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子的世界 ——韩开春《虫虫》阅读随录
隔雨望红楼
1、至少五年前韩开春开始写虫子的时候,我已经陆续读到一些篇什。那时候盱眙的县报办得还不错,副刊上常常有些好文章。我知道韩开春是县报的编辑,但不知道他会写散文,只到有一天看到他的《蝉》在四版占了很大的篇幅方惊讶起来。2005年盱眙作协成立之际,《北方文学》在一期之中推出韩开春七篇散文更是惊动了县城内外。我没有研究过韩开春的创作历程,以我的经验,虫子的创作或许是他真正意义上文学创作的一个开始。当然,这些需要日后与开春聊天时详询。
2、作为成年人,阅读《虫虫》就意味着曾经记忆的一次唤醒。对童年的追忆是一件很有趣但又很飘渺的事情,因为很多感觉没有可依托的实物来证明,搞不好回忆起来只能剩下“真好玩”或“生活真苦”一类的喟叹,连回味的余地都没有。以我的痴愚,童年很多事情皆模糊,但在阅读《虫虫》时一切都鲜活起来。这种类似体验的契合令阅读趣味横生,我也想起小时候认识的同样的虫子,它们的土名及特性,它们曾经给我与伙伴的欢乐。比如如何让推磨虫去推磨,如何去捏蜻蜓。书中所写就是我小时候分毫不差的翻版。
3、《虫虫》一书可定位为儿童散文,是成年人写给儿童阅读的一本书。儿童散文似乎是从冰心老人家开始的,但几十年来名作不多,名家更少。贾平凹曾经写过几篇,但成人味太浓,比如《月迹》曾入选教材,写山村儿童追月迹的故事,着力体现出月夜的静虚之境,我觉得离儿童有点远,不够真实。儿童散文首先要有趣,然后要有美,其最终在建立在真实的基础之上。趣者贴近童心,美者亲近自然,童心与自然都是最真实的。《虫虫》当得起“真、美、趣”。
4、写儿童散文者皆成人,成人的笔墨因后天的影响常常带有经验类的东西,很难再次把童心表露出来,有的写出来感觉是装嫩,造作,甚至让人麻头皮。韩开春创作虫子首先自己回到了童年,再次成为“韩家大小子”,消除了成人的“隔”,抵达了童年的“心”。正是这颗童心才最珍贵。这是自传类的写法,却又并不完全写实,常虚实相间,比如在文中穿插了后天学来的知识,这些后天的知识才使得摹写在生动之外更加准确。韩开春也不是神人,“韩家大小子”小时候观察再细致,也得依靠后天的学习。
5、时庄是《虫虫》一书诞生的土地,是那些虫子生成的地方,自然也是作者童年生活的天堂。韩开春在写作时大开大合,行文较轻松,抒情也较有节制,没有落入此类文章空洞的窠臼。但对时庄的感情在字里行间流露得已然不少,具体句子大家可从书中找到。正是热爱这片土地,才会在多年积淀的感情驱使下纵笔行文;正是有了这片土地,这写作才厚实;正是带着泥土的味道,这文字才亲切。从这方面来返观作者,说他以这本书献给童年的故土当不为过。这也是献给故乡最好的礼物。
6、与虫为友还是与虫为敌?我在阅读此书时常常想到这个问题。作者当然是把虫子当成童年的伙伴来写的,在小序里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但作者同样也写到对这些虫子的“杀戮”,这里面有的虫子可视作害虫,但有的却是益虫。为了得到这些虫子,玩赏这些虫子,我们在童年里没少作坏事。童年时充满好奇,更在潜意识里感觉到孤独,需要朋友,找虫子作朋友不失为一条途径,但获得朋友的方法未免残忍。人类从本质上来说也是虫子,命运并没有那么美好。但这不应该是小孩所思考的,所以,童年还是以快乐为第一。
7、从散文自身来说,《虫虫》50篇已尽量做到起承转合不雷同。作者没有刻意当成散文来经营,当然更不是写成枯燥的科普说明文,融知识性、趣味性、文学性于一体。以我个人阅读口味而言,在50篇好文之中,最喜欢如《推磨虫》、《蝉》、《纺织娘》、《蚂蚁》与《蜉蝣》,或许是本身我对这几种虫较熟悉,或许它们多少带点诗的色彩。我终不及韩开春客观冷静,但韩开春看似平淡的笔墨下何尝没有深情呢?
8、已经很长时间没与韩开春在一起聚聚了,当年同在小城,有时在饭局上相会,有时候我也会折到他所在的报社与他聊聊天。几年前我调离小城,他后来也从报社调出,联系越发的少。我的QQ上有他的号,时间长了,看到他在线我也极少主动打招呼,但却一直关注着他一篇篇地发表着美文,羡慕他的创作能量与才情。这周末回盱找几个朋友小聚,恰韩开春出差方回,便有了把酒言欢的机会。饭局前后亦未谈文,但他把《虫虫》一书给我带来了。今日在返程途中我翻读此书,没有了坐车的烦躁,兼以车外阴雨渐晴,心情也是大好。草读完毕,聊写几句,待他日细读,并期待读过此书的朋友谈谈看法再作交流。愿开春再出佳作。
[ 本帖最后由 韩开春 于 2010-5-23 21:31 编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