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

夕阳1

            
  “吧嗒、吧嗒......”院子里，母亲摊开接收阳光爆晒的黄豆角，随着一声声爆裂声，有的黄豆被弹出老远。父亲则蹲坐在地上，捡拾着一粒粒被弹出的黄豆粒。我蹲坐在父亲旁边帮忙捡拾。仔细打量眼前的老人，手背粗糙的像老松树皮，裂开了一道道口子，手心上磨出的一个个老茧；流水般的岁月无情地在老人那绛紫色的脸上刻下了一道道深深的皱纹，老人脸色清癯瘦削，原来那乌黑发亮的头发也变成了灰白色；全身上下瘦得只有皮包骨了。我不觉鼻子发酸，喉咙哽咽，越想控制自己，而越不能自已。父亲并没有抬头，但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情绪的变化，
  “爹老了，不中用了！人都有老的时候，不老，怎么能有你们来替班啊！”
  这一幕是发生在十六年前秋天的事了，老人已经离开我们十五年了，但老人的身影却常常出现在我的梦中，这梦，其实就是一种刻骨的思念。明天是十月初一，为送寒衣节。深秋渐浓，气温渐凉，是该给老人送衣、被的时候了。
  我常常夜不能寐时，忆起父亲，并思考父亲的一生是怎样的一生呢？
以前写过很多关于父亲的文章，大都真实表达父亲艰辛、苦难的一生。其实，父亲那一代人，命运多半如此。
  父亲小时候吃苦多，13岁就像一个劳动力一样劳作。他性格耿直，或许与性格有关，祖父和大伯都不是太喜欢父亲。但父亲是兄弟几个里面做的最好的一个，他虽干活最多，埋怨最多。但父亲从不抱怨，只是默默劳作，他不愿回忆童年的往事，他把更多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我们兄妹三人的身上。
父亲对儿女的爱，似乎都被那贫瘠的生活掩盖了，养家糊口的责任，让父亲一刻也不能停止下来。我是家中唯一女孩，父亲给予的呵护相对较多一些，这也是我们兄妹记忆里，对父爱最直觉的感知。听母亲说，我幼儿时，无论父亲白天劳作一天有多累，晚上回来一定会定期去村附近的沟滩里挖沙土，然后过沙，选出更细的沙，加热。这些是做什么用的呢？我们那时不如现在的孩子晚上睡觉可以使用尿不湿，纸尿裤等，我那时都睡沙土裤，把细沙从沟滩带回来，放在铁锅里熬热，然后热度降至温热，随后装入一个用布做好的袋子，晚上睡觉时，把我让入袋子中。母亲说，当我躺在温热松软的沙土裤里时，我小腿乱蹬，小手乱舞，“咯咯......”笑个不停，那一刻，也是父母亲最开心的时候。
  贫乏的幼童时期，也有着那时的幸福、快乐。那时，没有现在的学步车、各色各样的童车......但聪慧的父亲会用铁丝制作成一个结实的筛子，悬挂在房梁上，里面放上松软的小被褥，把我放在里面，随着悬绳的来回摇摆，我在筛子里面荡来荡去，也是惬意的很。
  白驹过隙，幸福、快乐的幼年、童年也在父母的开心的说笑中飞逝而去了。
父亲喜欢烟酒，烟酒，贯穿了他生命的大半时间，因酒成事，因酒失事，酒给了他快乐，也洗去他无尽的惆怅。
  父亲喜欢捕鱼，自然结交众多鱼友，冬天，大雪封门，冬寒肃杀，土屋两间，成了鱼友们团聚的好去处，他们一起探讨渔网的编制，捕鱼的技巧，聊着，聊着，已到中午，不免酒桌摆上，虽没有好菜，但有酒就成欢。就见他们挽紧袖口，一个个摩拳擦掌，吆五喝六，从中午喝到黑，一个个酩酊大醉。那些年，父亲乐忠于村里的类似于红白事，修墙盖屋等的公事，也会常常在他处喝至深夜，酒精的麻醉，的确能短暂令人忘却日子的艰辛，生活的不易。也是一个男人短暂的自我放松、释然。如今，父亲已长眠地下，他的鱼友也大都离世。那一杯杯酒，记下了老人多少人间事。
  父亲的晚年，变得沉默寡言，最大喜好就是越发干净利落。一大早，就去牛棚、鸡舍，打扫的干干净净，柴草堆放的整整齐齐，韭菜地里被清理的无一根杂草。
  能担当和隐忍，以心待人，不畏艰难，这是父亲一生的写照，也是留给我们后代的精神财富。
  父亲的一生是一本厚重的书，只可惜我还没来得及细细品读，它就消失在了时光里。父亲一生经历的那些苦难：搬运工、筛沙工，为了支撑起这个家四处奔波，忍饥挨饿，常人难以体会到。每每想起这些，我的心在痛的滴血。而如今这一切的一切都已化作一抔泥土撒入了生养他的土地。
  又至十一节了，祈祷天国的父亲没有了尘世的烦扰和伤痛，好好的为自己活一次。
  父亲，若有来生，我依旧要当作你的闺女，我会亲口对您说：“爹，我好爱您！”

夕阳1

湛社琴 发表于 2019-10-30 09:07
感悟亲情

体验生活

谢谢湛老师点评，问好！

夕阳1

高迎春 发表于 2019-10-27 19:36
父爱如山，当父亲离去之后，这样的感觉就愈发强烈。上一辈的老人，都是含辛茹苦养活一家人，而父亲肩上的担 ...

谢高老师点评！天凉，注意保暖！

湛社琴

感悟亲情

体验生活

高迎春

父爱如山，当父亲离去之后，这样的感觉就愈发强烈。上一辈的老人，都是含辛茹苦养活一家人，而父亲肩上的担子就更重一些。祝福老人家在天国祥和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