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鴳雀 于 2020-7-13 09:59 编辑
现实中的狐朋狗友好久不来往,尤其新冠疫情后没有见过面,在微信上彼此活着。我有一个朋友确切说网友,唯一见过面的网友,天天见字为握。他叫劳燕,是位资深老网友。我记住劳燕是冲着这个名字入论坛的。当时在某个论坛的首页上不少版块都有他的帖子,所以读的最多的帖子是劳燕的。读得多,劳燕的印象自然深,从字里行间看出他的概貌了。他家住上海南汇鲜花港;他老三届,曾在安徽黄山地区上山下乡,年轻时常在安徽谭家桥一带溜达。他饱读诗书,精通中医,擅长词赋,尤喜考证。他的职业生涯繁杂,一如他的思想五味杂陈。譬如他坚信“钱不是万能的”却被现实逼得无奈承认“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他在我来该论坛不久离开了。
过了几年他又重返该论坛,好比中财论坛一些网友:老头老头不见了,老头老头出来了。劳燕脾性依旧,他似乎从早到晚在发帖,不回帖不搭讪。他习惯自说自话,一门心思要将思想化作谭家桥下一条溪流一泻千里直奔东海不回头。好在他家终于搬到了东海边,不用回头。他帖子内容古今中外诗词歌赋样样有,有时融会一体,分不清哪些话是自己的哪些话是别人的。他当过编辑,裁剪拼接新款风衣拿手好戏,一件又一件。他的帖子广征博引最终成了学问考证,自己要说的话都找不见了。这个在中财论坛最作兴,动辄四五千,一半拉大旗,一半饭泡粥,含糊其辞半明半黑便是思想深似海。一块五花肉,白煮切开清见肉纹,最为原汁原味,顶多蘸一下酱油,放了太多的佐料竟吃不出五花肉夹精夹肥活色生香的味道。如果我将论坛看作庙宇高堂,网友好比做一天撞一天钟的和尚,劳燕更像施主。这里的和尚哪缺吃喝的,喜倚门而站,笑盈盈地打招呼。少有人去细品斋食,况且多数斋饭味同嚼蜡,他们是放上来宽慰自己的。我是吃货,我要品赏,我会挑剔饭食做的好坏,有一说一。施主不闻不问,我就没辙,但有牢骚。一次,劳燕发了十二帖,对于跟帖没有一个回帖。他帖子的点击数越来越少,终于成了一个自娱自乐的施主。有面大旗为他做了虎皮: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
我撷取劳燕一个帖子的其中一首微诗与大家一起咀嚼个味。 春雪 一场意外的雪 利用春寒料峭试图掩盖真相 使春的证据一片空白 短短三行,加标题30个字。这其实就是一句咏叹,没有引证,纯粹自己人生中一个逗号,一声叹息。我似乎看到一个天资聪慧,学业有成的人在时代风云突变中迷失方向,等到看清路径,人们的价值观已发生了根本的改变。他的信奉无足轻重,少人承认。如果他甘于寂寞也不会叹息“使春的证据一片空白”。他的确被春雪掩盖曾有过蓬勃的真相,辉煌的时刻。他的哲学、政治经济学、文学尤其古汉语、生命科学、中医理论都有一定造诣。这些特长没有得到发挥,也再不会有施展的舞台与机会了。他犯了喋喋不休的毛病,他忘了见好就收。一只长线股票一直捏到退市,一分不值,好在总能留个纪念。
我不见网友咯,说一说怎么会与劳燕谋面的。劳燕在论坛帖子里公开了自己出版散文集《相思杨梅》的信息,并告知在上海书展上签售及月日。上海书展是上海一年一度文化盛事,我年年会去。那年选了劳燕说的时日,见到了在中厅由文广媒体集团主持的《相思杨梅》作者读者见面会端坐台上的劳燕。我看到了一位饱经沧桑的老者。乍看却像上世纪德国足球队的一个球员,名字忘了。他的脸廓棱角骨感,面相明暗块状分布,通俗说像美院里放在台上一尊立体感极强的石膏像,供人临摹素描。不喜人不合群。LD屏幕播放江南水乡的动态画面,喇叭里响着电台播音员朗诵《相思杨梅》片段的柔柔女声,等待读者,参观者,赶热闹者。作者发言,主持人抬举,售书签字。面对他,我说,我叫鴳雀,他似笑非笑加了我微信。事后,他又寄来五本。散文集《相思杨梅》上海书店出版社出版。他还寄来政论集《反思》,戏剧出版社出版。
我在论坛上调侃他签售发言唔哩嘛哩,调侃出版《相思杨梅》《反思》的出版社不伦不类,调侃出版的文章出版与不出版都不咋样。我有一说一惯了。在这里,我小心翼翼,好多小姐姐,小姨小妈小哥小叔长着玻璃心。劳燕无所谓,天天微信送文章,好比天天见字为握。如果,我高兴了问候一声,吃了吗?过了好长时间,他答一句,刚从厕所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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