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族与圣人

yangyizhuo

贵族与圣人


　　文题中所说的两个名词，本来也没有什么关系，只是在前一阵听到两段话，心里一时有感触，总觉得值得记住，为之拉杂为文，于是就把两者硬凑到一起。

　　第一段，那是，我和朋友在一家牛肉汤馆聚一聚，喝点小酒。看看快过年的光景，大家久日不见，不免就感慨了一些事情，话赶话，朋友丢来一句：你听说过没有，有这么一句话——圣人如镜。就是说，圣人心思，就如镜面一般。事情来了，它就照见了。事情走了，它就空了……

　　朋友是在政务部门供职，他举出一些例证：你看，哪个领导不比我们事儿多？上边一个会，下面一个会，一天就要跑好几个场。刚要开车出去，堵门口总有几个上访的，这边不能得罪，那边也不能耽误，应付两句，派几个人接着，自己瞅机会赶紧从后门溜出去，开车几十公里，还要工地上视察，现场发布会，背地儿里的事儿那就更多，报纸上在宣传工作成绩，纪检上可能就有人调查，这样，该吃吃，该喝喝，该睡还得睡，第二天该干嘛还得干嘛，没这两下子，还真就当不得领导——这可真不是一般人干得活！……像我们一般人，白天有人斜了一眼，晚上就睡不着觉了。

　　朋友说的有道理，我不想过多评论，这里也补充一个“圣人”。这人是我们邻村的一名平头百姓，人们也在传说着他的超人事迹。那时，他们家里穷，要啥没啥，这么说吧，连个院墙也没有，就三间漏风土坯屋，当然也就没媳妇儿，若说唯一的家产，就是家里那头小毛驴，好吧，我们就叫他毛驴哥。那是一个冬天，他赶着小驴车去村口井台上拉水，井台上泼洒出来的水结了厚厚一层冰，人走在上面出出溜溜，小毛驴走到上面，一个歪愣，四腿劈叉趴在井台上。毛驴哥在一旁也差点摔倒，看着驴儿趴那里，伸手也拉不动，拽不起来，左瞅瞅右瞅瞅，只是没办法，忍不住哈哈笑出声来，笑完了回家。同村二舅听说了这事儿，着急上火的去家里找他，他却在家里蒙头睡大觉。二舅问他：驴呢？回答：井台上练劈叉呢，你呢？回家睡会觉，反正驴也跑不了。

　　毛驴哥是个大肚膛儿的，我们这里这样夸人，说这人心里能盛事儿，不简单。果然，过不几年，毛驴哥得个机会，“起”来了，成了远近闻名的大老板，家资万贯，风风光光。人们传说着他当年“毛驴劈叉睡大觉”的故事，说他这个不简单，不一般，几乎就是个“圣人”了。

　　下面我们说贵族。

　　原来也听过这样的说法：人可以一夜暴富，但成为一名贵族却需要三代以上的时间。什么是贵族？我听过这样的段子，出自是有名的作家，笔下真实的记录：

　　他是一位晚清的末落王爷，他是最后的贵族。末代，总是穷困潦倒的，家里穷到每天只能喝两顿粥，就咸菜吃窝头——注意，这里所说的吃两顿粥，是说他已经吃不起三顿饭了。然而，所谓的贵族不在于吃什么，而在于怎么吃：这位老王爷要求把咸菜切得比头发丝还要细，窝头也要切成片——烙着吃！突然间，我们就觉得这才算是真正的王爷，真正的贵族，把那些啃肘子吃烤串的俗人们一下子都比了下去。

　　这些都还不够，最能证明他是王爷的也还不只是他能“切咸菜”“烙窝头”，而在于他还传下来两句诗，其中的一句，我记的了：闲云虽懒却无愁。

　　闲云虽懒却无愁……这一句，就让我反复品咂了几天又几天，想想自己就觉得有理，觉得自己惭愧，觉得自己的确平俗。

　　忽而又想起话说张爱玲的一些事情吧，她在晚年漂泊美国时，已经很是潦倒，生活入不敷出，捉襟见肘。但她一定要准时喝“下午茶”，这是她的执着的信仰，因为她是贵族。

　　我想圣人与贵族，不是分封的恩典吧，是一种自作的聪明。

草舍煮字

文中的圣人，指的是处事能力，拿得起放得下，能迅速转换各种模式，在各种复杂的人事关系中斡旋，游刃有余。
文中的贵族，在富贵中养成的优雅气质，不因贫困而改变。
其实只涉及了圣人和贵族的一个方面，普通人自己做不到，所以把这样的人奉为圣人、贵族。
是不是自作聪明，决断和优雅总是比患得患失、粗鲁无礼要好。

香薰古琴

圣人，我觉得是精神领域的称谓，是指思想可以洞穿尘世的人。
贵族，则是一种气质。有的人很有钱，但不是贵族，叫土豪。有的人很贫困潦倒，也叫没落贵族。

水如空

世无英雄，使竖子成名。
许多时候，某些人的成功是时势所造，并不是其个人有多了不起——比如马云，如果不是改革开放，他不过就是一个体制内的老师。
贵族，则是一个中性词。一般指血统的尊贵。不过当血统论已经成为历史尘埃的时候，也就无所谓了。所谓的纯种狗，不过是近亲结婚的白痴。若反过来说，混血儿不过是杂种——为什么人杂种就高人一等，狗杂种就不值钱？
吃咸菜切丝，吃窝头烙片，其实就是装P，和贵族无关。

草舍煮字

贵族可以是权位+财富一代代养成的一个阶层的人，也用来指品德高尚、精神财富丰饶、修养高贵的人。
品德高尚的人，有吗？有或没有不重要，重要的是树立和提倡成为这样的人。人总是要有些精神和信仰的。
一提到这样的人，有些人就要捧之为高不可攀不食人间烟火的神，自己做不到却用来要求别人；另一些人则贬之为做不到只能装得出的人。既然不可攀、做不到，那么我们就唾弃道德做个大老粗好了。

糖葫芦

最后半句话我很赞同，就这里而言，是一种自作的聪明。
圣人和贵族，土生土长还是舶来品都不重要，根本都是“人”的“显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