起,我很满足,没有遗憾。都过去了,不提这些。”罗小素拿出茶杯茶叶准备好,“喝杯茶,你回去吧。”

  徐德安愣了一刻,回过神来,他起身到厨房门口问:“你刚才说什么,马爱莲当年对你说了什么?小素,她当年说了什么?”

  “喝茶,不要提过去的事情了,都过去了。”罗小素端茶给徐德安。

  “小素,我是真的喜欢你,我就想和你一起生活。”徐德安放下茶杯,要去捉住罗小素的手。

  罗小素避开他说:“老徐!,你不要想这些了。除非你我都单身了,才可说这些话!你回去吧!”

  徐德安最后还是走了。他回儿子那里住处,拿着写好的离婚协议书,往朝阳小区去了。

  马爱莲那天被徐德安一脚踢在嘴上,牙齿磕破了上唇,肿起成了个翘嘴巴。她当即哭哭啼啼给儿子打电话。儿子回来后,当着母亲的面骂父亲鬼迷心窍,老脸不要,整出这样让人嗤笑的名堂。继而安慰母亲说,别慌!他要离婚,定要让他鸡飞蛋打。暗地里,儿子找到医院,给父亲说,不要脑壳发热,跟好日子过不去。大半生都过来了,还想着什么新花样名堂?这样闹,让我们脸往哪放?

  老子可听不进儿子的话,他正一门心思在他收回香港的宏伟计划上。儿子威胁他说,如果执意要和母亲离婚,那就只身走人,别怪做儿子的狠心。以后老了,也别指望儿子。

  狗屎的!真是老话没得错的,娘崽总是一条心。想联合起来整治我,还嫩了点。你说只身走人就只身走人啊?法律可没有规定这一条!

  徐德安掏出钥匙开了门,躺在床上的马爱莲一见他回来了,忍不住骂道:“你还回来做什么,你去陪着罗小素啊,你不是一直忘不下她吗,现在又是她的救命恩人,说不定以身相许了啊!”几天过去了,嘴唇还是有点肿痛。

  “呸!”徐德安看见马爱莲臃肿的样子,就心生厌恶。“你以为我回来呀,我是来找你签字离婚的!我们早该结束了,做了几十年吓梦,该换换了!”说完,徐德安将协议书朝床头柜上一拍。

  马爱莲拿起那张纸瞧了瞧,嘴角浮起一丝冷笑,把纸丢在地下。“想这样打发我,门都没有,告诉你,你想离婚我成全你,只要你同意净身出户,我立马签字!”

  “你想得美,老子辛辛苦苦挣下的家业,就拱手送给你?”

  “怎么?你不是很牛吗,不是常说只要罗小素同意,你宁可什么都放弃吗?我看你就是个虚伪透顶的家伙。”

  “猪婆子!徐德安骂道,你不提当年还好。我正要问你,当年小素开始可没有不待见我,后来你到底对她说了什么坏话?”

  “好笑!我说了什么坏话,我只是说了实话,你徐德安追求她不上,就转头勾搭我——”

  马爱莲还没有说完,徐德安冲近床前,一把揪住马爱莲的头发,右手拳头握得叭叭响,眼神像要把人吞了。马爱莲恐惧地看着他,不知所措。可是,徐德安这次竟然没有打她,只是狠狠地把她摔在床上,咬牙切齿地说:“马爱莲,我就是净身出户,我也要离了你这个狗X的家伙!”说完怒气冲冲出去了。

  马爱莲呆着一刻,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平日里他徐德安从来都是叫她猪婆子,今日忽然喊她马爱莲,说明他心里已经彻底做了决定了。

  (五)
    罗小素坐在床头,默默地注视着书桌上她和老孙的合影。这张合影是他们结婚三十周年时,他定拉着她去照相馆照的,说是补上当年的遗憾。照片上的他面庞清秀,笑容满面。

  可怜的人。你心里明镜似的,你知道徐德安对我总是旧情难忘。你也知道他对马爱莲从未付出过真心实意。可是你依然用宽容的心来看待他,你说即使他对我的心意包含一种征服欲,即算是虚伪的,但是他几十年一如既往对你好,也难能可贵。老孙,你怎么就这么憨傻呀!你居然说,如果徐德安真决心来续前缘,也未尝不可。

  现在,真如你所料,你走了,他就迫不及待地要求和我一起了。现在这事闹得沸沸扬扬,所有人村邻都知道,都习以为常了。老孙,我也相信徐德安是有心和我一起生活的,但他必须离婚,我才能接受他。这是我的底线。

  徐德安确实是有心和罗小素走到一起的。但是要达到这么个目的,首先就必须和马爱莲离婚。从法理上,常理上,都应该如此。但是现在马爱莲以财产相要挟,徐德安想要离婚,就要净身出户。徐德安和马爱莲撕扯了几次,马爱莲毫不让步。每一次徐德安暴跳如雷,却又无可奈何。

  最后一次,徐德安好像想通了,他投降了,在协议书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胜利者马爱莲也歪歪扭扭地写上了自己的大名,赢得了所有。

  徐德安的儿子没想到父亲为了罗小素,竟然真的什么都不要了。他一气之下说:“你既然如此狠心,不要结发妻子,不要这个家。你干脆背起换洗衣服住到她那里去。”

  开弓没有回头箭。徐德安背着衣服行囊敲开罗小素的门,说:“小素,我离婚了。一切都没要,我只要你。”

  基建队老板徐德安和老婆离婚,净身出户,投靠老古董孙定安老婆的新闻,成了团近几个小区的热门话题。人们都觉得徐德安一定是鬼迷心窍了。

  人们沸沸扬扬的议论,自然也传到了徐德安的耳朵里。可徐德安好像没听到一样,每天大摇大摆在小区进进出出,心宽气顺地和罗小素出双入对,生活看起来有滋有味。这边马爱莲听到人们的议论可心也不宽,气也难顺了。

  罗小素没有徐德安那么无所谓。她催促徐德安赶快把离婚手续办了。这样才能名正言顺地在一起。可是催了几次。徐德安总是说,狗X的猪婆子总是推脱,找她几次她都说有事脱不开身。

  罗小素现在心里十分矛盾。徐德安为了要和她在一起,不惜做出巨大牺牲,落得了个无处栖身的结局。当时若拒绝他住进来,自己似乎成了害人精。可是让他住进来,自己却感觉小区的人看自己的眼神像针扎。本来就是。男人尸骨未寒,女人就有了新欢。这句话就是骂自己的啊。虽然自己有点被逼的样子。现在,徐德安对自己是好,却远不是老孙在世时的那种好。徐德安虽然把自己的社保卡交给自己,但是剩下的事情就是不管不问了,每日里白天打牌闲逛,回来扶起筷子吃饭,晚上折腾完自己,一言不发倒头就睡,难得一句交心的对话。这情形,感觉自己就成了电视新闻里常说的小三,好窝心。

  这天,罗小素到超市买年货回来。刚到小区门口,马大炮从岗亭里蹦出来喊道:“罗小素,哪里去来?”

  马大炮和马爱莲是未出服的堂兄妹。这人没心没肺,肚里留不住事情,听到什么看到什么,转头大嗓门一顿哇啦,人尽皆知。罗小素不想和他过多说话,因为他和马爱莲是兄妹关系,更加觉得不便多说。她一边朝前走,一边说:“买东西。”

  “罗小素,我告诉你咯,你要拿好主意哟。马爱莲今天说她是决不会去离婚的,徐德安和你只怕结不成婚。”

  老谭从岗亭里蹿出来,一把将马大炮拖回去。“你个大嘴巴操什么空心。快来把棋下完!”

  罗小素觉得自己真贱。好似迫不及待地等着吃别人的残羹剩饭一般。她心里一团火呼呼地烧着,到了家,这团火就按捺不住,“砰”地爆发出来,直朝躺床上看电视的徐德安烧过去。

  “徐德安!你今天给我说清楚,到底什么时候能办好手续!我罗小素也是要脸面的人,不值得这样收留你,让别人指脊梁骨!”

  “你又怎么了!天天为着这事念叨。”徐德安从床上坐起来,瞪着罗小素说,“我什么都不要了跑你这来,我难道还不是真心的?我说了等几天马爱莲有空了就会一起去把手续办了,到时我们就去登记。”

  “你少在这里敷衍我,你去问问她看看,她哪天没空?她其实根本就不会和你离婚。只有我这个傻瓜就相信了你的话!”

  “你不要冲我吼好不好?我心里烦!她不同意离婚,她敢!我去法院起诉!”

  “徐德安,眼见一个多月过去了,我不提这事,你从没有主动去找过她。我再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你还没有办好手续,你就哪里来哪里去,我罗小素不收留不清不白的人!”

  (六)
    这天上午徐德安去找马爱莲,马爱莲不在家。他想是不是躲着他,躲到儿子家里去了。结果儿子在家。儿子说:“爸,事情真没有回旋余地吗,你真的要净身出户啊?”

  徐德安说:“崽啊,你知道我和你妈几十年吵吵闹闹。这日子我过够了。离婚的事不能回头了,你妈妈以净身出户相威胁,我无所谓,反正房子钱财到时候还是你的,我去争着有个屁用。我不离婚,罗小素就不会同意在一起。”

  “你干嘛就对她那么上心,她也是五十多岁了,转眼就成了老太婆,要钱没钱,你图哪一头嘛!”

  “崽,有些事你不懂。反正,你妈不同意去民政局,那就去法院!”

  徐德安走后,儿子找到妈,把父亲的态度告诉了她,想一起想个办法把父亲劝回来。马爱莲说:“崽啊,我知道怎么办了,俗话说,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解铃还需系铃人。”

  马爱莲于是来找系铃人了。

  马爱莲来敲门的时候,徐德安出去玩牌了,罗小素正躺在床上。她有点心力憔悴。她感觉现在陷在生活的漩涡里,找不到一条正确的方向。徐德安不是她适合的生活伴侣。今上午,社区主任找了她,说上海有一个寻亲的线索,问她是不是有一个叔叔在上海。罗小素搜寻旧时记忆,往事像奔腾的江水,从年轻时流到现在。人老了都会不由自主寻找亲人故友,为的是弥补生活的空虚寂寞。可是现在,她感觉徐德安走近自己,不但没有亲人的感觉,反而使得她更感觉落寞。

  砰砰的打门声惊醒了她。她没有想到是马爱莲来找。

  出于一种理所当然的戒备,她只打开了内门,外面铁门幸亏关着。

  两个女人相见,有那么几秒钟双方都盯着对方没有出声。

  “罗小素。”马爱莲先开口了,脸上挂着阴阴的笑:“你的骚性真是厉害哟。几十年了,那个老家伙就是迷住了出不来,还宁可抛弃老婆财产,也要和你合做一窝。我真是佩服你们,脸皮也扛得住。不过告诉你,老家伙可不是真的喜欢你,只不过当年输给了老古董,没把你搞上手,一直不服气,不甘心罢了。老古董蹬了腿,他觉得机会来了,这才发癫发痴地闹腾开来。告诉你,我们没办手续,他徐德安就永远是我马爱莲的男人。怎么样?我的男人还算不错吧?你缺货,想要用几天,没关系。谁叫我们是几十年的老相识呢!不过是有风险的!等我哪天心情不好了,我一个电话打到公安局,说小区里有卖淫嫖娼的,到时把你们这对狗男女抓住脱光了游街示众,别怪我没有预先告诉你!”

  罗小素张大嘴看着马爱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脸色先是变红,然后又是变白,接着变青,最后又变白。她踉跄着关上门,脑袋里轰轰响,浑身颤抖,瘫坐在门里。门外,马爱莲犹自从铁门栅栏里伸进拳头狠狠捶着门。“罗小素,你给我听着,你想和徐德安在一起,做梦!告诉你,我绝不离婚,绝不会!”

  马爱莲在门外撒泼够了,这才心满意足地往回走,从楼前三三两两站着看稀奇的人们面前走过,就像得胜的将军一样趾高气扬。可是转过拐角,看见徐德安远远地回来了时,她赶紧一扭身,从房子另一端躲着走了。

  衣服,鞋袜,剃须刀,充电器。罗小素一件件朝门外扔。徐德安一件件接不过来,楼道里满地衣服。他把衣服朝地下一扔,冲进屋里,捉住罗小素的手吼道:“你到底要怎样,一天一个主意,你就这样在意我离没离婚吗?”

  罗小素猛地甩开他的手,退后两步,指着眼前的男人,眼里闪着决绝的光,咬牙切齿地说:“徐德安,你马上给我滚出去,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徐德安看到罗小素似乎要吃人的眼神,心里的一股怒气也腾腾地升起来:“我就这么总入不了你的眼?当年老古董哪样比我强,你却对我不理不睬。他不过就是救了你一次命,要知道我也救过你的命,你怎么就这么绝情!”

  “徐德安,当初你就不该救,我死了哪会受到如此羞辱!你哪里比得上老古董!我就算天天看着他照片过日子,我也不会稀罕你!”

  这最后一句,可把徐德安的痛处戳着了。从内心深处来看,徐德安一心要和罗小素在一起,一个是觉得罗小素依然残存着当年的风韵,能够取代马爱莲满足他那多年的原始欲望,一方面是对罗小素弃己而选老古董心存不甘,想重新找回自己在罗小素心里的位置。这两种欲望叠加在一起,使得他不管不顾地做出了惊世骇俗之举。现在,罗小素却要他滚,不想再看见她,而且在她心中他还不如老古董的一张照片。

  徐德安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他捉住罗小素的肩头,口里骂着:“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家伙,我放弃一切和你在一起,得到的就是这样的结果!”他猛力将罗小素掼倒在沙发里,然后奔进卧室,把墙上的像框一把扯下来,猛烈地摔在地上,狠狠地踩着,“我叫你看他,叫你想着他!老子把他彻底毁了,你就不会想他了!”

  罗小素扑过来抢地上的照片。徐德安气疯了,挥拳一顿乱打。楼道对面邻居看不过了,进来扯开了徐德安,说:”算了算了,别弄出事来,我看你还是先离开这里,等都消了气再说。”

  徐德安恨恨地抱起过道里的衣服,找个袋子装上,背在肩上走了。

  半个月后,除夕前一天,朝阳小区三十五栋104门前,一脸疲惫沧桑的徐德安手里拿着个绿壳本,一下一下捶着门,喊着:“小素,小素,我办了离婚手续了。我要和你结婚,你开门啊!”

  对面门开了,邻居探出头来说:“老徐,罗小素三天前就走了,说是去上海她叔叔那里了,还不知道会不会再回来。”

  一阵寒风吹过,卷起地上的纸屑。徐德安走出小区,茫然地望着远处,不知道该朝哪方走。
  


评分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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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发表于 2017-10-31 10:04 | 只看该作者
我先给夫子加分鼓励!
3#
发表于 2017-10-31 10:35 | 只看该作者
吓吓,撸袖子准备砸砖!
夫子,千呼万唤始出来呀!你这花姑娘可让人等得不耐烦了。
4#
发表于 2017-10-31 10:40 | 只看该作者
随玉 发表于 2017-10-31 10:35
吓吓,撸袖子准备砸砖!
夫子,千呼万唤始出来呀!你这花姑娘可让人等得不耐烦了。

他一边写,我在后面放炮打鼓,就这样催催催……
5#
发表于 2017-10-31 10:45 | 只看该作者
香薰古琴 发表于 2017-10-31 10:40
他一边写,我在后面放炮打鼓,就这样催催催……

催生啊?看来夫子这孩子是早产。早产一般营养不良的多,我得把夫子这篇砸回他肚子里去。
6#
发表于 2017-10-31 10:47 | 只看该作者
随玉 发表于 2017-10-31 10:45
催生啊?看来夫子这孩子是早产。早产一般营养不良的多,我得把夫子这篇砸回他肚子里去。

夫子的口头禅是“不着急,不着急,不急,不用急”
7#
发表于 2017-10-31 11:00 | 只看该作者
拜读老师佳作。给老师加分点赞!
8#
发表于 2017-10-31 11:42 | 只看该作者
佩服佩服,一段姻缘半辈子人生,欲望有时候还是一直是“欲望”着比较好,否则便有可能自毁毁人,弄得一地鸡毛。
9#
发表于 2017-10-31 13:33 | 只看该作者
不错,两篇同题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篇小说生活味很足。语言鲜活又不失幽默。人物心理描写形象,各自的小算盘在心里活动中为小说添光添彩。各种私欲,算计,阴谋,情和欲,金钱的得失在小说情节的推进中矛盾突起,老年人对爱情的追求本就不易,方方面面的利害关系,导致出现各种阻挠,在这种种变化中,不免出现迷茫。小说贴近现实生活,把笔墨投向老年人的晚年生活,很有现实意义。
10#
发表于 2017-10-31 14:58 | 只看该作者
老年人的世界,人生,故事。真的很厚重,小说。一会加分。
11#
发表于 2017-10-31 16:04 | 只看该作者
经鉴定,确认本作品为佳作,问候作者,祝写作愉快!


12#
发表于 2017-10-31 16:06 | 只看该作者
西湖哥 发表于 2017-10-31 16:04
经鉴定,确认本作品为佳作,问候作者,祝写作愉快!

哥啊!你这章可以给版主们!!
13#
发表于 2017-10-31 16:10 | 只看该作者
两篇作品神似兄弟!
佩服老师,小说充满生活气息、贴近生活,很有现实意义!
14#
发表于 2017-10-31 16:17 | 只看该作者
芒乡化十龙 发表于 2017-10-31 16:06
哥啊!你这章可以给版主们!!

我刚刚雕刻的章,手还没握热,就给版主们?
不给,呵呵。
15#
发表于 2017-10-31 16:21 | 只看该作者
西湖哥 发表于 2017-10-31 16:17
我刚刚雕刻的章,手还没握热,就给版主们?
不给,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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