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子原创】最后一天的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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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末了，最后一个公示日了。

　　站在这个位置吹哨拦截违章行人车辆，已经整整四天。由于是新手，加上其临时岗位处于肉菜市场的出入口，所以他被看到其执勤视频的朋友圈，昵称为“菜鸟”。

　　菜鸟的岗位很重要，链接肉菜市场和商圈的人行道，行人车辆很多，而且逆行的也很多。因为“文明检查”而设置的隔离栏，更助长了原来能横穿马路行人的“捷径”思维，所以其选择了逆行。

　　菜鸟的职责，就是拦截逆行者，最有效的方式就是吹警笛，时间从早上七点开始，直至傍晚，中午吃盒饭。四天下来，菜鸟的嘴唇吹得有点厚重，而且有些许龟裂。

　　这几天因为台风“红霞”的缘故，天气酷热、日光恶毒。昨天下午四点多，四十五度角的西斜阳光，无情地将菜鸟女同事的半截胳膊，描绘成“班公湖”挑事阿三手臂的颜色；菜鸟及其同事也被晒得变了形。在另一路口执勤的同事笑话菜鸟，说他帽子一摘下来，额头和脸颊的颜色就像斑马。菜鸟听了一笑，嘴唇裂开泛出了血珠儿。

　　菜鸟舔了舔咸味的嘴唇，想起了传说中的“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作训条例。唉！习惯永远冲击着规矩。以前常听长辈讲十字路口红灯时“拉绳子”的故事——俩蜀黍站在慢车道口，红灯一亮就拉起一根绳子阻拦冲红灯的行人和自行车。这种劣迹，虽经多年打磨，凹凸犹在；有待继续下功夫。

　　不过，抱佛脚的代价太大。尤其是这种涉及“文明”的竞争，需要时间，更需要金钱。眼下的公务人员全员上街精细化“创文”，意欲使五天的公示期能够“文明过渡”。但是，平时做不到“这样”，如今集中资源做成这样，当然是做秀，而不是优秀。

　　早上七点半左右，“红霞” 台风带来的豪雨，开始洗涤着公示期最后一天的这座城市。绝大部分街道登时被冲洗得精神焕发，当然也有部分街道被雨水淹没得花容失色。

　　这是“天助我也”还是“天绝我也”？菜鸟躲到临街店面躲雨。回眸红绿灯下，交警的同事却依然在岗，有的好像还没穿雨衣。雨这么大，视线不好，他们本应去躲一下雨的。菜鸟想，如此不合情理地淋雨，就算此时暗访人员路过看到，也难以相信平时如此。

　　暴雨中未停手的，还有环卫网格员。他们不间断地清理临街垃圾箱里的垃圾，频率高得令人（包括暗访人员）难以置信。

　　雨中，菜鸟看见派出所的同事和社区网格员一起，在沿街商户进行“户访”，大概是在向商户传授万一邂逅暗访人员时的应急秘笈，僵硬的笑脸比对平时的马脸，天上人间。

　　上届政府为粉饰街道而留下的商户装饰门柱，一眼望去，整齐划一。菜鸟暗忖，文明就像砌砖，砌了就在那儿了，没砌则堆在那儿。统一装修后的店面，物品只要不超出装饰门柱那条线，就不会有人管你。所以，现在的网格蜀黍及其社区网格员管理临街店面，很舒服。

　　唉，群众思想觉悟这种事情，平时投入到位了就会同步提高，就不会出现眼前这种遇到“临检”就吓死自己细胞的状况；也不会出现雨中路边吃盒饭的状况。菜鸟坐在一店面里，吃着单位派发的盒饭时想道。

　　街上的饭盒，自然没有机关食堂里的饭菜可口。四天前，菜鸟其实很腹诽上头这些“神操作”的。后来又想，本次的“被公示”也来之不易，虽说是与省内的欠发达市县为伍，但如果面对如此对手还竞争落伍，那就是“落伍+”了！所以，菜鸟此时对机关派他上街吹哨的“抱脚”指令又表示理解。

　　“红霞”台风雨浇灭了昨天的余热，也浇灭了行人车辆上街的欲望。街上真的静了下来，除了执勤人员的身影，路人很少。这些很少的路人中，有没有暗访人员呢？

　　吃完盒饭，菜鸟暂时没对象可以吹哨子，便无聊地在脑海里搜索有聊的事情。最后，警校学生党员的他，搜索到一则全球网红的歌词并哼了起来：这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

　　明……天啊！让咱们过关吧。咱们已经很努力了，如今咱也已经比较文明了。疲惫的菜鸟由衷地感叹道。

　　雨霁，一辆单车意欲逆行进入肉菜市场。

　　菜鸟将哨子塞入龟裂的嘴唇，扬起眉头，右手向前一指，然后中气一鼓，吹响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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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南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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