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2

吴鲸鱼

江南大道有点神奇。
可能是环城高架规划的缘故，每天早上饶了半圈，过了三个岔口，进入江南大道的时候，天气就变了。
在冬天，一下阳光就铺了开来。这种很显眼的阳光，在高架投影的边界，拥你入怀。人就感觉暖和了起来，不知道是真的暖和，还是感到暖和。在裹得严严实实，经过了20多分钟缩手缩脚的漫长骑行后，像是望梅止渴一样。
但你没有抱有期待的，因为它总是出现的太突然了。每天都太突然，一线之间。当你已经披着阳光的时候，才幡然醒悟，我又到江南大道了。
江南大道上全是高楼大厦，玻璃的外墙就有些晃眼。路上很多树，绿的黄的红的，五彩斑斓，很是好看。
其实一路都这么好看。
大概萧山这些年一直在建设，你会觉得很空。你在角落里能找到生活气息，一条长长的狭窄的商业街，街口站着爽朗年轻，不一定漂亮的小姐。我很多年没见到站街的小姐了。街上有一家旧旧的老式电视专卖店，到了晚上，好多工人在那围着看九十年代的CD，可真神奇。
商业街很热闹，一路烟火气，人声喧嚣，车辆攘攘。警车停在路边，警灯无声的闪着，执法人员在里面聊天或是睡觉，一脸疲态。偶尔会虚掩车门，探出头来，抽烟，小姐就站在前面黑乎乎的巷子口或是出租屋的大门旁。水果店忙着卸大卡车上运来的山里摘的奇形怪状的桔子，才两块钱一斤。小饭馆忙着吆喝揽客，烤串、砂锅就摆在路边烧，还有男子毫不掩饰的盯两眼姑娘的脸庞，叫一声美女，没人理他。热热闹闹。
我今年可吃了太多山里来的桔子了，皮薄汁甜，吃到厌烦，摆在房间里发霉。但还是比不上桃子，菜场门口那家，微黄的果肉透着迷人的鲜嫩的粉色，清香可口，怎么吃也不厌。
但这份热闹很安静，我不知道怎么说这份安静。一整条街都亮着灯，也是五颜六色的，却依然昏昏暗暗。小姐也躲在黑暗里，打底袜却都是灰白色。人声喧嚣但不吵闹，像埋在地下的热闹。你想起来，就像隔着好多年，是过去的事。
每一秒都在过去。
但这里大部分都是空的，高楼、马路和车，构成了萧山。路上很空，但是很好看，长长的麦穗一样的叫不上名字的草，细细的绒毛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骑过萧山就到了滨江，我没有一个准确的界限，我把环城高架当做滨江入口。滨江一样的好看。
我最爱的是一棵银杏。树很大，不密也不疏，黄灿灿的，罩着一片小天地。她每天都在落叶，叶子很轻，缓缓飘下，背透着高楼折射的光点，像在下小雪。可地上都是阳光，阳光透过树的缝隙落在地上，金黄的叶子落在阳光上。我骑过的时候，地上的叶子就旋转着慢慢飞起来，灰尘都在闪烁，像是被阳光托起，光影交织。
夜晚的银杏也好看，公司广场上一棵棵银杏树，就围在路灯旁，被晕黄的路灯打的越发金黄，温暖裹着冷空气，就剩下安静了。近些年我总是能体会到安静，可对于我来说，这还是个很模糊的概念。可能是感知到了时间的流逝吧，故事都变成回忆。
冬天天黑的也早，若是那天下了雨，夜晚的路灯、车灯、红绿灯，雨水折射出的模糊光晕，在我雾气蒙蒙的眼镜里，造出了一个朦胧、喧嚣、温暖却寒冷的杭州。
很长一段时间我是靠着路牌找路的，尤其在这个环形路口。我得进入江南大道，或是奔竞大道，才是正路。也苦恼过一段时间，因为上班的路和下班的路我就是找不到同一条。最开始我还试着摸索回程，小雨的天气，电瓶差点用完，回不了家。后来也就认了。
反正一路上草木繁盛，四季都有不同景色。
马上要搬家了，这条路骑一次也就少一次。当然没什么好可惜的，我以后骑车的路，也一样会很好看，这里都是这样。而且这条路太长了，长到我都不想停下来。就算路上有很多小学生围在那买好吃的东西，香气钻进我的围巾口罩，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也没停下来过。我要到小区门口才会停下，买点吃的或是水果，安定的地方就在眼前了，想到马上就能舒服的呆着，这给人安全感。
我以前觉得杭州和南京很像，成都也很像，都是大城市配上烟火气，没什么不同。呆的久了却觉出不一样来。南京她旧旧的，像有故事，高架上爬着大片的树藤，坠下枝条。是知根知底的地。
杭州她，我觉得很漂亮，到处都很漂亮。几点的杭州我都见过，走街串巷，哪里都钻进去看了一通。西湖比玄武湖要温柔的多，春夏秋冬都值得赞美，氤氲的水汽，和绵延的草木。
可我还藏着私，不肯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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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城市都是有生命的，只要用心体味，就能感受到这个城市专属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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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安.

行文很有意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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