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川媚 于 2022-3-3 09:13 编辑
金小姐在阳台的窗玻璃外面，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我。小铃铛一样的圆眼睛里，充满了探索的欲望和高度的警觉。看她那认真样，我立即就乐了。
春日阳光洒满一整面墙的落地窗，我心情大好，不由得瞪大眼睛，跟她对视起来。
我心想，百般防范，还有疏漏，因为我不太了解猫咪腾挪翻覆的本事吧。
“这样一个生龙活虎的活物，”我想，“再叫她金小姐不合适吧，该叫她精灵。”
“奇怪，她是怎么跑到阳台上去的呢？”看到她的那一刻，我脑子里立即跳出这个疑问。我的想法曾经那么地笃定，以为猫是不能打开门窗，也不能打开绳索的呢。金小姐今天一定是通过阳台的落地窗或者饭厅的滑轮门的小小缝隙，缩小身体突围出去的，或许，她所需要的突围空间不会比一条中个的鲫鱼更大些。
这之后还有两次！今天跟金小姐还有两次特别的对视。
金小姐自己跑到阳台上去了，并且也没有从阳台上摔下去，那我也就不必费心把她拴起来了。于是，随她在阳台上玩耍，我则在阳台上拿铲子松松土种猫草。
猫草是要帮助猫咪弄出她舔下肚子的毛团。这是朋友告诉我的。她在路边拔了几根青草，跟我分享她侍弄猫咪的经验。那种草叶太枯瘦，也太尖锐，边缘还有刺，我觉得不太合意，结果拿回去也不太合乎金小姐的心意，她只是啃着我种在盆里的那草叶摆了几个调皮的姿势而已，之后便弃之不顾，任其干枯。我后来去咨询宠物医院的医生，他说猫有自己的办法，干呕即可吐出毛团。因这一说，我就没有到网上去买猫草。但是一到野外，看到那些青青绿绿的草，我又想起猫草，四处寻觅猫草。
小麦草应该是猫草中比较好种的草，柔软的根，窄窄的叶。江滩上最多的却是一种宽而厚的绿色草叶，那是新发的茅草。有了茅草芽子的镜照，小麦草我大致也能分辨出来了。于是在茅草林边，连根挖了一大簇，装在塑料袋里带回来。栽在阳台的松松软软的土里。那青草植株实在太矮了，不复有亭亭之姿了。
我在敲击键盘的时候，总是喜欢称她“金小姐”；可是呼叫的时候，还是惯性地叫“鸡肉”，我以为这样延续她的称呼，利于让她建立条件反射。
没有给拴绳子，金小姐自由地在阳台上的花盆和花树间窜来窜去，我不知道她想到哪里去。我追踪着她的行踪，看她在每一个阳台上的劲健风姿。阳台之间大都有空调箱连着，她因此会从这个阳台跳到那个阳台，她闯进我的卧室之后也是直奔阳台。她攀爬花盆、金属栏杆，三角梅花树，那敏捷的身手简直令我叹为观止。
我在阳台上挥锄种草的时候，她就在花盆间跳来跳去。等到我种好草，给草浇水的时候，她却到跟前来凑热闹，淋了一脸一爪子的水，她却不惊不乍地抖抖爪子，好像很开心的样子，跟她洗澡时浑身湿透那个蔫样大不相同。
任这金小姐畅游阳台，我把提着的心放到肚子里，在窗子里面开始做自己的事。看到她在花树上攀爬如履平地，姿态万千，我拿起手机给她拍照、摄像。但一转眼，她不见了。我探头一看，她跳上了空调机盖，攀上了金属栏杆，又跳下栏杆窥视邻家阳台。
我从来没注意过邻家阳台。我不知道那家住的是谁。他们阳台上栽的是铁树，那剑刺一样的枝条密密实实地塞满了他们家整个铁栏杆，大约就是为了隔断邻人的视线吧。我不知道，谁会有兴趣窥视别人的阳台呢。
猫咪有。
金小姐整个身体都站在金属栏杆上，像一只站在梁上的鸡。我叫她她不过来，只回头凝视着我，我看叫不动她便转过头去不理她。
她果然无声无息地跳入那铁树里去了。我没有听见任何动静，可我再转过头去看她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视线里只有那铁刺般的荆棘丛。
我心一惊，把头探到窗外守候着。我一边六神无主地张望着邻家阳台上的铁树，一边叫着“鸡肉鸡肉”，直到金小姐从铁树间探出头来回应我的召唤。
她探一探头，又缩了回去。再一探头，再缩回去。那情调，颇如倚门回首的闺秀小姐，带几分妩媚，更带几分英气。
再过一会看看阳台，金小姐已经回来，正在花盆上跳跃呢。
我从此要给她开放客厅阳台了。这个念头像阳光一样，穿透了我的心。
绳子也用不上了。我心里又笑。
猫咪也能不断争取主人给她开放领地。这真是一件让我深受鼓舞的事情。
今天，我看到了她的另一面，看到她那超尘出凡的绝技，还有她那让人欲罢不能的娇憨。大约是这春天的阳光，把金小姐的本能唤醒了。我不在家的时候，真无法想象她在家中怎样进行一个人的游戏，有一次书报散落一地，就是她跳上桌子弄下来的。这个倒不要紧。我欣赏她敢于挤出门缝的勇敢，只担心她会被别的猫拐走。
我一天比一天想得深远了。猫咪可以通过阳台，串进我们这一层楼的六户人家。她是大家的守护者，不是哪个人的宠物。懂得寻找自己的生存价值，这大约是能量特别大的物种的思想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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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3-2 1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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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3-2 1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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