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碎红如绣 于 2021-12-20 22:55 编辑
冬至——说与Z 碎红如绣
再过一会儿，冬至届临。想起满坡的杜鹃 曾在若干个四月里开得鲜艳 那时候天很蓝、云很白，我们的日子很浅很浅 山路上铺满野笋 苍耳咧着嘴，粘在孩子们的衣角
我想念我的外祖父母。虽然已为他们写下为数不多的文字 曾经有一个冬至，驱车百里 我抵达墓地，凝视墓碑，与他们窃窃私语 我们的名字像永久的仪仗队，像忠诚的守陵人 与他们日夜相伴 长相厮守
我想念外祖父端的小酒杯，里面晃动着我的年少 我想念外祖母纳的棉鞋，那儿躲藏着不少冬天 我想念门前的柚子树 阳台上一直盛开的茉莉花 想念每一个清晨与日落 我跳跃在归家的小路 而在星河灿烂的夏夜 江风与明月都是注视我们的眼
岸边的垂柳青了又黄 水旁的石阶又高了些 镇中心的钟楼建了又拆，街转角的炸鸡仍是旧时的味道 我想起他们再也不能看见 我这样想起的时候，我也慢慢步入了中年
这一夜月色清透，我抚着相册外祖母的脸 她的微笑定格为永恒 许多人在俗世中呐喊搏斗 许多人竖耳聆听着别人的故事和歌曲 我不关心他们，我只关心我所关心的人与事 我的胸膛太小，情感又太炽烈 ——在那不远的小镇，有我对以往深沉的敬意和思恋
明天即将冬至。山风时常在这一天呜咽 回不去的冬至，应该拜托小姨再添一炉香 我们相逢在来时的桥 也会相会于来世的渡口
冬至——致X 江南幌子
每年都是这样，冬至一到，归乡格外急切 那天你说舅舅瘫在床上，冬天压得他 喘不过气，整个昼夜作息由得他定 我听出这不是抱怨，毕竟你听到了我的叹息
舅舅可能是我的前车，所以有时哀叹 是为自己。除了疾患，他的过劳和聪敏 像老屋前的深井，是冬天最温暖的润物。 沈灶庙的香灰大可以拿来，平安就是求来的
南京的冬至不算有趣，早起的金轮 支在枝头，堆在院内，一滩习俗 划清异乡人。没出门，就在阳光下自言自语 估摸着就到了黄昏。
这两天的月亮也好。半辈子不长 剩下的更短。无法分清上下半场。 另一种归途。后来我们用夹生的方言笑责 你是候鸟，我是浪子。
通吕河的美，不像以前的冬至 逢上落雪，我们的脚印遍布芦苇滩 鸟雀们在那里栖息，目中无人 这是旧愉悦，却不是旧相识。
岁月局促又逼仄，中年来不及挥霍 要爱的人那么多，要陪伴的不要陪伴的 一阵风过来，老山罩不住整个山坡 啊，隆冬辽阔，隆冬灌满山河。
想起舅舅，年轻的江南，阔别不止半生 这些远不是山河：来得缓去得疾 冬至寒天静寂俗，人至乡关废话多。
还是要说，恭贺新禧。今年茶花开得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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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2-20 2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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