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李子四 于 2022-9-27 16:48 编辑
广东的新兴城市,以珠海最为美丽了。 规划者较有前瞻性,把绿化面积搞得很大。
而高楼大厦,相对于深圳、广州,则少得多。 如果有机会移民广东,首选是珠海。我当时曾经这样想。
原打算看看海,随意逛逛,就打道回府了。晃荡月余,一事无成。
可是九州城外的一声“大佬”,竟让我留连了大半年。
当初在老厂时,我有一个女徒弟,叫小圈。七三年的回城知青,与我同届。
小圈进厂后,老厂长让她先跟我学开车床,还告诉我,看看她有没有做管理的潜质。那时候,我已做车间主任,又要做管理,又被指定教小圈开车床。小圈尊敬我,自自然然就称我师傅了。
后来上她家玩,认识了她家四兄妹。大哥小球、小圈排二,三妹小环,四妹小圆。很奇怪,名字都与弧形有关。
玩熟络了,小环、小圆都叫我大佬。(在粤语中,大佬是哥的意思,并非黑社会中的老大)
在珠海九州城外喊我的,是小环。
说起来已五六不见,想不到会在珠海相遇。
“还做导游吗?”我知道她曾在旅行社呆过。
“做。还兼印刷。” 导游与印刷,风马牛不相及啊。
小环笑我OUT:“用得着开印刷厂吗?没出团的时候,接些业务,交给印刷厂,赚些差价或提成就行。”
“带团能认识很多人,总有人能提供那个单位有印刷业务的。刚好我认识几个开印刷厂的朋友。嘿嘿,就这样。”
我不禁佩服小环的聪明,更佩服她的商机敏锐。
知道了我“不务正业”,小环说别走了,留下来吧。
刚好她明天就要出团,有几宗印刷业务让我去跟单。
这也没什么不好,只是住的问题?
“我在珠海租了个套间,你睡厅我睡房就行。”
孤男寡女,这……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小环大笑:“当年你的潇洒去哪了。都是江湖儿女,还忌这一套。”
好一句江湖儿女。我住下了。 原来小环比我“东流”还早。与广州、深圳、珠海的旅行社都挂了钩,哪里有团带,一声招呼就去了。
小环出发之后,留下的印刷业务我就跟开了。
无非是催促厂家、送货、结账,提成到手就完了。
其中最辛苦的是送货,印刷品看似不起眼,搬起来却沉。有时不咸不淡的请搬运难,只好自己做苦力了。
恰恰又是这一环节最能体现服务质量。
我就是有几次来回的搬,感动了客户,不但把后面的定单给我,还介绍给其他同行。
小环回来时,我不但已把她留下的单搞定,还接了几张新单。
如此下来几个月,倒也十分顺利。可能那时刚好处于经济高潮期,一些单位特别是机关,是不会吝啬区区几个印刷品钱的。
积小成多,凭着业务提成,我与小环,每人也能月入三五千的。
一晚小环特别兴奋:“行啊你,没枉了我对你的一向崇拜。”
崇拜?从何说起?
“你不知道吧,家姐第一次领你来家玩,我就看出她暗恋你。”
那年我廿三岁,她的姐也廿三岁,可能我木头了。
“玩开几次,我也暗恋你。”
我大惊,想叉开话题,别再说惹火的话。
但小环却说下去:“我知你看不上我姐,更不会留意我。” 我只好苦笑,承认自己不解风情。她要说,我只能调侃了。
“我一直不结婚,是没遇上比得过你的。”
那我岂非成了罪人?我继续调侃。
但说到不必为行为负责任的话,已很直接了。傻瓜也听得出是什么意思。我调侃不下去了。
我不得不也挑得明明白白:我已有妻室,再潇洒也该有条底线。你既称我为大佬,我认为做兄妹比做情人好。
我不标榜自己是柳下惠,真能坐怀不乱。但我坚持男女之间的情爱讲究感觉。我对小环的感觉是兄妹,千万别搞成情人。
“一生只爱你一个”的谎言我不一定相信。但纵然对某个异性真的是爱了,也未必非要涉及到“性”不可。
最终小环从兴奋变得幽怨:“今晚我的房门不关,你进来,我喜欢,不进来,我也不拉你。”
那一晚睡得不算踏实,但也没有意外。 第二天,小环一如常态,像没发生过昨晚的事。
我还不放心,故意撩拨一下:你没什么吧?
“没什么啊。”小环也不似做作:“你是说情人的问题吧,放心啦大佬,别以为我真的会变成了怨妇。”
真正的放下了心,是下午与她一同去了广州。
过早时,小环说:“下午我们要一起去广州。上午抓紧把珠海的事情搞定。”
我说:“为什么要去广州?”
“广州有个团要我带。而且,也有两单印刷业务要去落实,我要带你见那边的人。”
到了广州,小环先带我去见了她的好朋友们,所谓的死党闺蜜。她把我介绍给她的姐妹们:“这是我大佬。”
“大佬?哎呀的吧。”
“哎呀的又怎样,我对他比亲哥还尊敬。你们别欺负他。”
其中一个叫阿美的,与小环最好,也喜闹:“既然是哎呀的,不妨也哎呀多一个小妹啊。”
阿美已结婚,夫家在南岸。她在市区的闺阁空置着,用作午间小休。小环去广州必向她借住。
她把房匙给小环时,还不忘打趣:“哎呀大佬我也有份,今晚你别哎呀成老公啊。”顿时笑闹成一团。
口没遮拦的人,往往心无成府。
而一些道貌岸然的,往往一肚子坏水。
当我和小环与她的姐妹们无所顾忌地说笑时,我知小环真的没事了。
这样在广州,珠海等地来回的跑,一眨眼就过了大半年。
国家的经济又开始萧条了。这也许是一个规律,经济建设,就像过山车一样,有起就会有落。
渐渐的,旅游和印刷业务不那好接了,我只好回了家。
两年之后,小环嫁出了香港。她打电话来:“我结婚了。” “呵呵,终于嫁了。”
“什么终于嫁了,你笑我嫁不出吗?”
“哈哈,是你自己搞成特晚婚的呀。”小环嫁的时候,四十出头了。
小环曾经说:如果找不到爱的感觉,为结婚而结婚,她一定要找香港人。
这场婚姻,是找到爱呢?还是为结婚而结婚?
“结婚之后,找到了爱。”
听得出她感觉很幸福。
“当然啦,一结婚我就做妈咪了,几个仔女都有生意啦。明年,我还得做外婆了。”
又过了半年,小环回来省亲,专门安排一个晚上与先生会晤我。
她先生姓方,近六十了,很风趣。一见我就握手说:“是哎呀大舅爷吧,哈哈哈。”气氛顿然轻松愉快起来。
方生去洗手间的时候,我与小环忆起前事。小环说幸亏当年理智,不然那有今日见面的洒脱。
还是做哎呀兄妹好。
(关于哎呀兄妹是什么概念,有必要说明一下。以前香港有部电影叫《哎呀表姐》。说的是两个女人,以表姐妹相称,其实并不是真的表姐妹,但却比表姐妹还亲的故事。后来哎呀二字扩展开来,什么哎呀姐弟,哎呀兄妹等等的称呼也出来了。但这哎呀的,又没有正式地认契,就是随口而来的东西。而二人之间的相处,却又好得不得了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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