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神遇，心向往之

月牙

山水神遇，心向往之

——读山行老师作品集《山行志•乡村故事》

文/月牙

　　山行老师，是我多年博友，亦师亦友，常常得到他的关怀和教益，素怀敬仰。这次有幸得到他的新书《山行志•乡村故事》，虽然恰在高三教学最忙碌的时候，虽然之前他的每一篇博文都读过，但我还是忙中偷闲，重读感受，再次享受了一番。


　　本书分作登山经历的叙述和乡村采访的故事两部分，前为《山行志》，后为《乡村故事》。其实，写山水时也勿忘记述乡村故事，只是笔墨俭省而已，反之亦然。


　　原想从内容和形式两个角度来谈，却发现两者水乳交融，很难截然分离，索性抓住几个关键词杂糅着写，只要是真的，想必老师也不会怪我乱弹。


　　山水。


　　老师山行，并非所谓“征服”、“挑战”之类，实不过是“心向往之”。


　　山行老师笔下的山水，有颜色，有声音，有状貌，或动或静，或明或暗，或晴或雨或雪，远远近近，深深浅浅，四季变换，风景各异，老师是百看不厌，我们也是百读不倦。溪沟“流水淙淙，沫花轮漩”；山色“山阴灰暗，一瞥如黛，再看也苍翠”；山路，《春游午潮山》是这样开头的，“一条弯曲有致的盘山公路坯子，好像就这么随随便便地扔在春山上”；寒山冷坞的冰瀑，“这一路下山，冰溪尽展我左下几尺，或竖折，或平铺，水声稍大处便有冰凌冰挂，或垂如柱若注，或绽如菊若聚”……还有气味，东明山“竹林里弥漫着毛竹被斫后的一种类似箬叶裹粽子时散发出来的清香，也明显飘散着泥土和灰尘混杂的气息”，一种让城市人感觉陌生的气息，如此贴近土地，富有野趣。


　　风景里怎可以没有花草树木？映山红，蕨蕻，乌米饭叶的叶芽，翠竹，香枫，槠栎，黄檀树，楸枫，迟桂，水芹菜，青蒿，酸桔梗，刺莓，金樱子，侯笋，石楠，香樟，白栎，檫树花，紫薇树，薜荔，桃花，苜蓿……随便翻看那一页，都有一些植物扑通扑通跳将出来，带着山野的新鲜，也送来山行者真心的喜悦。


　　不必夸骈散有致，语言洗练，“一会儿雨歇，一会儿日出，雾起云牵山高去，青林翠竹稍歇立，把一垄瓜果园地铺展到你的眼前，梅始黄，桃尚青，瓜仔花繁。几块水田，埂作小路，几只椭圆木舟盆系泊路边，莼菜如萍。”这样的文字信手写下，散淡随性，又有宋词的雅致韵味，匠心独运，真个把山水写活了。


　　写景记游叙事，洗尽铅华，返璞归真，没有技巧的技巧，似天然去雕饰的美人，素面朝天，自有惊艳的印象在。


　　神遇。


　　驾沧的序言《边行边思天地间》中言，“面对客体的描绘必须‘手法’和‘心法’并重”，石涛所说的“山川与余神遇而迹化”，“神遇”即是“心法”。散淡，率性，自由，不受俗事牵绊，注定山行老师笔下的山水人情，带着老师独有的印记，无所求，所见的欢喜是真切的，涌上来的感慨也不会因为不够动听而不说，真是“自由之身，散漫的年纪”，不世故，无羁绊。


　　山行老师自序中说，“心不在山水间，情旁骛云林之外”，身游心相随，山水就不是一般人眼中的山水，更多了一份体会、联想和思虑。山行老师笔下的城郊山野，“像一个从澡盆里抱出来的婴儿至于母亲的怀中，你一头扎进山野怦怦的心动里”。“走过时，尽量踩在落叶少的地方，尤其小心避开落花”，倘若心中的山水风景是无生命的存在，怎会有这样的念想？“拨开了好几张落叶，它蔫蔫歪歪地还在。那么，它经得起冬天的雪吗？”带着这样的心山行，才会有这样细腻的思虑。《秋山日暖幽谷风馨》一文中说，“突然得之于无欲无求时候，非形非胜地方，唯满怀感激之情”，山水似故友，相看两不厌，才会有这般感激之说吧？


　　这样的风景已经超越了外在，身心相随者不仅脚到，眼到，心也到了。


　　想起林清玄的一篇散文《生命的化妆》，写文章的人也是化妆师，三流的文章是词句的化妆，二流的文章是精神的化妆，一流的文章是生命的化妆。写景文章也是这个道理，摹声写形很像，是三流的写景文字；写生动了，如闻其声，如见其形，是二流的写景文字；平中见奇，写活了风景，甚至能与之对话，寄寓独到情怀的，是我眼里一流的写景，是谓“神遇”。


　　情怀。


　　虽然自序中老师说，“向往闲逸、自在或者更生活些的路去游歇”，但他的笔触始终紧贴苦难的大地，贫贱如草芥的人群，满怀着真诚的悲悯来写，他的《乡村故事》更是篇篇如此。这是比华丽的语言、花俏的技法等更能打动人心的东西，这种从生命深处散发出来的对草根命运的关注与怜惜，在字里行间噗噗奔腾着。山行老师幼时在乡间长大，又受过高等教育，眼界和境界都不俗，借画笔描摹终究难摹写其内在，而文字给了他驰骋的广阔天地，生花妙笔可以穿透人心，挖掘深刻内涵，呈现表象下丰富的人性人情。


　　山行老师笔下的山水，也不乏诗意与出世。在山里农家，“风清气爽，月弯西冈，未见满天繁星，静静的湖水，也像是兜满了星光。”到三清山，“一抬眼便是满目繁星垂若天幕，如蒙头罩脸，似可探手摘取，却深邃玄秘无垠无底。”分明是充满禅意的诗啊。


　　山行老师是宽厚豁达的，但并不意味着缺少主见，字里行间常常可以瞥见作者的褒贬，写农家饭菜，作者一针见血指出“象征而已”“盆景的用场”；写排污，老师一句“真不再是溪沟的事了”，多少感慨在其中；游东天目，“归路尽是叹息”……这是一位有责任感的现代知识分子，对现世的态度，不回避，不遮掩，坦荡地呈现。


　　山水，神遇，情怀，这三个关键词若能写出山行老师这个文集的一鳞半爪，对于我这样浅尝辄止的读者来说，已经很欣慰了。


　　山行老师为人低调温厚，即使出书多部，从不张扬。我这篇好似书评的东西，说白了只是读后心得，但句句出自肺腑，写不为发表的文字，本身就是幸福。


　　我家离山行老师家不过公交车三站路的距离，却至今未曾谋面，很多次在杭州游山玩水时想，没准会邂逅山行老师和他家小外，但一直在遐想的阶段，山水神遇，心向往之，也好。


　　（《山行志——乡村故事》，浙江文艺出版社，2015年1月1版1刷。）

月牙

我让老师失望了，这样不思进取，还美其名曰淡泊名利。。。
但 并不妨碍我对山行先生的敬意。

千幻烟

《山行志——乡村故事》，没看过。
得空读一读……

看着月牙老师的文章题目，就觉得美好，看完文章，果然如此。

月牙

千幻烟 发表于 2020-10-15 16:41
《山行志——乡村故事》，没看过。
得空读一读……

博客都荒芜了。。。否则领你去看看。
山行老师，书画文俱佳。其文字，有静气。

喻芷楚

好美的山水，情景自然，没有一份融入的心写不出这么富有诗意的文，欣赏！赞！

喻芷楚

月牙 发表于 2020-10-15 16:36
我让老师失望了，这样不思进取，还美其名曰淡泊名利。。。
但 并不妨碍我对山行先生的敬意。

能这样解读老师的作品，老师应该欣慰！

weixin

月牙的文可是深邃迷人，得慢慢读了再说话呢。

weixin

嗯，是写一个叫山行的老师，不知是男是女呢？

幸福小草

月牙 发表于 2020-10-15 16:45
博客都荒芜了。。。否则领你去看看。
山行老师，书画文俱佳。其文字，有静气。

这个名字有点熟悉，该不会是江山里的作家。
山水神韵，有着让月牙沉迷的因素，能遇见更是缘分。

幸福小草

直接约吧，那样——心向往之就成事实来。

一师

山水似故友，相看两不厌，多美妙的感觉哦！

一师

看了月牙写的山水行老师，好想见他一面的。

蛇珠

我家离山行老师家不过公交车三站路的距离，却至今未曾谋面，很多次在杭州游山玩水时想，没准会邂逅山行老师和他家小外，但一直在遐想的阶段，山水神遇，心向往之，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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