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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的第一根冰棍 (小小说) 礼县雏燕
我见到班主任已经是在打工回来的车站门口,屈指一算三十多个春秋过去了。
那年,我从罗坝初中初三毕业,准备去县城参加全县毕业会考。那时,交通工具很少,乡村到县城有五十多里简易公路,没有专业的运营服务的车辆。老百姓全仗着两条腿走路,如果能骑上自行车那纯粹是奢侈,除非家里有吃公家饭的才能买得起自行车。 我的化学老师是班主任,他是一个参加工作不到五年的老师。他联系好了一个家长,用他家的拖拉机分三批把全班同学拉到县城里。 那天,我是最后一批乘拖拉机的。我们从上午等到下午,企盼着从县城里来的拖拉机。太阳火辣辣的烤着大地,树叶儿也不晃动,没有一丝儿风吹过来。班主任老师额头挂着汗珠,闪耀着光芒,映衬得他脸蛋红扑扑的。我的脊背上粘着湿湿的衬衫,嗓子干噪得难受,想咽下去一口液汁润润喉咙,可惜干伸脖子,似乎还有些疼。 终于等来了拖拉机,男同学抢着爬上车去 ,女生被挤出靠边看着男孩争先恐后的样子。班主任和家长司机坐在车头上的驾驶座上。他厉声批评男生抢座,要求女生坐在车中间,男生坐在车梆子四周。天气热得很,嗓子眼儿干渴,使我心情不好,懒得说话,看着他人的疲惫样子。 一个骑着自行车的人,后座一个大白箱子,上面红字:冰棍。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拖拉车旁,我没注意到,拖拉机的轰鸣声有些大,这时我已经坐上拖斗里了,拖拉机也开始移动了。 忽然,我觉得拖拉机停下了,有人推了我一下,我睁眼一看,是班主任老师递给我一根白色的冰棍。我眼前一亮,伸手接过来,塞进嘴里,凉嗖嗖的,感觉爽极了。我感到这是很舒适透气了,在暑气稀释的过程中,我感觉我很幸福。 这是我第一次吃冰棍,记忆太深刻了。我家里穷,哥哥在县城上高中,我念初中,父母在地里劳动,那里有吃冰棍的闲钱!穷人家的孩子知道自己父母生活的难处。然后,班主任老师买的一根冰棍让我记住了大半生,真的使我很难忘! 后来,我没考上高中,在家里面帮助父母干家务劳动,再后来,我就嫁人了,有了自己的孩子,一晃眼已经三十多年过去了。
我第一眼就认出了班主任老师 ,他却没认出来我。当时,我很激动 ,老师一定会记着当年的那个女孩子。我一把攥住他的手,连声喊道:老师,老师—— 班主任一脸茫然,晃动着爬满银发的头,好像记不得我了。我反复说明,他就是记不起来…… 我看到班主任认不出我来,急得像孩子一样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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