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然野 于 2020-12-13 10:55 编辑
大雪。河边。
塞外的冬天真得很冷，今年尤甚。一场大雪拉开了冬天的序幕，早于往年且雪量大。虽说消融了几日，但空旷的河套还是白茫茫一片。细观：突兀之处显露本源，洼地之处雪皮僵硬，倒是弱不禁风的草芥，在自己的周围摇晃出圆圆的黑黑的圈圈。枯黄的草，白色的雪，黑色的圈，三色相辅相成看上去醒目别致。
一棵草，一片叶，一块土乃至一粒沙尘，都在接受风能的袭扰和吸储阳光的热能，雪地上存在的东西都会陷入雪中。风与阳光在演绎着大自然的神奇，描绘着旷野寂寥的北国风光。
风撕开了雪皮的一角儿，内瓤的雪已经变成了雪糁，随风形成一股白雾在雪皮上滚动。遇到一块裸土顺势卷起一缕黄尘添加进去，于是雪地斑驳出土壤的黄色嵌进沙砾的黑点。就这样风卷残雪改变着初始降雪的洁白，雪面上留下了风娑过的波浪纹，远远望去雪浪滚滚蔚为壮观。
河套里的风强劲，天生带着不可一世的嘶吼。遇到阻挡大喊大叫，电杆铁塔呜呜作响，树林果园俯首称臣。风声起伏着嗓门，风中混合着杂音，一切拦阻都是音符地震颤，直行绕行都是天籁地呼喊。此时，风打在脸上能感觉出疼痛，迎风能感觉出堵嗓，前行能感觉出阻力，——呼——呜，就一个声音。
护堤的一排柳树已经老了，岁月延长河流收缩它离河岸远了。皴裂的树皮迎着寒风，翘向天际的枝杈无措黯然，树根下中空的树洞里干枯的树叶在打着旋儿，一群儿避风在洞里的麻雀蹦蹦跳跳吱吱喳喳地吵闹个不消停。不惧寒彻的柳树枝条是柔软的，在风中几乎被吹成了平行状。
其中一棵柳树遒劲扎苒，粗壮的树干有被雷击后碳化的痕迹，在这里能够现场释义什么叫树大招风。似乎每条枝干都在呻吟都在喊疼都是强弩之末。眼瞅着一条硕大的枝杈被风撕裂，露出白呲呲的皮瓤。树枝摇晃着，被树皮抻拽着，最终旋转着落在雪地里，砸溅出喷射状的黄土，黑黢黢孤零零的与雪地为伍。
前阶段上游补水，岸线旁的雪被盈水浸润已然成了冰。冰面疙里疙瘩呈水纹样，毫无疑问这是风的杰作。成片的高矮各异的枯草冻在冰里，令人惊异的是，无例外在草的周围都有空隙，如此坚冰与雪一样，怎经得风摇光照，小小弱草照样豁开自己的微微领地。冰面上溅落着各式各样的草籽绒壳，要是在平常悄然落地根本看不见，尤其是苘麻籽，黑色棱辦高雅艳丽散落在冰面上煞是养眼。
跺跺脚，搓搓手，抻抻帽，缩缩脖，白色的哈气瞬间被风吹跑了。冻在岸冰中的芦苇蒲草在朔风中瑟瑟发抖，芦苇白色的絮毛几乎被风薅尽，剩存的黄褐色絮毛还在风中颤栗。不宽的河岸两侧被冰镶上了两条白边儿，暗蓝色的河水被风掀起白色的浪花径直东去。风驱使着浪花不断撞击舔舐着岸冰，掉下来的冰凌浮在水面上起伏着翻滚着，不知后果是冰还是融于水，起码眼下还被水托浮着。
风声很紧冻手冻脚，雪地洁白斑驳其间，踏其上，嘎吱嘎吱，回眸看，脚窝串串。寒冷，喜欢，野性，孤寂。说错了不是？不用刻意搜寻，雪地上就能发现野鸡的爪印和野兔的足迹。那是什么鸟，在雪地里刨食，劲风把它的羽毛吹乱，看见来人了赶紧逆风起飞，费劲地落到了一棵低矮的树杈上。近瞧这是一只喜鹊。在它刚才刨起的积雪下面，露出了白生生的草根。哎，天寒地冻生存不易。
前几年，广袤的河滩地里种植着一眼望不到边的玉米，也是这个时节，未割倒的秸秆田里成群的奶牛在自在地饲食。如今这里已属国家级大湿地的范畴，水生植物及种植的牧草已经形成浩瀚，眼下，视力所及荒草萋萋冷漠清寂，寒风劲吹冰天雪地。说来也奇，去年“三九”天来这里曾见到成群的大雁灰鹤，说不清是路过还是间歇，怎得今年不见踪迹。真得是想什么来什么，只听天空中顺着风声传来了熟悉的雁鸣声。这声音穿透力极强，抬头寻声顺着树隙仰望，只见五只雁排成斜状一字形在空中缓慢地盘旋，继而降落在湿地深处。
风似乎小了些，尖厉变成了浅唱。听一听林涛飒飒柔声入耳，看一看河水哗哗细波碎鳞，晃动的树干停止了，纤细的树枝摇曳起来，积雪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闪光。不远处有一小屋，那是湿地巡视人员小憩的地方。解开随便用铁丝缠绕的门鼻儿躲进去避风，瞬间觉得暖和了许多。
细细想来：春绿秋黄冬雪夏阳，四季循环万物生长，人活一世草木一秋，今非昔比变换模样。这是人之常情，这是世间客观，这是眼见为实，这是时间岁月。
叩问一下风，你的模样是啥？你的岁月几何？你的家在哪里？你的起始何处？时时处处可逢君，君无身形耐寻味。月有阴晴圆缺，日有东出西落，风可有迹可循，风可有色有味。
不得不说，风是一种自然现象，人们定义为“风是空气流动的现象。”是的，人们能感知风的存在，尤其是它嘶吼的时候更是竭嘶底里。大到翻江倒海的台风飓风，小到风和日丽的熏风微风，更多的时候风是一种外因外力，风的存在往往是在借喻中显现。既然风是一种自然现象，那么，风起云涌、狂风暴雨、风雨交加、春风化雨，风云雨雪……大多与气候有关。然而，人们把对风的释义也引导到生活中，捕风捉影、餐风露宿、一路顺风……之类的来丰腴人们的生活。至于风流风情风韵……一类的，无疑是添加了另类的色彩。
风，无论世态如何变迁，它还是以自己的方式存在，风，不像沧海桑田那样可以随着岁月改变自己。
徐步走出小屋，复绕上门鼻儿，再经风的洗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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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12-13 1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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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12-13 18: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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