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死

楚楚_Nh0HH

安乐死

一

没有哀乐  
送一段往生之路。  
没有厚土，和熟悉的目光。繁杂十字街口  
集体失聪、失语、失忆。

那个停顿半秒  
快速绝尘而去的电动车，再也没回头。  
不过是一只小狗的生命，任何事情  
大于这撕心裂肺地惨叫。

牠贴着地面，卷成一团，用舌头去添  
受伤的后腿。牠无法起身，挪到墙角  
学人类寻一处僻静之地，疗伤。

往来车辆是另一把刀子摩擦地面  
我无法容忍我的心在眺望之后离去。  
我以我的肉身为盾牌横在路中间，蹲下来  
像初次认识的人，警惕地打量，牠的毛发、鼻息和泪眼。

牠的警惕更胜于我——我是好人，但并不在牠的世界里。  
疼痛让它阻止每一个想靠近的人。  
拒绝，因为疼痛而拒绝全世界，我是懂得的。


二

或许，彼此信任的建立需要耐心  
还有甜头。这既是人类哲学，也是万物的。

既然人人都在疯狂地向前  
我慢下来又何妨，为一只萍水相逢的小狗。

水和火腿，它只喝了水。  
不知道名字，不知道它有没有家？板结的黄毛和  
脏兮兮的身体，肉眼可见的跳蚤……也许……

这就是一只流浪狗的命运：没长全的牙齿告诉我  
牠最多离开妈妈四个月。牠混在流浪狗中，争抢食物  
露宿街头，招人类呵斥……


三

牠没名字，我便轻唤牠“毛毛”；  
牠喝水，我试着摸牠的头；  
大胆地将牠移到墙角；

我请来了仁慈的宠物医生，一遍遍说：我养它  
只要它好好的，我养它——  
医生说，它血尿，代表内脏受伤。双侧后腿全部断骨。

……牠活着比死更痛苦。牠最好的去处，只有安乐死。


四

唏嘘。哽咽。一只狗的命运，我毫无办法。  
自私又冷漠的时代  
一条生命，一条不属于人类的生命  
牠行走的路，多么狭窄。

既然死是唯一的归处  
我在黑夜里默默为牠送行。  
牠在我的抚摸中，只用了两秒

只有两秒，扫了一眼霓虹闪耀的街市  
没有留念，也没有痛苦，安静地闭上眼睛。


五

我坐在堤坡下，一厢情愿地想着
一条叫“毛毛”的小狗去了远方。

破碎的尘世，牠用这无用的肉身
去粉碎了梦中的童话。现在，牠回到了牠的世界。

一个有爱的家庭
有陪伴牠长大的玩伴
不再相逢人类的逼仄——

牠有快乐的童年
也有寿终正寝的晚年。

馨凝雨阁

为这样的爱心点赞。一天狗的生存和死亡，让文字充满低吟的倾诉，让阅读看到了悲悯情怀。狗是人类的朋友，最忠实和忠诚的一面，我们应该共融共生。诗意饱满，诗情感人。

柳叶飞飞

楚楚的诗很触动人心，这是一个诗人的敏锐和悲悯！

楚楚_Nh0HH

馨凝雨阁 发表于 2020-4-22 21:29
为这样的爱心点赞。一天狗的生存和死亡，让文字充满低吟的倾诉，让阅读看到了悲悯情怀。狗是人类的朋友，最 ...

多谢雨阁版主第一时间来评读！这是我亲历的一件事情，有痛心之感。狗的命运，我无法掌握。其实，人的命运，又有多少人能够掌握。

楚楚_Nh0HH

柳叶飞飞 发表于 2020-4-22 21:35
楚楚的诗很触动人心，这是一个诗人的敏锐和悲悯！

哪里是什么诗人哦，我只是一个随写者。多谢飞飞临贴评读！

王登学

狗狗需要安乐，人也需要。作者充满在悲悯之情。情绪层层剥开，递进。问好

艾林的冬天

悲天悯人，人性的善，即人性的美。

楚楚_Nh0HH

王登学 发表于 2020-4-23 09:40
狗狗需要安乐，人也需要。作者充满在悲悯之情。情绪层层剥开，递进。问好

有时候想，叫毛毛的小狗，没有痛苦地死去也好。它活着，没有安身之所，没有食物，就算在垃圾堆去扒拉食物，也要去争抢。活着，是多么不容易。

楚楚_Nh0HH

艾林的冬天 发表于 2020-4-23 14:07
悲天悯人，人性的善，即人性的美。

问候诗友！

海树

面对生命，生死，深深的怜悯是最动人的情感

楚楚_Nh0HH

海树 发表于 2020-4-23 19:09
面对生命，生死，深深的怜悯是最动人的情感

感谢诗友临贴，以后多交流，多批！

遗忘之城

太阳出来了，来给楚楚加分点赞！

静默的百合

悲悯情怀令人感动！欣赏学习并问好！

楚楚_Nh0HH

静默的百合 发表于 2020-4-24 13:33
悲悯情怀令人感动！欣赏学习并问好！

百合来到了我的小屋，我闻到了阵阵清香。

meijie

整首诗充满了人性的光辉！欣赏楚楚的悲悯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