枇杷

匡建华

枇杷


文/匡建华


   枇杷树因其叶形似琵琶而得名。早在西汉时期我国就开始栽培枇杷，由野生培植为家生，经过历代引种，到唐代已极为普遍，白居易有诗“淮山侧判楚江阳，五月枇杷正满林”，写出了枇杷盛栽的景色。如今不仅我国在南方的部分地区都有种植，并在许多国家安家落户，开花结果。
  
   儿时的土家山寨，枇杷树山上有，田园也有，没有人刻意的去种植它。如果它长在田园中央，主人会把它移走，或把它砍了当柴烧，因为它会影响农作物的收成。因此它只有生长山里，或田边地角。枇杷树平时不会入乡亲们的法眼，如果枇杷黄了，娃娃们可忘不了它。


   枇杷树生命力强，一粒枇杷核掉在土壤里就会发芽、生根、开花、结果；如剪下枇杷树上的小侧技插入土中，它很快扎下根，长出青技绿叶；如在枇杷树上嫁接更优良枇杷品种，它就会结出更甜蜜的果实。


   老家屋后的竹林旁，长有一株枝繁叶茂的枇杷树，有近一米粗，高约三十米，葱葱郁郁，四季常青，风景独著，是我回家的路标。听爷爷说，是爷爷的爷爷栽种的，到了我们这一代仍然是枝繁叶茂，亭亭如盖。在娃娃们眼里这株树就是一片森林。有人说它是古树，可谁也不知道它的年龄有多大。


   枇杷树四季常绿，其实枇杷树也落叶。它和竹子一样，落叶不在秋天，而是在春夏两季新老慢慢交替。枇杷叶子呈椭圆形，像一片片绿色的羽毛，有一股淡淡的清香。一阵风吹过，枇杷叶就跳起欢快的舞蹈，好像在欢迎我们的到来。


   枇杷树下是孩提时玩耍的地方，曾在那儿爬树、玩请蚂蚁、跳绳游戏，长此以往，地面都被磨得光溜溜的，以致寸草不生。每年的正月，我们都要在主干的次生枝上面选一个比较粗大的枝儿系上一个秋千，从正月初一荡到正月底才罢休。


   在我的认知里，植物总是春天发芽、夏天开花、秋天结果，可大自然总是有它神奇的地方。在冬天时，霜欺雪压，万物萧瑟，连松柏与翠竹都不免憔悴，而冬天的花，人们记住的只是梅，仿佛离了梅，冬天便无花了。其实冬天还有茶花、水仙等，但是花后能结出果实的，却仅有枇杷树而已。


   枇杷树样子笨笨的，不像梅树那样有姿有态。不开花的时候只是满树的叶子。寒冬腊月里，百花凋谢，枇杷树却正开着花，开花时，一丛丛、一簇簇白色的小花洁白如玉。由此看来，枇杷树也有些梅花的品质。


   在土家山寨，初冬时节枇杷树迎寒怒放，翌春转暖，挂果满枝，团团簇簇，四，五月份，碧绿的枇杷树上挂满了枇杷，它们犹如一盏盏金灿灿的小灯笼，夹杂在绿叶中，真像是金果压枝，灿若群星。半青半黄的枇杷色调分明，嚼起来酸溜溜的。熟透的枇杷，鼓胀似乳。

   初夏，枇杷在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果香，把娃娃们撩拔得心上心下的。枇杷是从上到下，梯次而熟，边黄边摘，摘了一茬又一茬，让娃娃们着实开心。娃娃们在枇杷树的枝叶间，一个个像灵巧的小猴，上下游动、攀援，没有过恐惧，没有过失望，每次都是满载而归。


   老屋的夏夜格外静美，清凉而欢悦，黄昏时分，一家人围坐在院里，剥食刚摘下的枇杷。那份亲切、那份温馨，静静地弥漫开来，笛声一样清远。枇杷黄灿灿，光洁如蜡，轻轻一咬，爆浆的果汁迅速浸透味蕾，酸甜的味道一路蔓延，在唇舌肺腑之间，缠绵不已。乌亮的核籽骨碌碌滚远，引得几只鸡雏竞相追逐。


   在土家山寨，枇杷树大多是散在生长于大山深处，而成片的枇杷树林还是比较少见。可在老家有一个叫枇杷溪的地方，山上有好几百亩枇杷树。那是我读初中时，老师安排我们到枇杷溪砍树，沿着小溪边走了大约十几里路才到达目的地。到上山一看，到处是枇杷树，粗的细的，高的矮的，让人惊叹。后来我走了许多地方，再也没发现如此规模的枇杷林。


   那年我们上山时，枇杷树上已挂满了枇杷，一串串的青的、黄的枇杷，把那小的枇杷树的腰都压弯了。这场景让同学们兴奋的尖叫起来，有的口水就流出来了，有的早就吃上枇杷啦。那天我们吃了一肚子枇杷，有的人把牙酸得几天都吃不了东西。


   枇杷作为水果在土家山寨没有什么名气，特别是在那困难的年月，人们也没有心情去欣赏它的美丽，可古人却十分喜爱枇杷树。从唐代开始枇杷就是帝王的贡品，再到寻常百姓家，枇杷的角色在岁月的轮转中不断变化，是古代文人雅士案头赏玩的有趣物事。枇杷柔软多汁，甜中孕酸，滋味可口，博得了文人墨客的交口赞美。唐代羊士谔把枇杷树描绘的像亭亭玉立的少女，不与人争春，迎着雾雪，独显高洁，留下金丸。宋朝周祗认为，枇杷"秋萌、冬华、春实、夏熟，"秉受一年四时之气，寒暑无变，负雪扬花，质贞松竹，四序一采。宋人梅尧曾诗云：“五月枇杷黄似桔，谁思荔枝同此时?”宋人陈世守也直言：“枇杷昔所嗜，不问甘与酸。”可见眼里只有枇杷了。


   近代，张大千画枇杷叶仿佛芭蕉，洋溢喜气。沈周笔下的枇杷叶干净纯粹，静女其姝。齐白石先生对枇杷更是情有独钟，他能把一篮枇杷画出饱满丰盈，似若无骨，自然通透，连散落篮外的几只金丸，也赋予了鲜活的生命。


   其实枇杷树全身都是宝，枇杷木的结构甚细致而均匀，在市面上许多商品如玩具、印章、装饰品、秤杆等都是枇杷木做的。儿时玩的陀螺，我们就喜欢用枇杷木做，特别是刚砍回来的湿木做起来比较容易，那陀螺不仅转的圆，而且持续时间长。枇杷树的花是最好的蜜源，酿成枇杷蜜，营养丰富，是蜂蜜中的珍品；即使是枇杷核也不是废物，它可以酿酒。枇杷树的花、叶、核均可入药。据《本草纲目》记载：枇杷能润五脏，滋心肺，就是现代医学发达的今天，叶片煎服，或精制的枇杷膏，仍是净肺止咳的良药。


   如今，枇杷树成了城乡的一道风景，它的果实已成为商品。每年六月，街面上就有叫卖枇杷的，我总要买一些，品尝枇杷的甜蜜，回望童年的趣事。

云馨

记得那年回南方老家时见过枇杷，很好吃。匡老师朴实的文笔，将土家山寨的枇杷介绍的详尽，充满真情。赏读学习了！

匡建华

云馨 发表于 2023-6-27 17:53
记得那年回南方老家时见过枇杷，很好吃。匡老师朴实的文笔，将土家山寨的枇杷介绍的详尽，充满真情。赏读学 ...

谢谢老师点评鼓励，上午好！

童心是

欣赏学习建华朋友佳作！

童心是

晚上好啊朋友！

匡建华

童心是 发表于 2023-6-28 19:33
欣赏学习建华朋友佳作！

谢谢老师支持，下午好！

匡建华

童心是 发表于 2023-6-28 19:33
晚上好啊朋友！

谢谢老师加分鼓励，

剑鸿

笔墨集中，回忆韵味浓厚，情怀寄托在枇杷中，质朴厚实。

秋实

唐代羊士谔把枇杷树描绘的像亭亭玉立抄女

“抄女”？

秋实

枇杷确实是好东西，价格也不便宜。
浙江有名的枇杷在余杭的塘栖。4月份吧，收到了一箱塘栖的白沙枇杷，那上好的味道令人回味无穷

匡建华

剑鸿 发表于 2023-6-30 11:13
笔墨集中，回忆韵味浓厚，情怀寄托在枇杷中，质朴厚实。

谢谢老师点评支持，晚上好！

匡建华

秋实 发表于 2023-6-30 18:56
唐代羊士谔把枇杷树描绘的像亭亭玉立抄女

“抄女”？

谢谢老师指点，已改了！

匡建华

秋实 发表于 2023-6-30 18:58
枇杷确实是好东西，价格也不便宜。
浙江有名的枇杷在余杭的塘栖。4月份吧，收到了一箱塘栖的白沙枇杷，那 ...

谢谢老师一路支持，

冰峰雪鹰

秋实 发表于 2023-6-30 18:58
枇杷确实是好东西，价格也不便宜。
浙江有名的枇杷在余杭的塘栖。4月份吧，收到了一箱塘栖的白沙枇杷，那 ...

秋秋还是浙杭美食家吗？

冰峰雪鹰

枇杷是好宝贝。老师写得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