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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生果叫“柚”，如果用普通话讲，会加上“子”字，“柚子”。由于广西容县沙田村的柚特别靓，特别甜，问及何地的，答曰沙田的，渐渐地沙田的柚便成了名牌。本来沙田只是柚子前加的一个定语，但却演变成为一种生果的专称了。不管广东产的，桂林产的，都叫沙田柚。这不能不说是生果界的一个特殊个案。 计划经济时代，有人曾经误会，沙田柚是梧州特产，因为这里很多沙田柚卖，算得上沙田柚的王国。殊不知梧州只是借水运的便利，成为广西各地特产的集散地而已，沙田柚也不例外。当时沙田柚是出口创汇的一大产品，梧州专门建有储存沙田柚的仓库，俗称“波碌仓”。“波碌”与柚子是很相似的两种生果，一酸一甜。梧州人习惯混为一谈，但这却是故意的，目的是省叫一个字，并非梧州人不识好歹。比如航运码头旁边的大同路，专卖沙田柚，就叫“波碌街”，这比叫“沙田柚街”省事多了。 直到九十年代初，沙田柚依然是外省人很欢迎的生果。探亲访友，多带沙田柚。当时已定居广东的我大哥，更是沙田柚的粉丝。知我出发去其居住地，不管惠州深圳，都嘱咐带沙田柚。那时仗着年轻，一背就是十多二十只。乘船转车，不辞长途跋涉。待到达目的地，他如获至宝，我也以为没枉辛苦一程。后来广东梅州也盛产沙田柚且口味也不错了，才停止了这种长途手信。 沙田柚的叫法，差不多遍及全国。但有个别地方，也有它们本地成名的柚子。比如重庆的梁山柚，湖南的香柚，浙江的玉环柚，福建的度尾柚等，却都不如沙田柚出名。八十年代，我带几只沙田柚到河南出差办事，的确馋过很多人，事情也办得相当顺利。说明沙田柚自有其诱人的魅力。 现在的问题是，怎样辩别真正的沙田柚。据悉，广西最大的产地在桂林，广东最大的产地在梅州。梧州依然很多卖沙田柚的生果摊，都说是正宗的沙田柚。当你买了吃了，才知道根本不是那回事。早几年与朋友到容县玩，当然得寻找正宗沙田柚。但连卖沙田柚的店主都承认，这柚是桂林来的。那么，正宗的沙田柚到哪里去了呢？除了天知道外，可能就是益了番鬼佬了。 十八九岁时，我在“波碌仓”做过两星期苦力。就是把船运到梧州的沙田柚，挑上岸再上山，到仓库去。“波碌仓”的位置，是一条叫深冲的地方，现在这地方成了一个居民小区了。那两星期，是吃沙田柚最多的日子，随便你吃，只要不拿走就行了。当时只顾吃，却没学会如何记住沙田柚的特征。因为从没想过，今日会有不是沙田产的沙田柚。 前年底，几个同学聚在一起饮茶吹水。其中一个带了只柚子来，说是亲自开车到了容县沙田村，在村民的带领下，亲手在树上摘下的，绝对是最无假的沙田柚了。开膛破肚之前，我说，慢着，先学一学如何鉴别真正的沙田柚。最后的结论很简单：必须有明显的果颈，颈端有五至六条楞沟，底部中心有明显的金钱形图案，表皮稍粗糙略带沙粒感。最重要的一点是，一般最大也只有两市斤左右。当然后来食起来的口感，有回到从前的滋味了。
去年冬，专门去了一趟沙田村，发现漫山遍野，都种沙田柚。我问村委会的人，说年产量有六百万斤以上。我心算了一下，一条村子，单柚子一项，产值绝对超千万了。不过，我试吃了若干，觉得相差甚远。在村委会吃的，甜爽脆滑，水分饱满。而在山头吃的，干柴带酸，令人绉眉。我问一个柚农，怎么会如此大的差别。柚农老老实实地说，孝敬村官，自然要给最好的。我顿时无语。 其实沙田村产的最好的沙田柚，产量并不高。五十年前梧州显得多，是出口必经梧州而已。现在快速运输都在陆路，不必再经梧州，因而再难以见到最好的沙田柚了。如今街上卖的，大多是桂林地区的品种，甚至梅州或更远的地方也有。曾经的沙田柚王国，似乎经历了一场前世今生的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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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2-4 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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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2-5 09: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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