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壬寅封面】体制内外说“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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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画廊设在大型综合体里面，也是可以的。这个劳动节里，我的劳动除了“邮发稿”就是“面呈稿”。昨天我登门的这家综合体里的画廊，既是商业场所，还客串行业协会办公场所。所以它显得很有实力——表现在既买卖书画，也代理书画展赛稿件；最主要的是“廊长”兼“会长”老钱不但有才有钱又很帅，敢在寸土寸金的综合体租了好大的面积，用来煮茶、邀客、聊坊间“画手”。

　　老钱看了我委托的稿件，笑指这些稿件的题材太风花雪月或柴米油盐，所以判定我只能当体制外的“画手”。我听了也无异议：外地好多展赛的金主都这样评论我。

　　真的？老钱很惬意，摁下一米见方大茶盘上的按键开始煮茶：这说明天下英雄所见略同啊！

　　画手，是以绘制插画为业的专业人士。除了美术基本功，他要懂得使用绘画材质、根据不同的内容画出有自己风格的作品。吹牛一点的说法，画手就是用画传递信息、感知世界、感动社会的人。但看看老钱煮茶时神秘莫测的眼神，又觉得他的“所见略同”有画外音。

　　他起身关了画廊的玻璃门，然后望着门外熙摩肩接踵的顾客感叹道：这几天官方在搞“欢乐购”系列消费券发放活动，但又需要“抢”，有点不知所谓，吵得很，隔离一下喧闹才好吃茶。

　　回到煮茶位之后，他用竹夹子夹起一杯工夫茶送到我跟前，很有仪式感地说：请开吃，请开讲。

　　这么隆重地邀请演讲，老钱是想听听别人对“抢”消费券方案的设计评价。这个评价师，当然是吃人嘴软的我。

　　一声叹息，我开始对老钱赐予的“体制外的画手”称号作回馈：抢红包之类的噱头，企业行为是可以的；以职能机构名义发布的消费券发放活动公告，其获取方式却用“抢”字就不伦不类了。

　　老钱放下竹夹子，朝我拇指一下以示鼓励。这让我受宠若惊：如果是官方为主体的活动，那么就意味着花的钱是财政资金，所以必须普惠，就像像港澳派钱那样。官办活动出现“抢”字只有俩后果：一，说明官办的盛名之下，反衬的其实还是商业活动；二，不知真相没（或没能力）去“抢”的居民，会质疑财政资金操作不公平。

　　瘪了瘪嘴，老钱说确实是这样。他说企业出钱搞促销，市场监管部门其实没必要去抢C位。如今的行情，企业是市场主体的观念已深入人心，非主体的职能部门说些宏观类型的大话就好，“抢红包”之类的技术活，就不要越俎代庖了。

　　我呵呵地会意：老钱的意思，是要将““欢乐购”这副好牌打烂的责任，算在策划“抢”作品的体制内“画手”身上。于是我附议：体制内“画手”的大局观，理应比体制外的我立足点更高。

　　老钱对这个观点也是竖拇指的。他用拇指点开手机给我看，说自己刚才参加了“全球通蓝色梦想公益计划”——捐100积分能得到5G流量，结果被吓到了：5G流量最后变成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400G空间”。

　　你是大咖，不在乎这点流量。我笑道。老钱摇了摇食指：体制内企业，应该跟其市场主体一样摸爬滚打，绞尽脑汁，同时不能触及红线——欺骗消费者。老钱有点鄙视道：偷梁换柱方案的策划，不但犯了市场大忌，更丢光了体制内企业在市场上的脸。这件“财色兼亏”作品的问责，老钱也算到该“画手”缺乏“体制内”观念上面。

　　不是么？老钱递给我一份红头文件，道：这是职能部门刚发布的“山寨画院”和“山寨美协”的名单。但名单之后并没有围剿行动的细则，而仅仅是提醒书画亲注意识别，不要上当。

　　作为书画展赛的资深劳动者，看到这种有头无尾的作品时，总是觉得很堵胸口。我抄了一下文件的编号，准备回家上电脑下载。说实在的，我很看不起这种好吃懒做的“画手”——作为职能部门，对于“山寨组织”除了发现，更重要的是打击。山寨们光明正大地上市捞金，吃瓜群众只能向视而不见的执法机构举报，使之看见。现在其看见了，却只是画一些温馨提醒看好自己荷包的作品，搞得自己不像是财政供养的“画手”。

　　晌午了，老钱建议去饮食楼层吃煎包。刚巧我也喜欢这一款。于是一起上楼去继续体制内外“画手”的话题，比如关于展赛获奖名额的话题。

　　老钱说，体制外的金主（包括山寨协会或山寨画院）搞个有“五十名金奖”的书画展赛，书画亲看完可以一笑了之。因为这种体制外“画手”们的勾勒太脑残了，根本不懂“金奖”的贵金属属性是“只能唯一”，所以才会画出海量金奖的蓝图。

　　我接话茬：体制内“画手”对这种脑残现象若只有翻白眼的方案而没有打翻它的备案，就会惹来苦笑声。体制内“画手”的任何作品，都代表财政资金这个金主的形象。画得接地气了、得民心了，便是传说中的“值了”；反之，则是煎包子打狗了。

木门长子

仿佛对体制内的画手有意见噢

何叶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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